<P>威 尔 地 的 寂 寞</P>
& P5 u% V6 V" Q2 {) \( b, G, r<P>——为威尔地百零四年祭辰而作</P>; N* `2 c2 j: K0 b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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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R3 b" w, |5 e `# p$ y9 R2 ]% \<P>大知道分子钱钟书在《诗可以怨》里说:“尼采曾把母鸡下蛋的啼叫和诗人的歌唱相提并论,说都是‘痛苦使然’”。</P>& f% }4 I0 b9 A: O# d/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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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发现此话非常精妙!听歌剧(尤其是意大利歌剧)有时真跟听母鸡下蛋的啼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或许是因为存在于艺术与生活中那种“痛苦浇开深刻花”的道理所产生的通感作用所致吧,应该说还是具有相当普遍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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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6 M6 v |8 p2 k3 G& T/ R<P>总的说来,意大利歌剧并不算深刻,因为这不是他们的强项;但痛苦是肯定的。特别有趣的是,虽说痛苦是创作的源泉,可啼叫却是多姿多彩的,这可以从大量悲、喜歌剧并存中看出。歌剧向来是意大利人的专利,他们似乎比别人更痛苦,写起歌剧来就像母鸡下蛋,也像今人写流行歌曲,神速且多产,而且伴随着的科学的美声唱法所产生的奇妙“啼叫”更易令人心碎。他们多数被人冠以“歌剧作曲家”的美称,每人作品表上有个几十部歌剧都只是小事一桩,这还不包括其他或今天已经找不到的作品在内。意大利人属于那种少沉思、多激情的民族,事情要么不做,要么一做就一发不可收拾,似乎从来不想太多,也不考虑后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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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4 ]2 f: F' j<P>不过,有一个人也许看起来不太一样,他大概想收拾他的前辈们留下来的歌剧烂摊子,改变意大利歌剧那种多愁善感和过分铺张声乐技巧的陋习,闯出条新路,用最直接与言简意赅的乐汇重振意大利歌剧雄风。他就是意大利人的异数----威尔地。在威尔地长眠沃土104年的今天,尽管那句激励人心的 “威尔地万岁”的口号已难得再听见,但其绝大多数作品仍在世界各地广泛上演,“让思想振翅高飞”的旋律仍旧响彻寰宇,所有这些都足以表明世人没有忘记他,仍深爱着他,其音乐仍旧具有着强大的生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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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们东方人爱听西方歌剧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一方面因为大家都同样“苦大仇深”,另一方面则人所共知:即音乐欣赏不分语言、肤色、人种、民族及意识形态。或许我们东方人要比西方人更痛苦,因为西方人虽痛苦却下得出蛋,而且优质高产,品种繁多,叫得也欢;可我们却憋得慌,无奈只好都发泄在歌剧身上,对西方那些用“痛苦换来的深刻欢乐”的音乐作品尤其感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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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6 y8 D( C4 A; _<P>其实西方产品未必都适合我们东方人的口味儿,即使是全球性的威尔地也一样,也有天时、地利、人和之别。威尔地算是我们最爱听的意大利作曲家了,这非常自然,因为威尔地无疑是意大利作曲家当中最痛苦和最深刻的一位。他的个人痛苦暂且不提,巨大的民族痛苦与我们何其相似乃尔。威尔地是位伟人,国家的统一与民族的自由当然是其首要考虑的问题。当时的意大利就像意大利歌剧一样岌岌可危,他不仅要考虑意大利歌剧该如何发展,更得考虑如何用音乐去唤醒沉睡的意大利人民,他们太耽溺于自己往日的辉煌之中了。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歌剧,因为对于意大利人来讲,歌剧是最有力的武器,道理就像我们闹翻身求解放时首选革命歌曲一样简单。</P>$ `" d& |$ D' y$ t' |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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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威尔地一共写了30来部歌剧,其中无不洋溢着自由、独立和反抗暴政的精神,应该说,威尔地的创作体现出一种人的尊严,一位艺术家作为自己民族与国家的一员所具有的崇高责任感和道德力量,它们满足了特定时代、特定背景与环境下的特殊需求,因此他在世时这些就显得尤其重要和珍贵。但是,当威尔地百年后天下太平、处处莺歌燕舞的时候,人们是否还像他在世时一样需要那些国破家亡式的音乐?换句话说,更要听那种充满着斗争精神的怒吼?这倒真成了问题。事实是今人更需要艺术而非武器。很显然,现在听威尔地的音乐极难再叫人产生那种热血沸腾之感,多的只是喧哗与骚动。相比之下倒是那些更早的音乐如蒙泰韦尔迪、亨德尔等人的作品更能打动人心。这恐怕也是这些人今天能重见天日与更受青睐的原因所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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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 y: l* n( \' g" J<P>像威尔地一些一般认为是他最好的作品如《里戈莱托》、《游吟诗人》、《茶花女》、《假面舞会》、《唐•卡洛斯》、《阿依达》、《奥瑟罗》、《法尔斯塔夫》等,其中有几首你能认真听完且听上它十几遍?!也许只有那部以抒情和人情味见长的《茶花女》还够得上“百听不厌”的份儿!但你要知道,该作并不能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代表作。而实际上被大多数权威一致看好的最后两部作品根本就不能听!尤其是最后的《法尔斯塔夫》,凭我的经验,最多从头至尾听一遍,而且还是边骂边听的。其实叫我说,他的绝大部分作品都如出一辙,喧闹而令人生厌,根本没法儿听。假设若是在100年前去听情形可能会完全不同,但这不啻于天方夜谭,障碍忒多,别的不说,威尔地离我们也太远了,难以发挥威力,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一向以为音乐首先是听的艺术,而且是在抛开了一切与之无关的非艺术因素后再听的艺术。她的艺术性应以“破时空的可听性”为准绳。人其实并不复杂,而是无知(非知识,乃知性也),既不必需今日那些不能听的 “变态音乐”,也不需要太多无谓的创新,音乐就是音乐,像人一样简单,不能太贪,反之即成怪物。如果将钱钟书所言加以引申,即没下蛋的母鸡也有叫的时候,更何况是那些下了蛋之后狂吠乱叫的母鸡。诗(艺术)可以怨,但绝不可瞎怨、乱怨,这也许才是一切艺术的真谛所在。</P>7 L! u/ L. Z3 N1 ~/ p%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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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p' v+ r<P>威尔地是位了不起的战士,此刻远离了斗争环境,远离了痛苦,他会非常寂寞!在其百年祭辰的今天,我想我们更应该听听他那首伟大的《安魂弥撒》,其中蕴藏着的巨大音乐之力也许会指引今日无数备感迷惘的音乐后来人沿着正确的音乐道路,奋勇前进!</P>1 c d6 @, q( z: q6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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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完/嘿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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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X- U& r, M/ U- z4 m3 u, Q[ 本帖最后由 牢头 于 2007-6-7 10:49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