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上海后,女班演员更有意识地向京剧学习唱腔演唱和表演技巧。上海名家荟萃,为她们向一流名家学习提供了条件。这种学习对她们日后走向成熟、形成各自的风格有很大影响。老生演员商芳臣对周信芳的麒派情有独钟,移植了不少海派京剧,尤其是麒派戏,如《明末遗恨》、《文素臣》、《温如玉》等,当时报纸评论称她“演出上摹仿得非常神似,麒味甚厚,足见她爱好麒艺深矣。”(《越剧日报》1941年11月12日)。范瑞娟在上海迷上京剧名家马连良、高庆奎、王少楼、程砚秋、林树森等的唱腔,并且买了一架旧的老式电唱机跟着唱片学唱。她说:“有了电唱机后,我跟着边听边学京剧唱段,既锻炼放宽嗓子,又增强音色的稳健、刚劲和男性感,还丰富了我的旋律积累。也就是从此时起,我学会了自己琢磨钻研行腔唱法的变化。……另外我还有意识地常常把京剧和其他兄弟剧种的音乐吸收一点,以丰富自己的唱腔,使它具有独特的韵味。”(《范瑞娟表演艺术》,第21-22页)可见学习京剧对她艺术上的提高和创造有很大作用。后来范派唱腔中一些富有魅力的长甩腔,就是融化改造了京剧唱腔中的一些长耍腔创造的。傅全香则特别钦佩程砚秋。程派唱腔的润腔、花腔和被称为“橄榄音”的唱腔处理方法,给她很大影响。她说:“在程先生的影响下,我的唱腔中有了高高低低、轻轻重重的变化。这在当时比较平铺直叙的越剧唱腔中,是显得很突出的。”(《坎坷前面是美景》,第7页)傅全香还对程砚秋多姿多彩的水袖功夫着迷,后来她在《情探》等戏中的表演,可以明显看出所受的影响。有人称她为“越剧中的程砚秋”,可见这种影响之大。张云霞则是京剧演员出身,幼年曾拜京剧名票李文奎为师,学“余派”须生戏,1939年在更新舞台代师顶演《乌盆记》和《捉放曹》获得成功,被时人传为“十龄童”。京剧的底子,对她以后的表演和形成具有清丽委婉、华彩多姿特色地张派,起了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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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腔是区别剧种的主要标志。一个剧种的成熟,离不开唱腔的发展和完善。越剧男班时期的唱腔,继承自唱书时期的[呤哦调],后来有了丝弦后发展成[正调]。这种唱腔不符合女演员的嗓音条件。女子越剧的主要唱腔,则是全是借鉴京剧音乐后创造出来的。这又与琴师有很大关系。1925年,第一副女班的施银花在嘉兴演出时,与琴师王春荣合作,吸收京剧[西皮]的因素,将胡琴定弦为1——5的[正调],改为6——3定弦,6、3在工尺谱中是四、工,故称为[四工调]。这种新的曲调,适应女性的音域,后来就成为女子越剧的主腔。1943年11月,袁雪芬在上海大来剧场演出香妃时,[四工腔]无法适应悲剧的情绪,她与琴师周宝才合作,借鉴京剧[二簧],突破了原有的越剧声腔,创造了[尺调腔]。 周宝才本是京剧琴师出身,对京剧音乐十分熟悉,早在浙江宁波越剧戏班拉琴时,他就尝试着把京戏的一些过门融进越剧,还把京戏伴唱托腔的一些手法引进到越剧伴奏中来,用京剧〔西皮〕的手法来拉越剧的〔四工腔〕,使其既新鲜又悦耳。〈香妃〉演出时,他受到台上袁雪芬情绪的感染,情不自禁地即兴用京剧中“亮音”的手法加以衬托,又用碎弓拉出袁雪芬后面的一节哭腔唱段,并用京剧〔二簧〕5—2定弦,从开唱过门,到中间垫头小过门,都是从京剧花旦唱的[二簧]过门借鉴吸收过来。[尺调腔]由于表现力更强,成为越剧主腔。同样,1945年1月范瑞娟在与袁雪芬合演〈梁祝哀史〉时,在“山伯临终”一场又与周宝才合作,借鉴京剧[反二簧]老生唱腔,创造了以1——5定弦的[弦下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