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于职守 之九

鲨鱼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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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人们好像对两狗的仇恨有所淡化，老黄乘此良机又可以偷偷摸摸地回到了大院「探亲」。在我们看来，大院上空的空气再次象以往一样，回到了凝重恐怖之中。

时刻准备打大仗的军备竟赛，使得汽车团军用车辆也随之大增，车库显然已严重不足。上峰从军费里拨出一大笔款子用于盖新车库，地点就是原来的建材堆放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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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C5 u7 z, e% `8 q$ W. ^挖战壕架桥梁打防空洞等咱部队有经验，但盖房子还得请地方的建筑队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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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施工的一群人正式进入工地，几十号人摆开架式正在开沟挖基础，然而头痛的是，哈里，特别是老黄不定期的多次前来骚扰，几番回合搞得那些建筑工人一肚子阳火直往嗓子眼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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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y/ n9 Q3 Q1 ?'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这两狗也不知是顽固不化还是存心作恶，竟变本加利的没完没了，甚至严重影响到那些人的正常工作和休息。几名工人在施工队长的带领下闹到团部扬言说：
- J0 L2 ?* |) u, ?- A' n' ?* V不干了！这哪是干活？分明是监狱么！

团座这次也急了，眼看着天气变冷就要进冬，车库不在下雪前完工可是要拖到明年开春才能再施工，这可是给上峰无法交差的大事儿。就看他一咬一跺脚：
行了！你们也别闹了，狗你们看着对付，我团已决定不要这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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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听到这指示后亦悄声退出不在言语。几天后，一个杀机四伏肮脏无比的阴险计划被施工队拿上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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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昏暗的日子，在哈里和老黄几乎每日必经之路的东面围墙和工地的一段狭长地段，那伙人用砖垒起了一垛墙，使这成了一个半封闭陷阱。当然，为了狗能进出自如墙上开了个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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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道的半途中搭了一个脚手架，上面悬架两块长宽合适的木板，木板呈翘翘板状态，其一端堆满了打地基用的石头墩子和大量的碎砖烂瓦，另一端用绳子固定住，绳头延伸至施工工棚内。

- q) i0 y% @& d% h: h那分明是电影「地雷战」中那天女散花雷的翻版。又见墙头上一名年轻工人长时间蹲点，就等两只狗进入圈套后向工棚内的人打出手势。

就在那一刻，我至今还能在脑海里闪现的那一幕上演了。

哈里，是哈里，出现在我们视线内的是那匹非常优秀的军犬哈里。
他机警地闪现在砖垛的入口一端，看上去还是那样的神采弈弈指高气扬。走进包围圈了，大家都摒住呼吸等待着这匹德国纯种犬走向光辉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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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住了脚步，似乎感到了一丝不祥之兆，几乎只犹豫了不到五秒，这名合格的战士自信地迈出了步伐，因为他相信，这是他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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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M# ]& i$ e7 Y# |  D密集，太密集了，倾盆大雨般的重物毫不留情地砸向他的脑门及全身。他能够迅速闪过几块大的基石，但若干块砖还是拍中了他的天庭脖颈脊梁，四只腿已埋在了砖瓦之中。

# I: b6 Y- H' k( S1 g( Z& y被砸昏过去的哈里此时已脖子上拧着几股铁丝悬吊在脚手架上，那四只腿在空中拚命地蹬踹着，他醒过来了，睁着的双目露出了两股我从来未见过的凶恶之光。
我远远地惊恐地看着他，那一刻幻觉般地相信他不会死，一定还会一如即往地和我们孩子们继续战斗的。

水管对准了他，灌水，灌水，再灌水。
可怜的水管啊！直径怎么不够粗？竟能让已在绞架上的哈里左右扭头一次次的躲过？酷刑折磨了将近十分钟，哈里仍然在不屈地扭动着，他的命真大，大的让我们看着非常敬畏害怕。

0 d: q) i7 n' _: z+ @0 R$ d水桶脸盆一起上，灌呐！棍棒铁锹一起夯，打啊！
哈里不动了，终于四周恢复了一片宁静，解下绞索放在地面的哈里是那样的温顺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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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6 R1 E( N9 L一名工人手拿利刀准备剥哈里的皮，说是这体温还没退去才好剥的完整，那人朝着其他人说到：靠！今年冬天可算有狗皮褥子了。
* Y% R9 |! N) c& y: C当他伸手去提哈里的前爪时，奇迹发生了。

5 D7 e( v: {  o# {# j哈里，这名伟大的战士，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他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的力气，最后一次仰起了他的头，最后一次张开了他的嘴，最后一次使用自己唯一的武器，咬到了他一生最后一个还能够咬得到的他认为是敌人的人的手！

! T- q! A, [! v9 E2 L- Z那人一声惨叫，但没有流血，我们只看到其手背上留下几个浅浅的牙印。
, \. W* b0 j: r9 r8 H- Z' t哈里，他咬的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的柔情细雨，那么的有失体面……。

十八磅的大铁锤拿来了，砸呀，夯啊！一锤锤全砸在哈里的头顶耳旁，脑门塌下去了，眼睛鼓出来了，鼻子耳朵嘴流出股股鲜血……。

别人如何感受我不知道，但那一刻，就在哈里的灵魂确实升上了天空的那一瞬间，我忘了我是该笑还是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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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分，四周一片寂静，全团大院内只有两处有声音传来。
* X3 i" b& G3 c一个是老黄远远地哀叫声。
! }% C' R+ n8 u7 [2 ?% |: v4 [还有一处是门口挂着一张狗皮，里面传出喝酒吆喝声和浓香漂溢煮肉味的施工窝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