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 乱弹东西(四)：有点新、有点旧

jiji

乱弹东西(四)：有点新、有点旧

草梅

# E5 i+ U  Z& V; F: J. s西人的结婚习俗之一是新娘子必须要穿戴一件旧的，一件新的，一件借来的，一件
兰颜色的。一件旧的也就是SOMETHING OLD隐含着新娘子和娘家的联系，代表着她以
前的生活，提醒着她已经拥有的幸福；一件新的也就是SOMETHING NEW预示着新娘子
. @" N% T0 g0 H9 p) m: G  y1 R7 _/ y和新郎新的联系，也是对未来婚姻生活的祝福和期许。这个习俗给你的喜悦加上一
点淡淡的忧伤，仿佛欢笑中迸出的几滴泪珠，使你对幸福的感受有几分朦胧，又有
几分真实。

这个结婚习俗和我们的是多么不同啊。我们的新娘子、新郎可是一定要全新的，包
括内衣都要是全新的。新新地嫁到夫家，开始了她在夫家新的生活。要不怎么叫
“新娘、新郎、新婚燕尔”呢。

我们来自一个古老的国家，可我们对旧的东西却没那么在乎。古老的城墙轻易地就
( l9 y' g! S7 w# T8 {8 p3 U拆毁了，古朴的四合院要么已经拆掉了许多，要么已经画上了大大的“拆”字----准
备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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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们来到的这个年轻国家，却对旧东西异乎寻常地爱惜。不再需要的旧衣服、旧
玩具和旧家具都可以通过YARD SALE、GARAGE SALE卖给需要的人，或者捐给救世军
(SALVATION ARMY)、老大哥(BIG BROTHER)等慈善结构，再或者跳蚤市场、拍卖市场
都是它们的好去处，如果这旧东西已经旧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也许是你祖母留给
你的一套餐具，也许是从自家地下室淘出来的前任房主留下的一把旧椅子，那就成
( D. z& l2 z9 O4 r. ?" C8 e# P了古董了，你可以留在自己家里，当宝贝一样存著，也可以拿到拍卖场、古董店甚
至到网上拍卖，绝对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这里对老旧房子的保护也不遗余力，尤其是旧出历史、旧出风格的HERITAGE房子，
更是保护得上纲上线，你可以维修，但一定不能破坏它原来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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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J/ X# S9 ?$ l' J3 d% {华裔入籍法官简颖湘曾谈到过加拿大人对旧房子的感情。她说：“加拿大人很重视
居住环境，对房屋有很深的感情。例如我现在住的房子，原来的主人在出售前还把
6 f+ x/ c7 A3 d5 m2 r房子内外的喉管全部更换一新。而且宁愿以低廉得多的价钱卖给我，也不卖给地产
公司，因为我答应把房子保持原状。”

就是你院子里的树木，虽然是属于你的，可是在一定高度以上的，也就是有点年头
8 c; T% U3 S, |) q' r1 L! I的树，你如果想砍、想锯，还必须取得政府相关部门的批准。

8 f8 }+ A! D) [' F: o( Q很多人尤其是那些有名的设计师装修房子、设计家居时，很少会到一家大店，把家
- D- C" f7 m$ }具一下子置办个齐，他们通常都会到小店、旧货市场和古董店去，淘一些有意思的
旧东西，配上以前的旧家什，再买几样新东西，搭配起来，也是一屋子的和谐温暖。
他们认为一屋子新家具，房间显得太单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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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 f& L& @6 I有时候，他们还故意追求那种看起来旧旧的效果，对墙纸或者家具做些特殊处理，
墙纸发黄，仿佛从老祖母时代就没有换过，那叫乡村风格；家具的油漆斑驳不堪，
1 p0 V9 b' r, f* |( F  s那叫古董效果(ANTIQUE LOOK)。

1 h9 R$ @$ z7 ~3 s0 X我一个西人邻居就曾骄傲地向我展示过她的一个藤条箱，说那是她的祖母从德国带
7 f! a- k* f  j& m% {/ J来后来留给她的。她就把那个大大的藤条箱放在她的客厅里，用来做她的茶几，里
面放一些书报杂志和她孩子们的玩具。多亲切呀，通过这个老藤条箱，她的孩子们
" F( s' }6 j. m3 }) K* o和她的老祖母跨越时空联系在了一起。

而我们有时候却迫不急待地扔掉所有的旧东西，仿佛那是自己的耻辱。我曾亲耳听
一个朋友咬牙切齿地说，等我买了新房，我现在家里的东西，一个都不要，统统扔
了，全买新的。

我在国内的一个朋友向我讲了这样一件事，她搬了新家后，几乎扔掉了所有的旧东
西，只留下一对衣柜，有一天，她先生的哥哥造访，看到了那两个衣柜，这位老大
哥立刻惊讶地说“XX(我朋友的名字)，搬了新家，居然连大衣柜也不舍得买新的，
* N7 x  N* X' o8 |我们现在就直奔家具店，你看上那件，咱就把那件搬回来，我来付钱。”从老大哥
8 T3 z( {- q; K7 v7 ~的话，可以看出有些人的观念，新房子一定要和全新的家具搭配，如果没有这样做，
! x, d3 j3 l) I/ k& i: g" C' |4 T就是你的经济状况有问题。是啊，多少人买了新房，搬了新家，都是一屋子的簇新
# I% l4 b" S! U, G铮亮，只有人是旧的，和旧家的联系就是“轻轻地，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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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7 ?* k. m! e) [旧东西其实就是我们所熟悉和令我们感觉舒服的东西。它代表着我们的过去。我一
个老朋友讲过她女儿小时候的故事，她一直给女儿穿别人送给她的旧衣服，有一天，
她给女儿买了一件新衣服，她女儿坚决不穿，说：“妈妈，我不要穿这件衣服，这
% ]# n& g8 y/ o0 S  U0 R5 G件衣服太硬，没有以前的衣服柔软。”是啊，旧东西一般都在岁月的打磨中变得圆
滑柔软，和我们的联系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轻易丢弃旧东西，不就是轻
易丢弃自己的过去吗？

许多事情都是相通的，新旧搭配好了，这事儿就成了一半。穿衣如是，婚姻亦如是。
穿衣高手都很会把自己新买的衣服和旧衣服搭配得天衣无缝，也很会让流行和古典
! a  W0 W' r5 \+ `9 n+ p" Q在自己的身上和平共处；而婚姻，就象前面提到的西人结婚风俗一样，更是个需要
5 }% O8 H# B: _- r4 }  ?& }$ d有点新，有点旧的工程。加点新东西，清新你的婚姻；回忆旧时光，仿佛回到初恋
和新婚时候。旧东西沉淀下来，成了友谊和亲情；肯定新东西、新变化，这就是激
情和爱情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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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移民这事儿很象结婚。我们从自己的祖国来到了自己选择的国家生活，祖国如
0 x: A" g$ |- E0 _同我们的娘家，我们生于斯、长于斯，几多痛苦，几多欢乐；而我们自己选择的新
国家多象我们的夫家，我们自己决定要把自己的后半生和这个国家绑在一起。

所以啊，移民也是一件需要有点新、有点旧的工程。在移民这门婚姻中，有点旧的
是我们在祖国的知识积累、人生历炼，有点新的是我们未知的生活。

5 O) c- v) |5 d而我们自己选择的这个国家是怎样对待我们的“有点旧”的呢？

/ M4 L( }/ D( j! M6 q* {$ [: V" E0 |正象我前面说的，加拿大人重情恋旧，所以他们没有象美国人那样，用革命的方式
& j9 N/ E$ o/ [- T: p& c8 t抛弃英国女皇，他们选择了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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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我们的“有点旧”，加拿大人是这样做的，他们强调多元文化，并且已经形成
了法律。多元文化就是让各种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保持其特色，其实就是鼓励你保留
原居住国的文化，而不是强调归化。让你来了新国家，还保留你的“旧”文化。我
们已经移了民，就象我们已经结了婚，离开了娘家，嫁到了夫家，可我们移民的这
' r9 O7 ^, q& ?个国家---也就是我们的新家、我们的夫家，还鼓励我们保留自己祖国的文化，这是
一种对我们娘家的尊重，也是对我们自己的尊重和爱。夫家对娘家尊重，让这门婚
! F' D# u4 |2 b9 v9 D. B姻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开始。其实任何人际关系都是这样，爱体现在尊重你的过去。
. q' @5 g: y8 D- ^正如>里说的“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许多收养中国小孩的西人，不
是让孩子全盘西化，而是想方设法让他们中国血统的孩子学些中文，甚至自己开始
笨手笨脚地下厨房给孩子学做中餐，这是怎样的一种爱啊！就我所知，有些人嫌弃
4 D0 c& L' N8 h2 j) ]自己的丈夫或妻子的农村出生背景，我不觉得这里有爱，至少这样的爱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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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 r; g8 X0 o1 J9 d1 h我们的文化背景，对于我们自己，代表着我们的过去，是我们的“有点旧”。可对
% w( X  i: p* J於当地人，他们接触得不多或从来没有接触过，也是他们的“有点新”。多元文化
的鼓励和强调，说明加拿大人既有胸襟尊重“有点旧”，也有眼光接受“有点新”。
5 ]3 `- c( n4 }4 }8 Z这对於我们何尝不是一种幸运。有新国家对於你的“有点旧”的尊重和接纳打底，
; a2 Q/ _8 q# U7 n: B( D( r我们对於自己的“有点新”----未知的生活，还有什么恐惧和彷惶呢？

/ ], [0 [' p, |( g2 R8 t我们的新家，有我们的“有点旧”--我们的文化背景、人生历炼，再来一点“有点
新”----新的眼界、新的价值观、新的技能和面对新挑战的勇气，我们的新家怎会
: |6 y6 b* j- Z6 ?3 }3 U0 G单调，我们的人生怎么会不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