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 ^2 m8 @( P) k2 [2 a: F( F- n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野玫瑰俱乐部”的线索算是给掐断了。剧团里的人对丁映雪的自杀反应不同,有的破口痛骂,比如陈燕玉,有的暗中同情,比如李芳和董淇等人。但是最让我看不顺眼的,就是张裕国的神情。他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一扫几天来的愁容,整天笑眯眯的,见谁都要逗上几句。他同时也成了丁映雪女儿的养护人。他见到我的时候,却是哈拉着一张脸,冷若冰霜。
c! s( Y/ j/ i; C3 ~/ \1 A5 ~4 z8 C$ V) W. r- c; w0 C& f
我笑着对他说,张团长,最近半夜三更的还出来溜达溜达吗?听到这话,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张大着嘴巴看了我半天。从此以后,他再见到我,就是满脸堆笑了。0 R4 {, w: P- c9 E' |7 F7 `& H
J: N! x4 t e) D0 J' K
丁映雪的女儿有一次在院子里碰到我,突然间就用一口浓痰袭击了我的小白脸,弄得我脸上无光。她说,姓柳的,你真卑鄙,整天油头粉面的,都是你把我妈逼死了!我想,她怎么把矛头指向了我呢?于是我料到,这件事必然是张裕国在背后捣鬼。我后悔自己当初心肠太软了。后来文革开始时,张裕国又把我给整个半死。
6 ^' P6 c6 M2 [- H( c
6 R2 j3 I0 C- G6 C: B$ R7 j, A' g2 @, o 伏风当上代理书记后,很是风光,而且她的确是个能干的女人,剧团里的大多数人都服她,只有一个人不买她的账,那就是李芳。李芳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自从伏风来到剧团后,她们之间几乎没有说过话。女人啊女人,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 ]' m. `
- s% ~' i/ w( B, ~0 g- k 然而,我最关心的还是红月的去向,——虽然我跟伏风的关系,早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了,她把我当作了她的手足,供她驱遣。红月跟郑学是私自脱离组织私奔,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我想,他们不会是听到丁映雪事迹败露的风声而逃跑了吧?0 S( W* q& N9 Q) c" i& M
6 K' _1 e2 X/ A, ~: } O 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两人居然在一个星期后就回来了。他们一回到剧团,马上就被隔离了起来,分别禁闭在食堂旁边的两个黑乎乎的小房间里,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有一个公安战士在站岗。我去探望过红月一次,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不知道丁映雪被拘禁的事。他们俩是送她快要断气的舅舅去她妈的老家的,事先她们曾经向丁映雪请过假的。我想,红月应该是清白的,像她这么单纯的女孩,绝对不会跟着丁映雪淌浑水的。但是郑学是的问题可能就说不清了,就凭他跟丁映雪的亲密的关系,他洗都洗不清了。& w. L6 P5 N0 t; n/ ~4 I2 F: n
0 v* s- N( l, Y+ I: M 伏风马上就针对他们俩的事,召开了一次全团会议。当郑学是跟红月听说丁映雪的事情后,都惊呆了。红月当场就哭了起来,她说她临走时,丁映雪还给了她两百块钱,没想到她却是个敌特。郑学是倒是显得比较镇静,他一言不吭,直到后来被伏风和张裕国逼急了,他才说了一句:你们如果真认为我是“野玫瑰俱乐部”的成员的话,我认了,但是,这事跟红月没有半点关系。; a* `4 ~* m/ ~, _
" Q5 v) c7 d8 N4 }! I' V
这是我认识郑学是以来,听到他说的最像样的一句话。我终于明白红月为什么要对他那么的死心塌地了。只要他对红月好,我心中的酸醋味,也许会减少些。1 x& @2 S1 j* M0 j, R- h
! U8 Y" d( g" e) H 然后,就是张裕国让郑学是交代“野玫瑰俱乐部”的其他成员。郑学是说,当时,经常到丁映雪那里去的人,差不多都是像他一样,想追求进步的,他们都递过入党申请书,他们去找丁映雪是想跟她交底谈心的。这时,会场里有几个人的神色有点异样,他们估计都去找过丁映雪。
* |% Q5 _5 |4 r- q
' r7 p: ^' m$ ^1 \) F( {9 j 张裕国拍着桌子说,郑学是,你不知道吗?这是丁映雪借着找你们谈心,然后拉你们下水入伙的!你装什么糊涂?!郑学是冷笑一声说,张团长,那你半夜三更的跑到丁映雪的屋里去,又是去干什么呢?难道也是去谈心吗?!% F' O( Y% ^( v5 T0 F
" N$ b( j' N( W/ E) T3 a& I
张裕国听到这话,一张大脸一下子就发紫了。陈燕玉紧张地盯着他,随后对郑学是说,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老张什么时候半夜三更的到那个婊子的屋里去了?我可以作证的!
! |/ S0 u6 v7 X3 Y4 o, G' X, a$ c5 j4 K8 \7 z
这时,李芳在一边冷笑说,是啊,这事要是真的,那咱们陈大姐的脸面往哪儿搁呢!
! a! F- I+ m @, k1 ]9 [% y: }( D5 z: Q
伏风一看情势不对,马上站起来弹压了。她说,关于敌特俱乐部的成员,我们很快就会确定的,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材料,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当然,我们希望那些犯了错误的同志,能够及时地站出来坦白,跟人民站在一起,我们的方针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于那些死不改悔的反动分子,我们也绝不手软!
7 G/ r7 d! a! Z1 g5 \8 u6 F+ L) y
: z5 l8 M$ B2 `0 I8 {; d 她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针对郑学是的。 i: e( d% h2 S( p, ~
9 e( F( V& E" j% H
之后的两天,就陆续地有几个人偷偷地去找伏风和张裕国谈心。他们诚惶诚恐的样子,博得了伏风的同情。但是,张裕国却对他们的谈话做了详细的记录,并把这些记录呈交给了上级。唯一不妥协的就是郑学是,他坚称自己跟丁映雪关系密切,就是为了要入党。难道入党进步是错误的吗?!% ~0 f8 u R$ B, E
7 W+ `9 O8 a% T5 g
伏风终于对郑学是失去了耐心,她板着脸说,郑学是,你给丁映雪提供的那些我们空军训练和调动的情报,难道也是谈心吗?!
' P" o$ H; J; R6 t$ Z
`/ u" { M+ ]8 y0 ^) K6 i) M 郑学是一下子傻了。他家住在军区空军司令部附近,跟司令部里的几个高干子弟是哥儿们,平时闲聊时,免不了谈些部队里的话题。而他在跟丁映雪谈心时,她不时有意无意地问到一些空军的情况,他全都回答了。但是他哪里知道,他的这些讯息,经丁映雪加工过滤之后,都成了重要的军事情报。
& A8 y6 b! \+ u u. o1 q T+ Q! W' f& J0 W K6 ~/ o0 q8 t. V
于是,问题很快就有了定性,伏风跟张裕国碰头了一下,准备将郑学是跟另外四个经常出入丁映雪门庭的人,确定为“野玫瑰俱乐部”的成员,另外还搭上了红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