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幸福像一片云》（5）

闻弦歌

夏履平在闹钟的叮铃声按时醒来，习惯地看了看自己的身旁，空无一人，这才想起自己昨晚与水唯清的龃龉。有时，水唯清并不这样老实，虽然她把枕头被子放到沙发上，他却赖皮赖脸地抱着枕头回来，贴到她身边出尽百宝地哄他，要不就索性不管她的挣扎强行把她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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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怏怏地穿着松垮的碎花睡衣推开房门，奇怪地闻到一阵小米香，不禁转头向厨房望去，见水唯清正埋头在氤氲的水汽中端着勺子尝粥，她对他的不满霎时烟消云散，脸上的表情舒展起来，愉快地去刷牙，穿好衣服，还特意化了点淡妆，但没抹口红。她不喜欢口红，腻腻的堆在唇上，让她感到双唇象浸在荤油里变成了一块肥肉那么不清爽，她从小就讨厌肥肉，因为姐弟都不喜欢吃，母亲不舍得吃，就全数夹到她碗里。香水她也不喜欢，她永远记得母亲说邻居一家女人的话，“整天把自己浑身上下搞得香喷喷的，恨不得男人不知道她是朵香花，可惜，花也许香，心却烂了，根子更是臭不可闻。”可她今天特意把水唯清送她的香水拿起喷了一点在衣服上。自从水唯清送给她，她就一直开着盖子，放在卫生间里当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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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除了小米粥，还有她喜欢吃的粘糕。她有些感动。

“你去北陵的早市了？”她知道只有早市才能买到这样的粘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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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跑步去的。还买了新鲜玉米和蔬菜，待会你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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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就弄。”夏履平走进厨房，将地下的塑料袋打开，一样样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里。“玉米有点老，这土豆不错啊，一看就是黑龙江土豆。”
8 p7 b- P/ l3 [4 E% D% D水唯清给她和湄湄盛了一碗粥，“先吃饭吧，吃了再弄好了。”

夏履平头也不抬，麻利地把空了的塑料袋放到一边，“这就好了。”

% y/ r) g* i# l5 x5 a' J“我不爱吃小米粥。”湄湄嘟囔。

& G  P1 k2 ?" q! B水唯清逗她，“不爱吃也得吃，是爸爸做的。不吃我都倒你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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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Q8 |9 O  |. }, ^湄湄冲他吐舌头，“没关系，我再转倒你公文包里。”

水唯清轻轻拉了拉她的头发，“你这个小辣椒，那我就把公文包拿你学校去，向你老师和同学展览你的杰作。”看到湄湄鼓唇瞪眼，水唯清笑了，“哈，没辙了吧，辣椒还是老的辣，记住了。”

仲秋的天气已经充满寒意，夏履平穿了一套灰色西服套装，根据流行趋势，西服外面加了条玫瑰红的宽皮带，这还是钱玲给她出的主意，她还让她穿玫瑰红的高跟鞋，她没有，也不想买，太艳，她不喜欢。就是这条皮带她也总觉得别扭，总觉得这颜色不适合自己，她不住地低头察看，思忖是否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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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2 \; m* a- t邻居拎着早点在楼口跟她说话，转头告别间她发现不远处的车位上水唯清银灰色的马自达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一尘不染。她曾多次催他去洗洗这辆尘满面的车子，他都懒得动，她又想到爱睡懒觉的他早上殷勤的表现，不禁微笑。这回真是转性了，不仅知道照顾别人，还知道管理自己了。看来昨晚上他与自己争执后一定反省了，自己也应该找些让他高兴的事情做，比如有空看看小说诗歌什么的，向他爱吟诗弄月的爱好靠拢。上次他给自己的那本什么小说来着，对，《北漂•悖爱》，今晚就找出来读。然后跟他聊聊这本书，给他一个惊喜。唉，年轻的时候就不爱看小说，没想到人届中年，还要补课。

钱玲趁午休来找夏履平聊天。她今天把一头长发高高盘起，只留几缕卷起的发丝在脸颊边俏皮地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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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一个饭盒放在夏履平桌上，“喏，给你带的朝鲜辣白菜。”

3 U2 L! f; c1 X“谢谢。你昨晚上去你婆婆家了吧？”夏履平打开，辛辣中夹着水果甜香的味道钻进鼻孔，她忍不住拈起一个菜叶放进嘴里，“嗯，真好吃。今天回家一定做朝鲜冷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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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X! h: F, K% p# |“嗯，朝鲜族就擅长做这个，我怎么都学不会。”

夏履平撇嘴，“你是根本没想学会，拿来主义。”

3 ^$ ^2 E) U/ q6 K% a+ x6 [" z钱玲笑了，“嘿嘿，这你都看出来啊，这近视镜还有透视镜功能吧，还是透视人心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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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2 I6 R; D2 s# V; C“我这是照妖镜。”夏履平哈哈大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2 q- n; t4 r' c* i“刚才还想夸你淑女呢，你这一乐，一下子就暴露了东北大妞本色。真是，告诉你多少次了，要笑不露齿，就是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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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就是东北大妞，从小就基本属于上树爬墙的假小子，豪爽是咱本色。赶明淘弄一长烟袋，谁不顺眼，就敲他一烟袋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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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m3 {; B$ d* k9 d& z4 `钱玲用手指点了她鼓鼓的脑门一下，“你就彪悍吧。哎，今儿一早上我可碰到你老公了，在我婆婆家附近。我陪我婆婆早起锻炼，他做出租车里，一闪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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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住北陵公园附近吗？”

“北陵公园？不，他们住在大东区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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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夏履平有些不解地眨眼，水唯清跑大东干嘛呀，而且还坐的是出租车。

钱玲眼珠一转，“怎么，你不知道啊？”

7 z6 f2 [( q- U1 R4 A' |# ~夏履平立刻收拾心绪，微微一笑，“啊，知道。咦，你这头发怎么盘的，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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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S+ z3 l, s! m钱玲抚了抚头发，“这个呀，简单。哎，你是短发，学盘头干什么？”

夏履平挠挠头，“我——我想——留长头发了，先学着。”

; Y3 T4 ]: x5 `! B7 g2 w钱玲抬手去拔发髻上的卡子，“那我要把头发放下来向你演示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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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不用了，等哪天再说。”

8 i' A0 E; t: z( k“也行，重新盘得照着镜子才行。”她脸上忽然浮出戏谑之色，“对了，差点忘了件大事。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夏履平瞧她那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有什么新闻要爆料，“我，没去哪啊？让我想想，啊，昨天晚上和我父母去丽湖蒸菜吃饭了。”

6 T2 V1 L5 b/ j3 n钱玲一拍手，“哈，这就对了。除了你父母，是不是还有个人你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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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P5 {5 x, [% F* ?( q“你不会是指叶一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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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Z  G8 f1 \: r  K“钱玲觑眼盯着她，“不是他还有谁啊，有人看见你俩在门口说话，状似亲密哦。”

! x: G) K/ Z+ n; m2 i) M夏履平啼笑皆非，“胡说，真能造谣。咱这也不是街道小工厂啊，怎么就有这么爱八卦的人呢。我就是在门口碰到他而已。”她无奈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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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5 a! P- R“现在的人都是妖怪，老远就能闻到人肉味，呵呵。管她呢，她们爱说说去呗，说明你有魅力。我不也总被人说三道四嘛，还说我每周一哥呢，”她晃了晃头，撩了一下鬓边的发丝，“哼，我活得更滋润，更美，气死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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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D0 w8 e6 m4 ^夏履平叹口气，“还是你想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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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 k9 w/ }3 m* }“这根本不值得想呀，想了多抬举她们。今晚上，叶一伟请客，去不，人家还特意问我你能不能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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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履平连连摇头，“你让我堵枪眼啊，我可是血肉之躯，不象你金刚不坏，我绝对不去。以后啊，我可得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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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C+ m+ S6 _) Y+ ?& i6 i钱玲拍了拍她的肩，“嘿，谣言止于智者，躲是躲不了的。你应该向我学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其实那些男人吧，跟老虎差远了，他们没本事一口把人吃了，他们不过是为满足征服欲或是新鲜感罢了，说白了，就是人家的老婆都是好的。利用好了，都是资源。知道吗？跟叶一伟要是套好关系，你会有很多方便的。”

' a# w% B3 j* d夏履平不以为然，“我不需要这样的资源，也没本事开发利用。留给你好了。”

“切，他又没看上我。哎，人家还比你小好几岁呢，听说他那小媳妇长得也不差啥，这足以证明你的杀伤力有多强。怪不得当初你们家老水能对你穷追不舍，”钱玲煞有介事地对着夏履平左看右看，“定是有秘密武器。”

夏履平横了她一眼，“我有核武器，行了吧。快走吧，你不是有课嘛。”

钱玲扭着腰身走了，夏履平陷入沉思。水唯清早上到底干什么去呢，有车不开，坐出租，大东离家远着呢。难道是跑那洗车去了，不会，小区不远就有个车行洗车。而且，他早上根本没提这事。也许他忘了说，晚上问问他不就行了嘛。她喝了口水，躲到窗前往楼下看，见钱玲正比比划划地跟叶一伟说着什么。她皱了皱眉，真是的，怎么最近老见到这人呢。

无墨

我还是觉得这个水唯清的内在太女了，呵呵！

中流击水

怎么写着写着觉得亲近起来，写到我家门口了。
8 Q/ X; ^8 L1 S$ k( I我读书的中学在北陵公园西北墙外，文大期间名字为北陵中学，北陵西门外是沈阳航空工业学院，我也很多同学是那个院的子弟，经常去航院玩。
, x1 p9 s5 G: Z5 P. U! S" P8 |6 c莫非是以这个航院为背景的，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