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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乐美国育儿记[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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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1-28 14:28: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苦乐美国育儿记

作者:Jonnie妈妈

我的儿子Jonnie还差几天就满1周岁了,看着他可爱的样子,再回首过去653天(怀孕288天+孩子出生后365天=653天)的日子,我相信所有初为人父母的感觉这时都是一样的:真是好辛苦!真是好幸福!

我现在就要把这些幸福与辛苦的感觉记录下来,与朋友们以及未来也许会成为朋友的人分享。而且我还要把刊载这篇文章以及网友们反馈的网页打印下来,作为Jonnie周岁的礼物。虽然现在他还不明白,不过等他长大了,他也许会很乐意保存这份特别的礼物。

朋友们都说我是“英雄妈妈”,因为怀孕时大部分时间我是独自一个人在美国生活的,而且我还边怀孕边完成了硕士论文搬了3次家,边坐月子边完成了论文答辩、陪儿子住院、以及整理积攒了两年多的家、横跨大洋回国等等这些在当时对我和孩子他爸来说简直称得上是一项项巨大的工程。

怀孕记

我是独自一个人在美国怀孕8个月的,丈夫在中国忙着他的事业,不可能甩手不干过来陪伴我。而我必须要留在美国继续我的硕士学习。也许很多人都会有疑问:既然在美国没人能够照顾你,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在中国怀孕生子呢?

因为我很想早点完成我的学业,虽然美国学制灵活,可以不需办理任何手续就可自动休学,但是我因为与原单位的关系已经休学一个学期了,现在不愿意因为生子再耽误一个学期。另外,生完孩子后,我更不可能有时间完成学业。把孩子送回中国,独自在美国念书吗?于心不忍。一边抚养孩子,一边念书?金钱上和时间上都是不可能。再说,我是在美国的一个小城市念书,那里医疗条件和自然条件非常好,是怀孕养胎的大好地方。而且那是最后一个学期,不用按规定时间去上课、交作业,只用留在家里写写毕业论文。虽然不是很空闲,但也不像前几个学期那样,经常为了赶论文连睡眠时间都无法保证,而且写论文时作息规律可以完全自己掌握。

那时我的日子过得很有节奏,不忙乱,也不无所事事。每天和丈夫通半个小时以上的电话,每周末和朋友去购物、游玩、看电影,每周去见一次导师讨论一下论文的思路和进展,然后定期去诊所作检查。其他的时间就是图书馆里查查资料,在电脑前冥思苦想,中间要去咖啡厅里吃点核桃饼、杏仁饼或者沙拉。闲暇片刻,就是靠做饭、看电视、阅读杂志来调节。

幸运的是,我的身体状况很好,一方面是心理素质较好,另一方面也归功于健康的饮食。饮食方面我非常自律,严格遵循营养食谱。每天早上,我的食谱是:一碗牛奶、一个鸡蛋、一根香蕉、两片烤面包涂上花生酱奶酪还要夹上1-2片火腿。当时我的丈夫和朋友知道我早上居然吃得下这么多营养丰富得东西,简直都惊讶坏了。但其实我并不是在10分钟内就消灭它们的,我一般要1个小时才消灭得完全部。因为我时间比较弹性,不像那些要去赶着上班的怀孕妈妈,总是匆匆忙忙的。我躺在房间里阳光能照得到的地方,一边看书,一边吃,耳边还有悠扬的音乐。

心理上的寂寞?只是偶尔。我每天都会和丈夫通电话,那对于我是一种极大的安慰。另外对于孩子出生的期盼已经让你感到足够的幸福了。而且我还经常安慰自己,这是一个自由的机会了。等孩子出来以后,你想这么清闲还不容易呢。

当时住在隔壁的中国女孩,很是担心我。她总是说:“你不孤单吗?赶紧让你老公过来吧。”我每次都说不的时候,她似乎总不相信我,因为她是个依赖性极强的女孩。

美国医院会有护士给怀孕父母上课,讲解生孩子过程,培训呼吸技巧,参观医院设施,以及介绍孩子出生以后的抚养等知识,对新父母非常有帮助。这种课都是一对对新父母共同参加的,只有我是一个人。不对!我是三个人,还有我的一对朋友,他们还没结婚,也不打算生孩子,对课的内容既然没有什么兴趣,他们纯粹是为了给我做伴。最让我感动也最让我觉得有趣的是,有一次,那个女生因为要准备考试,没时间来,但还是委派那位男生来了。所以我们也是一男一女形成一对,但却是最有趣味的一对。也难得他如此宽容,试想一想,一个大男生,坐在一群大肚子妇女之间,听着全是女性隐私器官的术语,不如坐针毡才怪。

生孩子

丈夫终于在预产期前的1个月来到我和儿子的身边,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我的大肚子。

从那时起一直到孩子出生前,是我们最幸福甜蜜悠闲的时候。

我们一起把手放在我的肚皮上,终于除我之外有人来感受儿子在里面睡醒了以后不耐烦地到处踢一踢。

我们一起去医院作常规检查,终于有人陪我去医院了。

我们一起去购买孩子的生活用品,终于有人陪我去给孩子买东西了。

我们一起去计算机房写论文,在孩子出生前的1个星期,我总算完成了。

我们还每周末都邀请不同的朋友来聚餐,以感谢我独自一人时他们对我的照顾。

这时我才承认,原来有人陪伴的日子怀孕生活更幸福。

渐渐地,预产期快到了,没有动静。

预产期这一天到了,还是没动静。我有些失去耐心,要知道我可是预约了论文答辩日期的,就在16天后。要是出生得太迟,我就不会在答辩之前有足够的时间去休息――其实也就那么十来天而已。朋友也一个个打电话来询问。

第二天,我们决定去逛街,去把儿子运动出来。那天我们在商场里整整逛了4、5个小时,买了一些婴儿用品回家了。

第三天中午,肚子开始发痛。十几分钟一次,很有规律。快了,我们都有预感。虽然这一天盼了270天,但是真的来了,却有些紧张。我按照在生孩子课上学到的方法,记录宫缩间隔和时间长短。护士说,当每3-5分钟宫缩一次时,才需要去医院。医院就在步行5分钟的地方,所以我也不慌张。现在回过头想想,真的很惊讶自己当时怎么那么镇定,第一次生孩子的人,除了有和我一样从来都没经历过这种事的丈夫陪着,其他什么家里人都不在身旁。到了傍晚,宫缩时间大约每4-5分钟一次。我们决定去医院。我其实可以走着去的,但是丈夫坚持让一位邻居朋友开车送我。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宫颈口只张开3厘米。张开7厘米,他们才接受入院,让我先在医院里观察几个小时。虽然当时已经比较疼痛,但是我还是在宫缩间歇的时候,兴高采烈地给朋友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终于要生了。当时朋友看了病房墙上贴的疼痛表,说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出于疼痛的最低级。当时我很不以为然,“我已经3-5分钟宫缩一次了,孩子应该快出来了!”

(10多个小时后我才知道那时的自己大错特错。)

当天晚上8点钟,医生又来检查了一次,发现宫颈口还是只有3厘米。他让我先回家等待,因为美国医疗费惊人,别说我们属于无钱阶层,就是对著名的大教授来说,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当然,他们都有保险。
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在医院呆了4个小时,但是医生检查了两次,另外我冲了一次热水澡以减轻疼痛,然后只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就这,共花了我们800多美元。

当天晚上回家后,疼痛继续加重,刚开始我还强忍着记录宫缩时间和频率,到后来疼痛得很厉害让我没办法坚持下去。迷迷糊糊地也许睡着了。3、4点钟,我感觉羊水破了,就又给医院打了个电话,询问现在要不要去医院。护士说,还可以再看一看。

后来我才是佩服他们的丰富经验。

早上6、7点钟,疼痛实在忍不住了,我连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丈夫只好自己用结结巴巴的英语给护士打电话,让他们准备房间。我们当时真的很从容,我甚至让丈夫做了点早餐。因为从生孩子课上我知道,到医院后医生就不让吃东西,所以我现在要吃点东西,积攒能量。

(事后我才知道,我应该早点去医院。)

另外一个邻居朋友开车送我去医院。我当时已经没有可能换上衣服,在睡衣外面加上一件睡袍就上了车。我甚至疼痛得没有和他说话。

他直接将我送到急救室。我自己走出车门,见到医生,说了一句:“我想我快要生孩子利,”就一下子坐在了轮椅上。那个男医生赶紧推着我上了电梯,直奔7层妇产科。妇产科护士立刻将我推到了一个病房,给了我一套病服。我环顾了一下房间,问还有没有带浴室得房间,护士看了一下说:“恐怕你来不及淋浴了。”

当时我虽然很疼痛,但是也真的太镇定了。我以为还需要几个小时得折磨,所以最好淋浴一下减轻疼痛,其实护士看我说不出话的样子,就知道很快了。
我在卫生间里独自换好衣服后,丈夫才和那位朋友走了进来。那时是早上8点钟。

医生进来一检查,说:“不出所料,已经10厘米了。”那时我已经感受到子宫想把孩子往外推的压力,我立刻按照课上所学的,每次这种感觉来的时候就长长长长地呼气,来消除想往外推地冲动。因为医生还没准备好,我的宫颈口也不一定准备好了,过早发力往外推,一个是容易疲劳,另一个是宫颈口受伤肿大,孩子反而更不好出来了。

丈夫也在一旁跟着我一起呼气,这样我可以更好地控制节奏。

幸运地是,给我上过课的护士那天正好值班。她一个劲儿地在鼓励我:“好姑娘,你做得对极了,就这样。”

我要求打止痛针。虽然在课上讨论的时候,我很勇敢说,希望自然生产,不麻醉。可现在,我实在受不了了。打了麻醉针之后,感觉好多了,确切地说,没什么感觉了,我只用跟着护士和丈夫的口令,进行着推的运动。

经过4个小时的奋斗,12点04分,Jonnie终于出来了。医生问孩子他爸要不要亲手剪断脐带,他不敢。

我没什么特殊激动的感觉,非常非常地平静。因为这不是意外,270天前我就知道了。丈夫说,他有想哭的感觉。

如果那个医生经验丰富点,孩子可能出来得早一点。如果我不要求打麻醉,孩子也可能出来得早一点儿,因为感觉不到那种想往外推的冲动,很难配合得好。

就冲这两点,我对自己的生育过程的不完美竟然有些许遗憾。

儿科医生给孩子做了一些简单地检查和清理后,立刻把孩子还给了我们。我们接过来,我的第一句话是,“好重耶。”其实他不算重,只有6.8斤。但是心理没有这种预期。脸蛋小小的,下巴有点尖,像我。他没有哭,只是睁着眼睛。

下午1点钟,第一批朋友感到病房,看见了孩子,当时我们还没有从产室移到调理室。我们还没来得及通知他们,他们是打电话到我家里,发现没人接,直接找到医院的。他们两个一进入走廊,昨天晚上看见过他们的那个医生就主动说:“你们的朋友在42号房。”他们来的时候,孩子正在吃奶,护士准备带他去育婴室称体重,量身高。我和丈夫赶紧让他们拿着我们的照相机和摄像机跟着护士去拍那珍贵的场面。这两个物件今天早上还没来得及用呢,本来是要打算拍摄孩子出生的场面的。丈夫一上午都是站在我得旁边,安慰我,支撑着我。我们那个早就准备好的生孩子背囊,里面有音乐CD,疼痛时原来转移注意力的玩具,什么都没用上,除了一支润唇膏。医院里帮助产妇缓解疼痛的也没用上,例如安慰球,摇摇椅。医院给孩子准备了所有的东西,衣服、毛巾被、尿布、洗澡用品、梳子、吸鼻子的球、假奶嘴。IN ONE WORD, EVERYTHING YOU NEED FOR THE BABY.

坐月子

孩子住院、论文答辩、毕业典礼、收拾回国行装。这些事情如果一个个地去做,也许很容易就能办到。可是如果他们撞到一起,可能就有些吃不消了。如果他们都发生在孩子刚出生、妈妈还在坐月子,那可就不让人活了。对,这就是我们当时面临地困境。

中国人坐月子有很多禁忌,我懂得不多。我个人认为,那些知识有的有道理,不过很多只是以讹传讹。中医里有很多精髓,非常值得西医学习,但是也有一些知识需要随着人类生活状况的发展而发展。所以我的月子是非常规的。

生完孩子第二天,出院回家。

第三天,带孩子去医院作产规体检,美国医院要求的。

第七天,带孩子去医院看脐带,那里有点红肿,还有点臭,幸好医生说没有发炎。初为父母的人,不仅身体上累,而且心理上也很累,一点点小事,在那时都紧张得不得了。

第十二天,论文答辩。那一天,我掐好时间,在出门之前给孩子喂了奶,这样能保证在我回来之前,他不会饿肚子。朋友开车来接我,我上了车,丈夫抱着孩子在窗户前目送我。我突然有些心酸,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孩子,在此之前,每一分每一刻每一秒,我都是和我的儿子呆在一起的。看见那两父子的样子,我真正地意识到,那,就是我的家人,丈夫和儿子!我的下面还是有些疼,不能坐在硬凳子上,所以随身带了一个软枕头。在答辩委员会委员们面前,我解释了一下。他们都愉快地祝福我,谈论在我为儿子出生制作地网页里儿子地照片,我知道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想缓解我地紧张心理。答辩结束了,我被要求站在门外走廊上,他们要讨论是否让我通过,以及如何给我写评语。等待的几分钟怎么显得那么长,还好我的导师终于走出来了,他握着我的手说:“congratulations(祝贺你!)” 。以后他说了什么单词我就激动得听不见了。

这,是我12天来完成的第二个艰苦而快乐的任务。

还是第十二天,儿子住院。他有点吐奶,而且精神不好。美国医生总是十分谨慎的,实际上他进医院后只在当晚吐过一次,但我们还是被要求呆了三天,最后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刚进医院那一天,我第一次看见Jonnie的小胳膊上绑了个小夹板(固定输液口用的,很轻,Jonnie带上它,小手还是活动自如),我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流。本来产妇就有忧郁症的,何况我又累又紧张又害怕。

第十七天,我的毕业典礼。毕业典礼是美国人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平时穿着非常随便的人,这时都要穿西装,打领带。尊敬的教授们都穿起了自己的学位服。这一切让我感受到他们对知识的尊重,对生命每一个阶段的礼赞。我的丈夫也穿上他正规的西服,他特意带来这套衣服就是为了这个场合。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他才不必要那么麻烦带西装来美国。他知道,他来美国后是要整天围着锅台尿布转的。我们也给儿子穿上专门为这次典礼买的印有学校LOGO的小衣服。丈夫还背着新买的摄像机,以便摄下我上台走向院长领取毕业证书的镜头。一切似乎都那么美丽。

当我们这些骄傲的毕业生列队进入礼堂,场内亲友热烈地欢迎鼓掌。我们像英雄一样穿过人群。我的目光在不停地搜索。但是没看见。我们毕业生是主角,坐在前面几排。我不知道丈夫和儿子坐在哪里,心里非常着急,心不在焉地听着教授们地祝贺之词,眼睛却在不停地寻找着,那天小孩不少,一听见小孩地声音,我就想会不会是他们。

仪式一结束,我就赶紧去后面找他们。丈夫又气又急,说:“我真想揍他。”“怎么哪?”我问。“仪式开始之前,他还是好好的。可是你们一进场,他就开始哼哼唧唧。然后就开始哭。我只好把他抱出去了。我都没看见你上台,一点也没拍下来。”“算了算了。”我连忙说,虽然有点失望,但是如此高兴的时刻又哪会这么轻易地破坏呢。

后来我们在一个美国姑娘的主动帮助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拍了第一张全家福。

打点行装 踏上横跨太平洋之路

这是打点我两年多的生活物件,另外,增加了儿子的行头更是让人头痛。光他一个人的东西,就占了一个大行李箱。另外我们还要打扫公寓,要是管理员发现哪里不够清洁,就会要我们赔款,算是请别人清洁的费用。在美国,人工的昂贵可不是一般。所以,我们,尤其是我那可爱的丈夫在每天睡不够觉的情况下还要大扫除。

最后我们送掉了该送的,卖掉了该卖的,扔掉了该扔的,空空的房间里还剩下三个巨大的箱子,一个笔记本电脑,一个摄像机,一个孩子,一个小推车,一个小背包,这些就是我和丈夫两个人要带回中国的所有行李。

除了三个大箱子被托运之外,我们带着其余物件辗转了3个机场。其中还有一个狼狈的事是,我们忙中出错,竟然忘记了给Jonnie带换洗衣服,所以害得我们在路上给他洗弄污了的内衣,一次在洛杉基机场,一次是在飞机上,也害得他光身穿着外套。幸亏空气干燥,湿衣服干得快。

最后,在白云机场,我们见到了七八个来迎接的亲戚朋友。总算长叹一口气,我们有救了。

感谢

我非常感激有那么多朋友一直都很关心我,帮助我。没有他们,我的精神生活会逊色好多,我的独自怀孕生活也会困难很多。我也很感激家里人的帮助。希望Jonnie长大以后也能学会关心别人,帮助别人。

(写作于2003年11月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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