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百无一用 8-11

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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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u+ ]5 B) Q: @# w9 p" S  k+ J跟着老公出来的好处实在是很多，陈萍萍什么也不用愁，出门就是小汽车，到家就是热炕头。邻里乡亲还有一样的女孩子们，大家切磋上学、打工、找老板的各种信息，互通有无。日子不知不觉的过的好快。陈萍萍有时候觉得美国也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是自己在家看看 GRE 而已，她比较懒散，看的慢点，所以还在准备。

一天，同是陪读的邻居鲁宁，对陈燕说“唉，咱们是同乡。我就先告诉你啊。我怀孕了身体不方便，想把那个燕京打工的位置辞了。你想去不？你想去我明天带你见见老板。”陈萍萍心里挺感激，人家能这样想着自己够意思了。她每天白吃白喝的心里正不是个滋味，赶紧说“那太谢谢你了！哪天都行，反正我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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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是自助餐馆，走的算古典路线，从里到外处处都透着中国的味道。一进门就是个喜笑颜开的弥勒佛，露出被摸得鋥光瓦亮的肚子，让人觉得不摸一下运气就跑掉了。收银台后面一面大幅的中国画扇子，老竹苍劲，趁着周围各色的中式装饰，中规中矩。这样的中餐自助每个大小城里总有那么一两个了。

: n/ |7 d1 A5 o' ^+ _$ g' E  h0 g0 i燕京的老板伙计都算勤快，所以桌子椅子挺干净，没有油光光的吓人。很多来打工端盘子的都是陪读 F2 ，按理说不是很合法，但是空子有的钻、钱就有人赚，看你的运气了。女孩子们当然也是中式打扮，红色的对襟衣服，淡黄色的花样挺精致，配黑色的裤子，算有点俗吧；但是由于大都是二十好几岁或者三十多些、看着年纪轻轻的少女少妇，这俗也都俗的水灵、俗的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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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的外形，不用说了，非常符合古典路线；人又是北京的，和店铺的名字以及老板的出身不谋而合，老板当下就说没问题。晚上她高高兴兴的告诉李北，李北却说，“要不你还是好好看书上学多好啊。我的奖学金够了，你这样不是浪费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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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撅起嘴说“人家不想让你养着啦。再说你那么辛苦，我想去挣点钱贴补家用。好好好，我少上网的时间好好看书行了吧？” 她上网也是找找资料，玩的并不多。那时候互联网算点新鲜东西，刚普遍没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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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  v  t, P9 n李北把陈萍萍抱在怀里没有说话，他觉得陈萍萍真是很朴实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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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D2 c" F$ K女孩子长得瘦，穿什么都不会太难看，就是平胸，也是平的可圈可点，带着清纯透着酷，这里就不点名表扬几位歌星和明星了。陈萍萍的工作服一上身，人衬出衣服红的端正，衣服捧得人也是水灵喜庆，偏偏就把别人穿上带的那点子俗丢掉了。林黛玉过年过节也会穿点带红色的东西吉利吉利吧，估计陈萍萍就是那个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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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助给的工资不高，也是看小费取决能有多少收入。但是自助和平常餐馆有点不同，毕竟客人是自己拿食物，所以侍者的小费就没有那么理直气壮的感觉。加上来燕京的穷学生多，小费的份额又要带点折扣。当然女孩子们也有办法。她们就会更加殷勤的多问几次“您吃的怎么样？”“还要什么点饮料吗？”“您家的孩子太可爱了。我拿个冰淇淋来吧”如此等等，当然她们其实也就是多问了一句，并没有什么实际能做的，自助嘛，谁不是自己拿呀？但是客人要走的时候，冲着这面子就会多给些小费。打工，不容易啊。

2 e  n" S# E/ N; A陈萍萍的脾气这时候就有点给自己拆台了。她的想法是：人家吃自助没准就是图个自在、省点小费呢？所以她偏不说话。好在陈萍萍勤快，看见脏盘子及时拿走，看见水少了马上加上，给有孩子的早早拿好高椅子，除了话少像个小哑巴，别的都不错。当然还有一层原因，就是陈萍萍地道的京腔，她觉得自己一开口就像个跑堂子的，女孩子谁喜欢这样啊？她当然就更不爱搭茬了。

尽管陈萍萍金口难开，但她老实肯干也是旁人看在眼里，结果一来二去，她的小费也不赖，没有嘴最甜的多，也让她时时有个惊喜。比较大方的是一家三十五六岁的夫妇，老公是外科的第四年住院医何强，短小精悍、浓眉小眼，女的是在家舒舒服服当太太的章晶，小鸟依人、慈眉善目，还带着 2 岁的何小强。每次陈萍萍总是提前给孩子拿好高椅子，燕京的餐巾纸给的不是很大方，可是这家有小孩子，她每次给他们多拿好几叠纸巾，多备一份餐具，并特地取出里面的刀子。何强也是北京人，慢慢来的多就和陈萍萍熟悉了，还邀请她和李北周末到何强家聚会，陈萍萍爽快的答应着，心里想带点什么礼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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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 m4 b5 C何强和章晶住在城的的另一面，离大多中国学生偏爱的校区比较远，安静得有点冷清。普通的 condo 二层楼，装饰简洁，家具不多，干干净净，亮亮堂堂。何强做住院医只是几年的工夫，这里并不是他们打算长久居住的地方，所以没有在房子上投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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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R. M$ ]+ }" |2 @9 L陈萍萍把带来的一套烤具和一身给何小强的衣服交给章晶，李北夸着房子真干净漂亮。何强穿了一件 Tommy 的 T 恤，休闲长裤，和平时的西装革履或者手术室服大不相同，他热情地招待李北，问长问短。章晶特地化了个精致的妆，穿了一条深色带碎花的连衣裙，开口低的恰到好处，隐约显出白嫩的肌肤，又带着矜持和神秘。何小强开始和大家一起疯，吃过饭很累马上就睡了。

$ Y& K5 R' @& t0 A+ ]/ }同来的还有几对中国夫妇，有学生，也有博士后，医学类的偏多。大家凑在一起，免不了的谈起考板的事来。

杜光明和太太刘月，都是学医出身，在国内拿了博士，现在做分子生物的博士后，钱挣得不满意，都想转回去做医生，抓住何强不停的问怎么考试、怎么联系。两个人三十出头，为了事业不惜一切，也没有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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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强大大咧咧的说“这事儿，就和出国一样。你看见谁认准了，豁出去了，最后酪在国内没出来？少！只要你有这个心思，下的去狠心，没办不成的。”

刘月大高个，线条粗旷嗓门也响，大眼睛黑亮黑亮的，有点点突，高鼻子大嘴，身材前凸后翘，象个外国人。她别了一言杜光明“你看看，我早说咱们一起考，拖拖拖，现在咱俩都过了三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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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强咧嘴一笑“三十算什么啊？我认得的四十五十的都有哪。还是那句话，下了决心，等什么啊？”

. P# z/ C( x- j$ h% e杜光明和太太差不多高，胖乎乎的，看着挺随和。他叹了口气，看了太太一眼“唉，不是那么容易的。我那个老板，我一天晚上不加班，加班不到 8 点，日子都不好过的呀。”

# V) w, F' g# ~6 W' D5 o9 }“换哪。我当初考板，是做 PHD 的时候，我那老板恨死我了。我就卯足了一口气，毕业证差点都没要。”何强忆苦思甜的时候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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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w; a; ]/ r# E, z  Y刘月马上附和说“就是就是。说好了，回家就买书去。哦，”她转头向何强笑笑，手轻轻的搭在厚厚的嘴唇上“你看的什么课本，你的书还有剩的的可以给我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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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3 A' E% Q" G8 V& n; q5 ~, s何强爽快的答应了给他们找找。“我没看什么新鲜的， First Aid 看了几遍 , lange, Board Review 什么的我也看了。 Kaplan 补习班还可以，就是贵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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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x/ [. q2 G& w陈萍萍和李北旁边听着，章晶突然问“萍萍，你也是学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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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 g" W6 w+ y+ x“是啊。不过我后来做研究去了。” 陈萍萍不是很上进所以信息也闭塞，出国的时候都不知道中国毕业的ＭＤ在美国也算，还能当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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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r5 P. n6 `6 r/ L/ ?何强转头说“没错，我记得有一次吃饭你提到了。没事儿啊，考试考好点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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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 A2 K% ^0 }; e7 B“可是我一天医生也没有当过。再说，英语也不好。”陈萍萍脸有点红了。没当过医生是她的选择，来这么久英语还不好却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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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我跟他们说的一样，只要你想，这都好说。我见过在国内弄基础的，考九十多分，干内科了，挺好。” 陈萍萍和李北对视了一下，没说什么。她的心里有点活动，毕竟，能在美国当医生，比起她每天端盘子算小费、或者和李北一样实验室里玩耗子，都要体面、富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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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V6 W5 M! O; N7 C' c. v6 a/ g大家围在一圈打牌的时候，陈萍萍没有上手，她记不住牌、懒得算，所以不缺人的话她宁可看着。章晶上楼看孩子，下来正好就和她聊起来。

“唉，你们怎么不也要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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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上学呢，什么都没有个着落，不敢要啊。”

“你听我说，想好了，想要就别拖着，越大岁数越累。你看我，累的，一下老了多少。”

- f1 r( x/ ~; z3 }! y  Y( ]2 S陈萍萍赶紧说“你瞎说吧，第一次看见你我以为你二十出头哪。我还想这男的真福气，找这么年轻的太太。”她心里同时叹口气想，什么都是不能拖的，考试不能拖，要孩子不能拖，上学不能拖，我是真的拖不起了。

章晶笑得花枝乱颤，说“别恭维我啦。不行了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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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a! n& i4 v5 [“没有啊。我要是考板的话，肯定老得更快了。”陈萍萍转而问“考板是不是特别辛苦啊？”

5 c9 e! s( @: G) [1 i- G“不轻松。何强那时候不是上学嘛，我打工，他一边实验室里做工，一边还要看书，是挺累来着。不过熬过去就好了呀。”

“他刚刚说的 Kaplan 是不是很贵？我英语还不行，恐怕要上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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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m8 d1 {* u! u3 s“不便宜。何强就上了考第一步的，几千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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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3 _4 p& a' k“哦，一共几步啊？”陈萍萍第一次听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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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住院医的话要考两步， step1 和 step2 ，第一步是基础，第二步是临床。哈哈，你看我都懂得了。”女人被夸显得年轻，都是心情大靓，章晶的话也自然的多了起来。

9 b# s* o: K6 ]) b. Y陈萍萍趁着章晶的话头，赶紧仔细问了些具体问题，还记录了几本书的名字。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本科ＭＤ在美国只要通过了考试也是做数的。最首先的，要考 step1, step2 ，这两步搞定了，就可以联系每天七月开始的住院医了；几年以后，不出大乱子的话，出来也可以当正式医生。她虽然生性散漫，但是也要看诱惑的大小，毕竟这个梦是她可能实现的梦中间最美好的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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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强打牌中间凑过来说“萍萍啊，我就说你，别犹豫来犹豫去了，想考，就开始看书。”

" P* H1 ~" @2 n9 ]% M8 x9 ~9 }$ v陈萍萍笑笑，心想，人家杜光明和刘月想了那么久，不是也还没有开始。我这不刚刚听说呢。

4 `9 t4 e: ^" e, @" A( b酒酣人散，陈萍萍问李北，“你说我要不要也试试考板啊？”

“比学生物强。你想要的话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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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0 o# r  D) p“可又是一笔开销。”

- p5 [) @' c* {0 D“这叫投资啦。我们实验室的小沈，前阵子炒股就扔了 2 万刀，只能说投资失败。你这个投资我觉得风险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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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8 o3 V3 j  l' @# Q“那我看了半天的ＧＲ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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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考呗，你在家看几本书不是一样看啊。”李北玩的也挺高兴，想事情很乐观。

无墨

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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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佩服学医的还是很有事实基础的，呵呵！

板板

谢谢吧。没什么可佩服的
苦力

胡捧

根据我的观察，打饱费店的窍门不在问多少句话，主要是眼快手勤腿勤，让客人的桌子上面清爽。收拾的适时而不要造成抢客人盘子的感觉。有时候问多了也是很烦人的。

无墨

问多了还好，关键我还没吃完呢，就来收拾桌子了，这点太烦人了，嘿嘿！

* a8 D* W" ~. b! N也许我没端过盘子，没体会，现在看看确实挺不容易的。

板板

回复 4# 胡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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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希望他们不要管我最好

板板

问多了还好，关键我还没吃完呢，就来收拾桌子了，这点太烦人了，嘿嘿！

- W  S0 ^  ~, t& z6 v也许我没端过盘子，没体会，现在 ...
$ ?9 N2 i& P, c/ o无墨 发表于 2010-4-19 15:12

对，我也没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