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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老公出来的好处实在是很多，陈萍萍什么也不用愁，出门就是小汽车，到家就是热炕头。邻里乡亲还有一样的女孩子们，大家切磋上学、打工、找老板的各种信息，互通有无。日子不知不觉的过的好快。陈萍萍有时候觉得美国也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是自己在家看看 GRE 而已，她比较懒散，看的慢点，所以还在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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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w6 G5 m! i0 t一天，同是陪读的邻居鲁宁，对陈燕说“唉，咱们是同乡。我就先告诉你啊。我怀孕了身体不方便，想把那个燕京打工的位置辞了。你想去不？你想去我明天带你见见老板。”陈萍萍心里挺感激，人家能这样想着自己够意思了。她每天白吃白喝的心里正不是个滋味，赶紧说“那太谢谢你了！哪天都行，反正我也没事。”8 Z& r2 x* P: a( f%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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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是自助餐馆，走的算古典路线，从里到外处处都透着中国的味道。一进门就是个喜笑颜开的弥勒佛，露出被摸得鋥光瓦亮的肚子，让人觉得不摸一下运气就跑掉了。收银台后面一面大幅的中国画扇子，老竹苍劲，趁着周围各色的中式装饰，中规中矩。这样的中餐自助每个大小城里总有那么一两个了。4 d' y4 V'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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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的老板伙计都算勤快，所以桌子椅子挺干净，没有油光光的吓人。很多来打工端盘子的都是陪读 F2 ，按理说不是很合法，但是空子有的钻、钱就有人赚，看你的运气了。女孩子们当然也是中式打扮，红色的对襟衣服，淡黄色的花样挺精致，配黑色的裤子，算有点俗吧；但是由于大都是二十好几岁或者三十多些、看着年纪轻轻的少女少妇，这俗也都俗的水灵、俗的喜庆。; o0 x/ z) Z' |7 I
) ]. L) A# M3 s陈萍萍的外形，不用说了，非常符合古典路线；人又是北京的，和店铺的名字以及老板的出身不谋而合，老板当下就说没问题。晚上她高高兴兴的告诉李北，李北却说，“要不你还是好好看书上学多好啊。我的奖学金够了，你这样不是浪费时间吗。”2 ^ |- x1 V) n6 R1 G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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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撅起嘴说“人家不想让你养着啦。再说你那么辛苦，我想去挣点钱贴补家用。好好好，我少上网的时间好好看书行了吧？” 她上网也是找找资料，玩的并不多。那时候互联网算点新鲜东西，刚普遍没几年。- E H, t6 P: V' v4 w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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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把陈萍萍抱在怀里没有说话，他觉得陈萍萍真是很朴实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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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长得瘦，穿什么都不会太难看，就是平胸，也是平的可圈可点，带着清纯透着酷，这里就不点名表扬几位歌星和明星了。陈萍萍的工作服一上身，人衬出衣服红的端正，衣服捧得人也是水灵喜庆，偏偏就把别人穿上带的那点子俗丢掉了。林黛玉过年过节也会穿点带红色的东西吉利吉利吧，估计陈萍萍就是那个效果了。/ o9 b/ |9 q- s/ G; |: |
[# V- x3 p0 \* @: x6 Q自助给的工资不高，也是看小费取决能有多少收入。但是自助和平常餐馆有点不同，毕竟客人是自己拿食物，所以侍者的小费就没有那么理直气壮的感觉。加上来燕京的穷学生多，小费的份额又要带点折扣。当然女孩子们也有办法。她们就会更加殷勤的多问几次“您吃的怎么样？”“还要什么点饮料吗？”“您家的孩子太可爱了。我拿个冰淇淋来吧”如此等等，当然她们其实也就是多问了一句，并没有什么实际能做的，自助嘛，谁不是自己拿呀？但是客人要走的时候，冲着这面子就会多给些小费。打工，不容易啊。/ A2 Q' N/ I: ?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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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的脾气这时候就有点给自己拆台了。她的想法是：人家吃自助没准就是图个自在、省点小费呢？所以她偏不说话。好在陈萍萍勤快，看见脏盘子及时拿走，看见水少了马上加上，给有孩子的早早拿好高椅子，除了话少像个小哑巴，别的都不错。当然还有一层原因，就是陈萍萍地道的京腔，她觉得自己一开口就像个跑堂子的，女孩子谁喜欢这样啊？她当然就更不爱搭茬了。% `3 n! o( N2 z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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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陈萍萍金口难开，但她老实肯干也是旁人看在眼里，结果一来二去，她的小费也不赖，没有嘴最甜的多，也让她时时有个惊喜。比较大方的是一家三十五六岁的夫妇，老公是外科的第四年住院医何强，短小精悍、浓眉小眼，女的是在家舒舒服服当太太的章晶，小鸟依人、慈眉善目，还带着 2 岁的何小强。每次陈萍萍总是提前给孩子拿好高椅子，燕京的餐巾纸给的不是很大方，可是这家有小孩子，她每次给他们多拿好几叠纸巾，多备一份餐具，并特地取出里面的刀子。何强也是北京人，慢慢来的多就和陈萍萍熟悉了，还邀请她和李北周末到何强家聚会，陈萍萍爽快的答应着，心里想带点什么礼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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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强和章晶住在城的的另一面，离大多中国学生偏爱的校区比较远，安静得有点冷清。普通的 condo 二层楼，装饰简洁，家具不多，干干净净，亮亮堂堂。何强做住院医只是几年的工夫，这里并不是他们打算长久居住的地方，所以没有在房子上投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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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把带来的一套烤具和一身给何小强的衣服交给章晶，李北夸着房子真干净漂亮。何强穿了一件 Tommy 的 T 恤，休闲长裤，和平时的西装革履或者手术室服大不相同，他热情地招待李北，问长问短。章晶特地化了个精致的妆，穿了一条深色带碎花的连衣裙，开口低的恰到好处，隐约显出白嫩的肌肤，又带着矜持和神秘。何小强开始和大家一起疯，吃过饭很累马上就睡了。5 U% R" t2 [' ?5 t7 _* h!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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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来的还有几对中国夫妇，有学生，也有博士后，医学类的偏多。大家凑在一起，免不了的谈起考板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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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光明和太太刘月，都是学医出身，在国内拿了博士，现在做分子生物的博士后，钱挣得不满意，都想转回去做医生，抓住何强不停的问怎么考试、怎么联系。两个人三十出头，为了事业不惜一切，也没有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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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N! ^0 k9 f8 z何强大大咧咧的说“这事儿，就和出国一样。你看见谁认准了，豁出去了，最后酪在国内没出来？少！只要你有这个心思，下的去狠心，没办不成的。”! l. [& e3 \: U
& p( A) d% }% v6 O4 ^: X刘月大高个，线条粗旷嗓门也响，大眼睛黑亮黑亮的，有点点突，高鼻子大嘴，身材前凸后翘，象个外国人。她别了一言杜光明“你看看，我早说咱们一起考，拖拖拖，现在咱俩都过了三十了。”$ [9 U& \) n5 a6 J: t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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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强咧嘴一笑“三十算什么啊？我认得的四十五十的都有哪。还是那句话，下了决心，等什么啊？”/ ]% t5 H: D) n, M$ C$ ^( ?+ f
8 O( {, b5 {( U! q/ w4 \& t杜光明和太太差不多高，胖乎乎的，看着挺随和。他叹了口气，看了太太一眼“唉，不是那么容易的。我那个老板，我一天晚上不加班，加班不到 8 点，日子都不好过的呀。”8 R e6 s1 }7 ]3 V
7 @5 G5 D. O$ v% P* r. e }- S2 x“换哪。我当初考板，是做 PHD 的时候，我那老板恨死我了。我就卯足了一口气，毕业证差点都没要。”何强忆苦思甜的时候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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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月马上附和说“就是就是。说好了，回家就买书去。哦，”她转头向何强笑笑，手轻轻的搭在厚厚的嘴唇上“你看的什么课本，你的书还有剩的的可以给我们的吗？”# N! W* o& G' H
. O3 m L6 L5 a: l何强爽快的答应了给他们找找。“我没看什么新鲜的， First Aid 看了几遍 , lange, Board Review 什么的我也看了。 Kaplan 补习班还可以，就是贵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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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和李北旁边听着，章晶突然问“萍萍，你也是学医的吧？”7 F/ r6 p1 p v/ S% M
# _" p7 ^( r% W% r& u“是啊。不过我后来做研究去了。” 陈萍萍不是很上进所以信息也闭塞，出国的时候都不知道中国毕业的ＭＤ在美国也算，还能当医生。$ Q. C% v; S7 E, F K9 T! u* m
- F4 Y( B# X! J1 n何强转头说“没错，我记得有一次吃饭你提到了。没事儿啊，考试考好点呗”8 `3 O# D/ N. M7 r5 I9 S d2 i
9 c0 ?3 Y+ o0 a: z- ]4 R: o; V“可是我一天医生也没有当过。再说，英语也不好。”陈萍萍脸有点红了。没当过医生是她的选择，来这么久英语还不好却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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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m/ Q! a! q3 ~& ^* G, A$ ~1 f“就和我跟他们说的一样，只要你想，这都好说。我见过在国内弄基础的，考九十多分，干内科了，挺好。” 陈萍萍和李北对视了一下，没说什么。她的心里有点活动，毕竟，能在美国当医生，比起她每天端盘子算小费、或者和李北一样实验室里玩耗子，都要体面、富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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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围在一圈打牌的时候，陈萍萍没有上手，她记不住牌、懒得算，所以不缺人的话她宁可看着。章晶上楼看孩子，下来正好就和她聊起来。0 n% H/ \; w- {% H: d' z0 V3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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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们怎么不也要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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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S* ~6 S8 D# k: o7 f {“我还没上学呢，什么都没有个着落，不敢要啊。”6 I" N6 }$ b9 H5 ~+ ]
# K6 Q/ s' K' B ~“你听我说，想好了，想要就别拖着，越大岁数越累。你看我，累的，一下老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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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8 D, b w& @1 O陈萍萍赶紧说“你瞎说吧，第一次看见你我以为你二十出头哪。我还想这男的真福气，找这么年轻的太太。”她心里同时叹口气想，什么都是不能拖的，考试不能拖，要孩子不能拖，上学不能拖，我是真的拖不起了。5 J6 W4 [1 F7 G3 X( x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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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晶笑得花枝乱颤，说“别恭维我啦。不行了不行了。”3 h1 m- D1 a8 Q
) {" G4 X. r ?' a) U7 B! w5 G“没有啊。我要是考板的话，肯定老得更快了。”陈萍萍转而问“考板是不是特别辛苦啊？”( {& G+ ~. a+ \: k& x1 W
$ Q0 K: i' C# B+ D“不轻松。何强那时候不是上学嘛，我打工，他一边实验室里做工，一边还要看书，是挺累来着。不过熬过去就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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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说的 Kaplan 是不是很贵？我英语还不行，恐怕要上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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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9 W. D) `3 w8 U6 v# k4 L7 a“不便宜。何强就上了考第一步的，几千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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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8 @2 w: ~0 o“哦，一共几步啊？”陈萍萍第一次听说这些。& M. l2 {/ S% }! N$ A6 F!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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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住院医的话要考两步， step1 和 step2 ，第一步是基础，第二步是临床。哈哈，你看我都懂得了。”女人被夸显得年轻，都是心情大靓，章晶的话也自然的多了起来。4 r. m9 t Q5 W; Q% B3 d*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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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趁着章晶的话头，赶紧仔细问了些具体问题，还记录了几本书的名字。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本科ＭＤ在美国只要通过了考试也是做数的。最首先的，要考 step1, step2 ，这两步搞定了，就可以联系每天七月开始的住院医了；几年以后，不出大乱子的话，出来也可以当正式医生。她虽然生性散漫，但是也要看诱惑的大小，毕竟这个梦是她可能实现的梦中间最美好的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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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强打牌中间凑过来说“萍萍啊，我就说你，别犹豫来犹豫去了，想考，就开始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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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9 r- \5 z& ~$ t# ]+ y7 h- Q陈萍萍笑笑，心想，人家杜光明和刘月想了那么久，不是也还没有开始。我这不刚刚听说呢。0 p$ Y& m0 B+ F1 }' Y. j1 W7 T) X+ p
( X+ U4 R3 J w3 N: g; v酒酣人散，陈萍萍问李北，“你说我要不要也试试考板啊？”+ |. x$ L; C3 P; C
; H/ V; Q" n& ^' G* K# u" l“比学生物强。你想要的话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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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是一笔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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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投资啦。我们实验室的小沈，前阵子炒股就扔了 2 万刀，只能说投资失败。你这个投资我觉得风险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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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看了半天的ＧＲ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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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考呗，你在家看几本书不是一样看啊。”李北玩的也挺高兴，想事情很乐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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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7 12:4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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