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劫》第十四章 人心难测（一）

李一

海面上湛蓝湛蓝的，天空中万里无云，群豪死里逃生，都是欢呼雀跃，再看看日头，却是午时已过了。众人揣摩着潜回小岛时乘的小船必已被毁，索性便不回小岛，辨明了方向，径直向大船藏匿处游去。所幸大船倒还在原处，群豪爬上船来，个个都是精疲力竭，横七竖八地在甲板上躺了一地。

众人歇息了半个时辰，都觉饥肠辘辘，这才想起已有一日未进水米。船舱中除了几桶火药，空无一物，也不知如何方能坚持到回中原。
+ {4 f1 h. S% ?* C; m8 Z
9 T- h& {, O% k: K$ H: C石天涯将船头船尾搜了个遍，一无所获，不禁气沮，喃喃道：“不妙，不妙。”

. o- }% P6 T6 b侯代方笑道：“石帮主何必泄气，船上虽无食物，我等大可以捕猎海中鱼类充饥，区区二十余日，难道还能饿死不成？”

' W$ K7 o8 r4 f7 ^( B' F石天涯叹了口气道：“食物倒不成问题，饮水却大费周章，总不能饮海水度日吧。”

1 O4 u, ~, S4 P& V1 q$ x1 \' L  }侯代方一愣，道：“这……”不禁语塞。

# `8 g! P  k; k* F8 O2 ~杨珞听他二人对答，一笑道：“石帮主担心无淡水可饮，其实获得淡水的方法甚多，决不是问题。”
0 t% t( l% n+ {- Z; w
石天涯喜道：“这么说来，杨兄弟有办法？赶快教老叫化子一种，也好让我心安。”
) Y1 j  M8 u( U) }
9 K! D: w+ h5 s. j: k7 r  ]+ O7 w+ z杨珞微笑转身，将目光投向远方，道：“目下最简单的一种，便是稍待片刻。”

石天涯一愣，道：“稍待片刻？稍待片刻便能有水？”
- D6 u$ {; P% l% w& e1 `+ j
杨珞道：“不错。”

石天涯大惑不解，道：“这……这怎么可能？老叫化子实在难以相信。”
1 V' |+ A/ }, ~: x
! V7 o6 u3 u1 j, O1 }; z杨珞道：“石帮主若是不信，不妨与在下打个赌。”
& V: F) n- \  L
& C3 M0 E% O  F石天涯道：“好，打赌便打赌，怎生赌法？”

杨珞道：“两个时辰内在下保证一定弄到足量淡水，若是在下无法办到，便任凭石帮主处置。”

- w" x' }1 X& S1 f: ]& q2 s/ D石天涯道：“任凭我处置？”
7 q. P2 ]' c% P3 W
' K) }$ M( h1 q2 k杨珞道：“正是。”
/ j4 d6 R: s5 l+ f5 s2 q
% s* m' W( h# o$ i% W* ^石天涯道：“老叫化子让你捶腿你也干。”
$ L% f, U- ^) d) X
杨珞笑道：“既然说明了任由石帮主处置，石帮主但有任何要求，在下无不照办。”

石天涯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得很。”忽然笑声一顿，道：“若是老叫化子输了，又当如何？”

杨珞道：“若是在下侥幸胜出，石帮主便须应承我一件事。”

石天涯道：“什么事，先说来听听。”

杨珞道：“现下还不曾想到，以后我想到了，再告诉石帮主也不迟。”

石天涯道：“不成不成，难道你让老叫化子做猪做狗，老叫化子也要应承你？”

杨珞道：“不错。石帮主若是没有胆量赌，在下也不会勉强你的。”
9 w5 f  [# Y1 Q+ e5 w4 P" K% _
石天涯闻言怒道：“谁说我没有胆量，好，就是这么说的，到时候让你给老叫化子打洗脚水。”说罢气乎乎地坐到一旁，过了片刻，见杨珞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奇心大盛，忍不住上前陪笑道：“好兄弟，是什么法儿，不妨先跟老叫化子说说。”
3 {7 A# G/ H" V+ N  J
杨珞眼珠一转，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少时自有分晓。”石天涯听他如此说，怒道：“好了不起么？且看你怎么输。”说罢坐回一旁，无奈心痒难耐，总是坐立不安，时不时偷眼向杨珞望去，却见他负手而立，形状说不出的悠闲自得。

8 }' O& {% ?. ~0 V2 B& ]: Z过了小半个时辰，石天涯实在按捺不住，上前道：“好兄弟，你就别再卖关子，戏耍老叫化子了，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了吧。”
5 I1 y# B+ }1 D4 u- O; k, ~
. q7 ]( N6 v/ U( W8 }侯代方也道：“是啊，杨兄弟，就卖侯某个面子，说与石帮主听吧。”

杨珞方要开言，忽然容色一整，低声道：“各位请伏低，有人来了。”
) ]5 A) m/ ~" c+ G
( E/ R7 H' }2 A4 A8 E众人朝他所示方向望去，果见两三个黑点向这边驶来，连忙依言伏下，全神戒备。
; B, s4 E/ d6 E* V9 h
杨珞在石天涯耳边低声道：“石帮主，你要的水来了。”
6 l' n9 J$ H. a2 E  E
石天涯满脸狐疑，凝眸细看，渐渐看清那些黑点，原来却是三艘小船，以铁索相连，其中两条上各乘坐了五六名精壮汉子，而另一条上则装载着几个沉甸甸的木桶。

, D: }, K$ C3 X7 {( A那几人驶得近了，看清大船，欢叫道：“寻了大半日，总算是找见了，如今可以向小王爷交差了。”说罢奋力划水，来到大船下，负了绳索向大船上爬来。

% G9 s. k0 ^; X8 N群雄早已各自藏好身形，待十二名大汉尽数登上船只，且将数只大木桶吊上船来，这才一起发难，眨眼的功夫便打倒数人，其间也有两个见机得早的，翻身跳入海中。石天涯不紧不慢地将长绳制成套索，振臂甩出，一手一个，正套在二人颈间，只见他潜运真力，轻叱一声：“起。”那二人身形便陡然自水中拔起，似水鸟一般飞上船来。
. B: M- @9 q: u& B" N6 v
石天涯揪起一人衣领，用指节在他头上敲了一记，道：“小王八羔子，还想逃跑？我来问你，那木桶中装的都是什么物事？”

% R) j0 c$ h: q9 B* `/ }( s  @那汉子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地道：“都……都是淡水。”
+ b  T! Y- N5 Y
' V6 Y+ a8 C& G石天涯闻言一滞，偷眼向杨珞望去，只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脸上更加挂不住，气急败坏地在那汉子头上又敲了两记，道：“怎么……怎么能都是淡水呢？”

* x& h4 {  @# ^+ m9 [8 z0 g那汉子被他问得傻了，愣愣地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石天涯抓住他前襟连连摇晃，道：“问你呢，没事你带这许多淡水作甚么？你再不吭声，老子便杀了你。”
- y0 ]3 y! Q" P8 y; w& U: I
那汉子惊骇地瞪大了眼睛道：“小人……小人是奉了小……小王爷之令，出来寻找这艘大船，小王爷说，找……找到了这大船，便直接……直接驶回中原，淡水都……都是备着路上用的。”
  x7 [3 |* c- V) D2 {$ {8 z
石天涯没好气地道：“那你等为何不备食物？”

) a/ d$ y7 Q; }# P那汉子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道：“食物……可以从海里捕获啊。”

$ N/ e9 ^- k! X+ z" M石天涯怒道：“你……”却接不下去，只得狠狠地一把将他推在地上，背转身去，独个儿生闷气。众人见他如此，都是肚中暗笑，却见他回转身，对杨珞讷讷地道：“这回你运气好，侥幸赢了老叫化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 f, m0 x8 a5 M0 {" s2 s3 v
杨珞笑道：“石帮主，此言差矣，在下能赢你，靠的可不是运气。”

/ C  a# x) b4 v! I石天涯闻言眼睛一瞪，道：“还说不是运气，你怎能肯定这帮兔崽子两个时辰之内一定来，若然他们不来，又或者过了两个时辰，你岂不是一样会输。”
6 _, E7 r5 j+ L2 I' q3 j9 ~
  k, O" @0 z7 ^; a杨珞道：“说得也是，我也不能肯定他们在两个时辰内一定会来，不过最近在下运气好，老天爷一定会帮着在下的。”
2 T5 [) E$ b: H. n
. W% U+ ?: j" Q福慧大师原也觉奇怪，如何杨珞竟能肯定于吟风一定派人来寻船只，而且时刻拿捏如此准确，此时听他故意将“老天爷”这三个子说得特别响亮，心中一动，放眼向天际望去，登时便疑惑尽解，哈哈大笑道：“石帮主，这次打赌你是输定了，杨少侠赢你靠的是机智，绝非运气。”

, ^* d( S. D" m  G, {石天涯不解道：“大和尚怎地也帮着这小子说话，他如何凭借机智了，你倒是说来听听。”
; Y6 w, o/ B  Y4 t+ H! N6 K
8 x- v6 E5 x- y8 B- v, E福慧大师道：“石帮主请看，我等头顶虽然晴空万里，天边却藏着一片黑气，且西风甚劲，此时又是东南沿海的雨季，一个时辰内必有大雨，既有天公作美，石帮主如何不输？”

石天涯闻言向天边望去，果见黑云隐隐涌动，但仍不服气，道：“不过是几片黑云罢了，也不见得就会下雨。”
# o7 I" j8 u0 q4 ]3 z3 u
杨珞一笑，也不理他，向先前那汉子道：“你口中的小王爷是否就是于吟风？”
  a5 s/ D, ~0 f4 Y; I& ?8 x" ]
# C7 A; z  }  j$ g& L那汉子道：“正是。”

杨珞又道：“他现在何处？”
6 d9 W) S* f! j! a; P
0 _+ B& ?- K3 G那汉子道：“小王爷已先行一步，赶回中原了。”
6 j. {1 G- O( Z/ Q2 w$ k+ U
5 l# o1 N# I2 m( s% K  \静玄师太闻言道：“于吟风已取得通心树的新芽，又着急赶回中原，其中必有重大图谋，事不宜迟，我等还是尽快启程吧。”

: m! \0 t, [! K' n) Z. r. K! H  X& K群豪齐声称是，稍作收拾，即刻拔锚启航。船才刚动，忽见天边电闪，霹雳声动，豆大的雨点啪啦啪啦地砸在海面上，再过得片刻，风雷交加，呼呼啦啦地降下一天大雨来。

8 }: P( D+ Q$ z* G, l' H

/ X2 w% p9 Y1 v3 S5 Y
) k4 g3 D. U0 r3 g% g0 a自此之后，群豪便以海鱼为食，风雨无阻，日夜兼程，竟只用了十七八日光景便赶了二十几日的航程。这天拂晓，红日方升，夜色初褪，迷蒙的晨雾中竟依稀显出海岸线的影子来。众人惊喜交集，心知一番辛苦坎坷，终于回到中原了。
2 S) i( f. p$ m6 G7 j( Z6 I+ o

/ e. ~3 ~" H1 p8 r" w

# F4 m' z! U5 E  X! X- @2 A5 I待得大船靠了岸，群豪争相下船，踏着脚下坚实的土地，各人心中都是百感交集。

杨珞向众人作了一揖，道：“不知众位前辈如今有何打算？”

' c5 ?: V0 ]9 l2 U3 p: D石天涯道：“有什么好打算的，老叫化子自然是先送大和尚回少林寺养伤，其他的事，将来再说。”

) h! k5 `- T! Z, Q0 g' v& X; f9 m静玄师太沉吟道：“黄伯原诱骗我等出海之事，无论真假，总要查个明白，于吟风夺取通心木到底有何图谋，也须立即打探清楚，而襄阳孤危，更要相助死守，看来我等如何行动，还须从长计议。”

杨珞道：“师太说得是，不过在下资质鲁钝，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此别过了。”
! r+ W5 i8 q" D: q, `; d
* b) m( A. i) u" y! P侯代方听他说要走，愕然道：“杨兄弟何出此言，你武功智计无不超卓，若能相助，吾等行事必定顺利得多，如何竟要走呢？”

杨珞淡然一笑，道：“侯掌门谬赞了，其实在下心中尚有一事未了，此事若不解决，晚辈一生也无法心安，不得已辞去，还望侯掌门莫怪。”

, K6 }, t$ Z3 b% `侯代方道：“既然如此，吾等也不便相强，只盼杨兄弟事情办得顺利，早日归来，与我等并肩作战，诛杀于吟风等狗贼。”

3 Y% p9 k3 `3 D2 {" T* t杨珞道：“侯掌门放心，于吟风与晚辈有不共戴天之仇，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杨珞也不会放过他。”说罢一抱拳，朗声道：“各位，保重，后会有期了。”刚待离去，忽听得福慧大师道：“杨少侠，请听老衲一言。”

9 I* u( ~% F, N' f& o/ U$ W; Y杨珞躬身道：“大师请讲。”
+ y1 k  A) n4 ^8 ]4 X8 J
! Q& o; N3 A& }福慧大师道：“将来无论遇到何事，还请少侠冷静应对，须知世事多变，真相往往并非看来的模样，保持宽容之心，才能将事情看得更透彻啊。”

2 A% r+ b/ p* e& U- P* f杨珞向福慧大师又作了一揖，道：“多谢福慧大师教诲。”说罢转身向前，大步流星地去了。

无墨

成年人的童话，就是这样的！

比如做个武功盖世的英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