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77) 毫厘和千里

闻弦歌

楼道里的灯依次在他们的脚步声里亮起，后面的黑暗象一只不动声色张开大口的饥饿巨兽很快吞没了前面的光亮。王军让斯羽走在他前面，抑制着心中的兴奋，喋喋地问斯羽在国外的生活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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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 Z% O6 E“你上次回来时给我的电邮地址，是不是写错了，怎么发都没回音啊。”他结束了例行的客套后问出了久已想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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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也许写错了字母什么的。”斯羽敷衍。她虽然接到他的电邮了，但全部删掉，根本没打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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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r% g5 }% G& p: U“那你今天仔细再给我写一个，或者最好给我你的电话。如果能找到你，一年多的时间我们的生意可能都做得七七八八了。时间就是金钱啊！”


“什么生意？”斯羽在楼下站定回身问。


  E2 r" l/ b& q! Z2 q- G/ Y2 v2 t“你忘了，上次你回来我跟你说要在英国办个公司，做点出口人口，噢，不是，办留学和出国商业考察，国人在外旅游或投资什么的，让你回去就着手。可你一去就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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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事，我还以为你说着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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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了解我啊，我做生意赚钱从不说着玩。几十万资金都调好了，让他们专款专用，就等你那边启动，可惜。”王军夸张地说。


$ [+ O8 X2 }3 W, i, N; `# q& |& ]' Q“真的？那真对不起。”斯羽感到有些遗憾，如果真能及时和王军联系上，成立公司，无论如何她的处境就不会那样狼狈，也不会有那些变故曲折了，但可能也就没机会与陆家豪交集。人生就象一个精密仪器，常常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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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找一个人就肯定能找到。你刚回英国的时候，我还往你家挂过电话问你号码呢，但你母亲不认识我，没告诉我。我的车就停在那边了，我们过去吧。”


“我们已经见面了，也叙旧了，你完成任务了。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我送你到车子那。”斯羽想到和王军的合作绝不会是单纯的，他难免借合作之机，故态复萌，立刻打消了刚才对他提议的兴趣。山穷水尽的时候毕竟过去了，她不想再拿自己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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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了出去喝杯茶吗，怎么又变卦了？”王军有些着急，“是不是还记恨我那次醉酒无德？我不是在第二天就给你挂电话道歉了吗？你也说原谅我了。今天我们也不去喝酒。你对我就那么不信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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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被他说中了心事，索性毫不隐讳地点头。她确实表示过原谅他的轻薄无礼，因为当时自觉也怪自己想利用他达到见方楚的目的，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和错觉。不过不管是否因为酒醉或错觉，她怎能不知道他对她一直以来的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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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头上冒出薄汗，他抹了一把汗，“谢谢你的坦率。我承认我这人有不少坏毛病坏习气，尤其对女人不够尊重，那也是一般女人太过轻浮随便，见钱眼开，让我以为所有女人都差不多，包括我老婆对我的忍气吞声都是因为我可以给她和她家钱。可你不同，你对我冷若冰霜说明你对钱和权势的态度，说实话，我一发现这点我就服了。再也不敢对你动歪脑筋了。我尊重你，真的。我真想与你合作。想拓展我公司在国外的业务，非你莫属。你有才干懂英语，又让我从心眼里佩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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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n- I* `几句半真半假的坦白和恭维让斯羽觉得他还挺真诚的,“你过奖了。如果是这样，没有任何附加条件，我可以考虑。”


7 t( J$ L1 |- I8 Y: ^; B“当然没有。”王军松了口气。“我们总不能站在这谈生意吧。而且，我此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问你。”王军露出自得而耐人寻味的神色。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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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6 V7 a' `# w# ]! P“我们先上车，到了茶馆我再跟你说行吗？”王军打开BMW的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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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 |, N$ M( m1 U: {与其说这是个茶馆，还不如说这是个会馆。大门口的保安看过王军的证件后礼貌地敬礼放行。斯羽不知道沈阳还有这样一个幽静清雅的所在。这是一条笔直而宽阔的林荫大道，让斯羽想起上学时与牧歌常去的北陵公园那条临湖的林荫道。不同的是这里的树都是银杏树，银杏树生长较慢，寿命极长，从栽种到结果要二十多年，四十年后才能大量结果，寿命达到千余岁。是树中的老寿星。被科学家称为“活化石”，“植物界的熊猫”。据说在山东日照浮来山的定林寺内有一棵大银杏树是商代种植的，距今已有3500多年历史了。不知道这里的银杏树到秋天会不会结果?斯羽倒真想看看白果的样子.初放的华灯，将银杏树扇型的叶片涂上了一层金黄，如同重叠的裙裾，围绕着凝立不动，心事重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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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c5 U' u( a, F这显然是个古老的大宅子，至少是民国时候仿西洋式样建的，同样的建筑在上海倒是常见，但在沈阳就不多了。水晶灯从高高的棚顶轻盈地吊下来，给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洒上了一层蒙蒙的金粉。满目都是欧式的沙发和高背椅，雪白的桌布和深栗色的茶几，华服艳丽的女子娇媚的笑，笔挺的男士推杯换盏。如果不是笑语和换盏声都稍微响亮了点，斯羽还真以为自己是在了英国某家餐厅呢。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T恤短裤，知道自己此时与这里华贵的气氛格格不入，不满地斜睨了王军一眼，发现他正得意洋洋，满面春风地插着手环视大厅里的人。两个人由妆容精致的西服套裙的女服务员引导着，穿过有意无意扫过来的目光，在一张宽大的沙发上落座，王军要了普洱茶和名目繁多的小食。斯羽并不在乎那些闪过她脸上和身上的好奇与轻视混杂的目光，泰然自若地一一回视。


“现在可以说那重要的事了吧？”斯羽舒服地靠在皮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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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带斯羽到这个地方来是有意想杀杀斯羽的锐气，从心理上震住她，但看到斯羽丝毫没露出无措和心虚的样子，未免有些失望。但同时也让他感到自己的苦心孤诣物有所值。


“先喝口茶吧，这可是顶级普洱，瞧这颜色，象不象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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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是很好看，不过，我一向不喜欢。普洱过于烟火气。有点熏肉的感觉。”斯羽故意挤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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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b( X% a( C2 P5 d4 d/ K2 E“熏肉？还有这么比的?!"王军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孤陋寡闻,"可现在都流行喝普洱。对健康特好，这一壶好几百呢。"他不无遗憾,"没关系，你喜欢什么咱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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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还是说事吧，我是急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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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哪行！”王军招手叫来了服务员，“这里还有什么好茶？”他问完转头对斯羽说，“你要是不开口，我就一样给你叫一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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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如开个茶馆算了。”斯羽不禁莞尔，被他的急于显摆和殷勤弄得无可奈何。“来一壶碧潭飘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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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1 l( ^) ?1 O  q. ~2 G“哟，这不是小军吗，又换画了？这位好象我也应该很熟悉。”


忽然一个声音响亮地传过来，伴随着高跟鞋的清脆，让王军和斯羽同时抬头望去，也同时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无墨

啊哈哈！真是好精彩！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