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71) 业余福尔摩斯/插画 无墨

闻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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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伦敦地铁里可能因为空气的凝滞和阳光的匮乏，就象放得过久而油脂氧化的坚果，有种浑浊而窒闷的气味。伦敦地铁是世界上最早建的，迄今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以前斯羽乘二战前建的（CIRCLE LINE）内环线和（District Line）区域线路过那些老站台的时候，总会想起在记录片里看过的二战时的防空洞，站台看上去显得很陈旧，白色的瓷砖地面已经泛黄，有些红色裸露的砖墙肮脏发黑，使得灯光显得异常昏暗，仿佛可以感到当时的焦虑和危机依然在空气里游走。

斯羽很庆幸陆家豪住的地方离（JUBILEE LINE）朱比利线地铁口很近，这是七十年代修建的路线，显得宽敞整洁。地铁停到了EUSTON时她从窗口见到一个穿着磨得发黑的风雨衣的流浪汉，伸手从免费报箱抓出好多份免费报纸。然后找了个角落铺好，合衣躺了上去。她心中悲凉，自己是否也要在地铁里找个地方这样熬过一晚？不，地铁太空旷，太没安全感了，她从包里拿出一顶棒球帽，把所有的头发都塞进帽子里，在OXFORD CIRCUS下了车。见站台上一个浓妆艳抹穿着超短裙的女人，靠向一个刚下车的乘客，那个乘客满脸厌恶，避之不及，忙不迭地掏出一些硬币给她，那个女人很生气地把硬币扬手扔到地上，高声喊道：“杂种，你以为我是乞丐吗？”走在两人后面的斯羽吓了一跳后忽然明白了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赶紧远远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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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4 z' N4 D% Y白日忙碌喧嚣的Oxord Street（牛津街）如同一个良家妇女，在夜色中按时地归家了，只留橱窗里的灯光依旧灿烂沉寂，而OXFORD STREET南面的SOHO区却如同一个的交际花，睡了一天之后，花枝招展地上场了。有人说这是真正的伦敦风情的一面。纵横不大的街道上分布着诸多爵士酒吧，同志酒吧，咖啡店，各种风味的餐馆，时髦古怪的时装店，令人咋舌的内衣店，情色用品专卖店，SOHO周边还散布着一些人气极高的剧院和电影院，剧院常年上演世界著名的音乐剧。SOHO颠覆了伦敦一贯给人不苟言笑、正统刻板的绅士印象，呈现出恣意率性的一面。
最早据说这里是猎场，“SOHO”便是狩猎时人们吆喝的声音。后来这儿成为欧洲大陆因宗教迫害而流亡的难民居留之地。原来地价便宜，来自世界各地三教九 流，其中不乏知名艺术家和文化人，慢慢汇聚成一个充满活力和异域风情的国际化社区。也成为了最声色犬马的红灯区，弥漫着一些诡秘，充满不羁的气质和越轨的行径。不过，随着地价攀升，许多艺术家、文化人也就逐渐散去，红灯区也日趋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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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6 u" m+ I1 ?% E斯羽缓步走过一家家装饰别出心裁的店面，灯红酒绿的酒吧,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不属于这个热闹熙攘的世界.她给在LEICESTER SQUARE（莱斯特广场）上坐在地下打鼓的黑人投了几镑钱，走过一家剧院的时候，她不由走了进去，剧院正在上演《歌剧魅影》，她看着墙上一幅幅剧照，陈宣曾经带她来看过。某种意义上说，陈宣确实给过她美好的记忆。她出来继续向南，到了灯火辉煌的唐人街。犹豫了片刻，转头向(TRAFALGARSQUARE)特拉法尔加广场走去，也许在那可以找个栖身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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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鼎沸的人群如同广场的鸽子一样不见了，只有纳尔逊将军的铜像高高地孤独耸立，斯羽想起两年前在特拉法尔加广场度过的新年夜，CINDY的拥吻，GEORGE的失控，陈宣的援手。。。她摇了摇头，走上铜像石座下的台阶，抚摸石座的四壁上镶的着纳尔逊生平所指挥的 4 场著名战役的铜雕，人在历史的风云里是多么渺小，即使最后能象纳尔逊将军一样被塑成雕像，又有多少人怀念他呢？也许只有他的亲人后代吧。


黑色的天空布满了白色的云朵，如同黑暗池塘上的白色莲花，圣洁而静美。“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土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她仰头轻声地唱，泪花闪闪。她顺势无力地坐在了 4 只威武的大铜狮子旁边。夜风习习，她放眼望着空旷的广场，猛然见到一个身影就站台阶下面，正向她张望。她本能地压低帽檐。她穿着牛仔裤和长袖T恤，刚才出地铁时又套上了个灰色的连帽外套，试图扮成男子的模样，这样露宿的时候也相对安全些。
那个身影踌躇着走过来，斯羽全神戒备地盯着，也许是个孤独的旅人，想看纳尔逊的雕像，她安慰自己。那个身影渐渐接近她，她霍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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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羽，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斯羽高度紧张的神经顿时缓和了，她的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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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w) v+ z  X: A“陆家豪，你干嘛吓人？告诉你，吓死我我变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 t9 k# D0 Z% P$ c* N$ o“我哪有吓你，是你自己吓自己。知道害怕还这时候自己跑这空无一人的地方来，练胆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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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练胆儿。你来这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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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O# q% x7 K; S“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回家，坐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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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什么不重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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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m& }6 Z* L. }" I- t  ?“我当然是一路跟着你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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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 d. q( \& D$ T4 o“你，跟着我？”斯羽即迷惑又有些欣喜，“良辰美景的你不陪你女朋友，跟着我浪费时间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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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声明，小章不是我女朋友，人家有老公的。她老公还是她学校的什么处长呢。至于为什么跟着你，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头，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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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盖弥彰，还不是你的临时女朋友，床伴。”斯羽含混地小声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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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嘟囔什么？念咒语啊？”


“对，在过三十分钟你就要变成青蛙了。”斯羽做了个鬼脸，“我说我哪不对头引得你做起业余福尔摩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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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不能别在这站着讨论这个问题？先让我送你回家，我边走边告诉你。”他伸手去拿斯羽背上的包，斯羽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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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叹了口气，不想说出事实让他同情，“陆家豪，我到这来散散心吹吹晚风不行啊，我不是自由人？行了，你也不用告诉我了，赶紧回你自己家吧，多情公子！我自己回去。”说着她摆摆手就往台阶下面走，陆家豪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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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u4 I+ y/ v: M# J8 `9 R& I7 m“你再跟着我？我不走了！”斯羽顿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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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Z" g3 ~) H' v& N! d0 i“那我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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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h* i' t$ r) N7 E“我在这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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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1 i2 X  \3 Q8 H9 D“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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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陪我？赶紧陪你那些莺歌燕舞去吧。”斯羽不耐烦。


6 }' A9 n! |8 V6 {“没想到你也——唉，”陆家豪心里不是滋味，勉强自嘲，“我可能真是要痛定思痛，重树形象了。你就看在我不辞劳苦一路追踪的份上，让我送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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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2 f4 j: I* C1 x% }$ g& v6 v“陆家豪，。。。”斯羽烦恼地叫。


5 S: E1 \- R% G3 R4 ~  E“到！”陆家豪戏谑地答。


斯羽的电话及时地响了，她皱着眉头拿出来，是家里的电话，她急忙去按接听键，电话却忽地一黑，没电了。她骂了声“SHIT”,沮丧地咬住嘴唇。

无墨

真浪漫啊！强顶！

无墨

给这一 集涂鸦了几笔，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