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经说什么（25）-南怀瑾

狸猫

　第二十五品　　化無所化分

【須菩提。於意云何。汝等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度眾生。須菩提。莫作是念。何以故。
0 V( A6 o1 @$ u* u; O4 n/ x實無有眾生如來度者。若有眾生如來度者。如來即有我人眾生壽者。須菩提。如來說有
* F, X; M( r4 X! d) T4 P我者。即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為有我。須菩提。凡夫者。如來說即非凡夫。是名凡
$ ?2 c$ q) g7 W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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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y$ u& j" m: `3 e! W  }　　　　有教無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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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經快要作整部的結論了，化無所化，甚麼叫「化」﹖在唐以前，多半的佛經用
" g& ?1 u$ f; y. ], O! t9 I% ~這個「化」字。唐宋以後用「度人」。度也好，化也好，反正度也度不了，化也很難化。
到元明時代，乾脆兩個字合起來，叫做度化。這個度化，實際上就是教育了。化也就是
5 ?# d1 E( T% l0 A4 l/ r5 O感化人，變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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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菩提。於意云何。汝等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度眾生。】

! Q; a5 `: B4 l$ E( e0 q　　這也是佛自己講，告訴須菩提，你認為怎麼樣﹖「汝等勿謂」，你們千萬不要講佛
' B2 V4 j. T) J4 c+ n4 B說過這個話，說過甚麼話呢﹖「我當度眾生」，認為佛說過，要度一切眾生。
　　你看佛是很妙的，你仔細把金剛經研究，他的一生許多事情，在金剛經裡通通否認
完了。說法四十九年，他在金剛經裡卻說沒有說過一句話！這是他講的啊！這個金剛經
$ t6 g" O8 n. g& `擺在我們面前。他本來發願要度眾生，現在又否認了，嘿！你不要搞錯了，你們不要那
" n2 A* ]* X/ D4 o8 d) X2 Y/ a  F* I麼想啊！你們千萬不要那麼想，認為我要度一切眾生。這是文字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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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 r: U7 b4 s2 O【須菩提。莫作是念。何以故。實無有眾生如來度者。若有眾生如來度者。如來即有我
) O6 g6 r; O7 f' p2 F6 O人眾生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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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菩提，莫作是念」，千萬不可以有這個觀念，上面已經講了，下面還要很肯定
3 n3 C8 d% Q; i3 V; j的重複，莫作是念，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好了，我們現在記住他的話，你不要磕頭說
0 w, S8 _  z/ q$ O' }) D0 P% t( n佛啊，你來度我。他老人家不承認，他現在很忙，在那裡入涅槃，你也莫作是念，不要
+ x! v& `6 z4 g0 w9 |5 I6 v( l這樣想。甚麼理由呢﹖「實無有眾生如來度者。」這個話嚴重了，剛才我們還用笑話的
辦法來說，佛一切否認了，下面進一步告訴我們理由，聽得我們都有一點五裡霧中了。
; O$ e; a1 N  P+ l甚麼理由啊﹖世界上實實在在沒有一個眾生須要佛來度的。你注意啊！沒有一個人須要
佛來度的，這是佛自己說的。
　　「若有眾生如來度者，如來即有我人眾生壽者。」拿禪宗裡的話說，這叫做一個棺
材兩個死漢，一個說你是被我度的，一個說我需要佛來度。大禪師們會說，這兩個都是
沒有悟道的。佛也講嘛！第一，我沒有度過一個人，你不要有這個觀念。甚麼理由呢﹖
7 u" b( a1 E8 b2 q* i3 B世界上沒有一個眾生須要佛來度的。這個文字擺在這裡，對不對﹖我們自己研究。還有，
8 P; B6 J3 w6 F8 T佛說如果有人因我度他而成了佛，這個佛就不是佛了，而是個非常普通的人，因為這個
/ T5 J7 ]. O2 P& T/ v佛已經是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的人了。
　　所以，我經常告訴大家，不要甚麼頂禮啦！磕頭啦！好麻煩。我一生最怕這個事，
; ~2 J6 W/ l  s0 A' s碰到人家合掌，我現在都有點馬上出汗，很麻煩，還要答禮，乾脆像現在人眼睛一瞪，
注目禮，很好嘛！意思到了就行了。如果說磕個頭，認為我是老師，該受這一拜的話，
十八層地獄都不夠。不過不要緊，據說現在地獄裡頭還有地下室，那就該要下地獄的地
% s; Z5 f& `1 j) B; g下室去了。一個人如果自覺有道，足以為人師，如果有這一念的存在，他再有道也不值
. @7 u  h2 }' k0 D9 A* u錢了。真正足以為人之師，真正足以度人，他必定已經證到空的境界了，何以會有自我
崇高的觀念呢﹖絕對不會！因為他自己已經沒有這個觀念了﹔而是一切眾生，人我平等。
* G6 v* k0 c& l: o; o　　所以佛說，佛如果有這樣一個觀念，也就不叫做佛了，他處處著相，覺得我是佛，
我是老師，你們通通是我的子民，你們都是我的信徒，那他就絕對不是佛了。
. ]3 i& |: m* p( z7 A　　說到「信徒」這個名辭，是很難聽的，佛教裡從來沒有這個名辭，只有信眾。用個
$ _! v) A9 G6 n6 n  }3 |- T/ X「徒」字，那只能夠牧師用。牧師翻譯的「牧」字，就是指趕牛的，趕羊的，趕人的，
' ]( E$ D, S( c# S8 H1 P3 O1 ]看這一些子民都是他下面的徒眾。徒眾都在下面，佛法不可以這樣。
　　曾經聽到佛教界有人用「徒眾」這兩個字，聽得我一個頭八個大，連信眾這種說法，
  H7 m! m! O8 Q. Z! y, `, m- k都算是很嚴重的了。過去大陸隨便那一個廟子，對信眾都是稱居士的。我在峨嵋山時，
老和尚看到猴子出來，就說猴居士出來了。蛇來了，蛇居士來了。從沒有說猴眾，猴徒，
: O1 p7 z) b- C3 a蛇徒，沒有這樣說的！老和尚的聲音使人一聽肅然起敬，看一切眾生平等，猴居士，蛇
4 @6 S8 j& |9 Z  Q居士，這個是佛法的精神。佛法如果還有統治性，那怎麼會是佛的精神呢﹖希望修正修
正，不要犯這個錯誤。
　　佛現在講，假定他有一個觀念，認為眾生是受他的教化而得道的，這些人是他的徒
弟，應該對他如此如彼的恭敬……假如他有這樣觀念的話，完了！「即有我人眾生壽
者」，那不算成佛！
　　好，佛啊！我們了解啦！你老人家謙虛，不承認自己在度人，實際上我們是受你度
的。你謙虛，那是你的嘛！我恭敬我的，各走各的路，沒有錯。但是有一個問題沒有解
決，你說世界上沒有一個眾生須要佛來度的，這是個問題啊！不過，這個大問題，佛在
下面解答。

　　　　自己的解脫

7 {# J' l( N; p【須菩提。如來說有我者。即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為有我。須菩提。凡夫者。如來
說即非凡夫。是名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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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9 }6 k0 C( o/ c% P! T　　他說，所謂人，有眾生就有人，真正的佛法教我們一件事，八萬四千法門只教我們
, z1 `3 r6 E& {! s  }" \0 J; {/ w一件事，就是如何證到自己真正無我，那就成功了。這很簡單，修行只修行一件事，修
/ ]5 c+ A0 T3 ^到真正的無我。既然無我了，我當然不須要佛度呀，我本來就是佛嘛！佛有這個度人之
相，佛就著了人相，我相。我如果真正能夠悟道，就是無我，就沒有被你可度之處。
& N: ]! d6 J# e$ O" b& E　　所以，佛說的沒有錯，沒有一個眾生須要我度。再徹底的講，佛說了八萬四千法門，
* z# s4 X- J9 b/ a" H把他老人家修道，證道的法門，通通告訴我們了，你依照這個樣子做，你一樣可以成佛。
他沒有辦法幫你成佛，要自性自度，他沒有辦法替你修啊！修要自己修，修成功自度了，
3 G' k0 v# m3 y+ o3 y4 M, M是你自修自度，自性自度。所以佛說的是老實話，他說沒有一個眾生是需要我度的！我
也不能度呀！必須他自己有信心，自修自度，自性自度。
　　所以他的話，一點都沒有錯。不過他表達的方法是語出驚人，每一句話說出來都很
難解﹔其實道理很簡單，人人都要自求解脫，自性自度，自我得救，誰都救不了你。
8 u' ?5 Q& `0 ]* \9 t　　求上天的保祐，菩薩保祐，保祐不了的，不要迷信啦！只有自助天助，自求多福。
" i+ g: e0 n# \+ G. e你要想菩薩保祐，你要先保祐自己，怎麼保祐自己呢﹖行一切善法，那麼自助就天助了，
佛菩薩與你中間的電線、電波就接得上了。你一天到晚去殺人放火，然後說，菩薩保祐
我，你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佛告訴我們，沒有一個眾生他可以度的，眾生都
是自性自度。他說，甚麼叫做我呢﹖一切眾生本來無我，這是佛法﹔佛法三藏十二部經
" `; }' g+ s- N. R: E$ ~: f* y/ Q典，總歸起來就是告訴我們這句話。本來無我啊！就是我們做不到，做到了個個成佛。
- y$ {1 t5 C* s' Q/ R0 s8 X　　佛又說，「如來說有我者，即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為有我。」凡夫就是一般人，
是佛經翻譯的名辭，現在我們一聽到凡夫，好像在罵人。如果我們隨便對朋友說，你是
9 y9 p" O5 y1 d+ c" ]7 t1 }凡夫，他肚子裡頭一定不高興，你好看不起我！一般人，你告訴他無我，他就害怕，因
+ Q% u( t" f' P% z1 x為人都要貪著「我」。究竟那個是我呢﹖佛經告訴我們，人體是三十六樣東西湊攏來，
沒有一樣東西是「我」的。
& H. q- w+ c: d　　拿現在來講更嚴重了，人體上許多的細胞都是我，每一個細胞都不是我，你說我在
那裡﹖身體上沒有我，死了以後，我到那裡去了﹖說靈魂是我，你看到靈魂了嗎﹖一聲
! N+ o' k8 l: a, D8 y; l& Q青磬萬緣醒，就是這個境界。這一聲敲了以後，無我，本來就是甚麼都無我，沒有一樣
) h& N/ u1 y8 i是我。這個無我的境界，佛只好分析給「我」聽，所以我們學禪啊，打坐啊，求證一個
9 O2 V8 ~% ?+ ^* `) F9 a$ `# T" Y甚麼東西呢﹖就是求證到一個無我，就成佛了。結果大家打起坐來，在裡頭嘀咕，都在
$ j+ g3 W* v5 I; i$ G  K$ O玩「我」，不然就玩呼吸來呀，去呀，好像在那裡數錢！一二三四，又數息又觀。第一
口呼吸早就跑掉了，你後面數到一千，一口呼吸也留不住呀！在那裡幹甚麼呢﹖所以都
5 C4 p; C+ _" l1 Q. ]. S0 I! d6 e在玩「我」，作不到無我，不能證得佛法！

. _* c+ |3 _- v, |( l　　　　無我以後

7 i! Z+ i2 F, M/ F　　佛剛才提出一個問題，凡夫之人，以為真有一個我的存在，等到肉體死亡了，抓不
住了，還要抓個靈魂。其實那個靈魂也是自己意識境界偶然的存在，還不是真的我，還
不是這個。但是凡夫之人，總歸要抓一個有相的我，都抓錯了。真做到四大相皆空，就
是人我眾生壽者皆空的時候，可以找到生命本來的自我了。那個自我是假稱的，叫他自
我也不對，叫他是佛也不對，叫他菩提也不對，各種名稱都不對。
　　現在講到這個地方，佛又加以解說，他提出來：
1 t$ R1 J# ^, y4 d
【須菩提。凡夫者。如來說即非凡夫。是名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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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y7 J* j; s" ~( ~1 u6 A/ N( ~　　為甚麼他要加這個尾巴呢﹖因為他說了一個尾巴怕大家又抓住它。我們也看到過很
9 V9 }- o; M4 C) y1 D8 t多學佛的，他也不敢承認自己是聖人，那你就當凡夫好了，他肚子裡又不服氣，不肯做
凡夫。
　　所以一般學佛學道的人很可憐，在聖人凡夫之間，就像公園裡小孩子玩秋千，湯過
& b' k& e4 B! v: C來湯過去，永遠下不了台，掛在空中甩。
　　佛告訴我們，所謂凡夫者，本來是個假名，沒有真正甚麼凡夫，假名叫做凡夫而已。
換句話說，嚴重的講，一切眾生都是佛，只是眾生找不到自己的本性﹔找到了就不是凡
4 k7 f  t' S" D- I- m" Z8 p  y0 g8 X夫，個個是佛，眾生平等。所以後世禪宗經典，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心即是佛，
悟道了，此心即是佛﹔沒有悟道，佛也是凡夫，心、佛、眾生，三無差別，三樣平等。
　　那麼這一品說完了嗎﹖沒有完！還有個重大的問題在裡頭，我們現在再回過頭來看
+ I/ ]* y6 P  U  m這一品開頭的話。

& Y8 N- n3 ]4 ^) ?* {+ z$ T【須菩提。於意云何。汝等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度眾生。】

& _. b2 K1 z& B. ?/ g6 X　　重點在這個「我」字上，佛說：我，沒有度眾生。文字是那麼解釋，佛為甚麼那麼
& g# d; D/ X1 G8 J2 n6 q1 I講呢﹖全篇的意思告訴我們，人，悟到了真正的無我，修持證到了真正的無我，就是佛
了。這個佛，無我，自然無眾生，無壽者，這就是佛境界。所以做到了無我就是佛境界，
一切凡夫都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接著一切觀念的執著，都是因為有我而來，
, U% w0 W0 C: g: F! V* y6 O2 ~4 R  D那麼真正無我就是佛境界。
　　但是，無我以後叫甚麼呢﹖注意啊！一般研究佛學的人，聽到無我，下意識給它下
# i1 W% y) l/ E* V: g. e一個注解，空的。佛沒有這樣說，他只說無我而已，這個空的是你加的。如果真能把凡
; y0 i0 D( ^/ n  g+ c. S夫境界有我的觀念通通放棄了，所謂放下，放下放到無可放處，找到生命本來，勉強才
可以叫那個是我們生命的真我，那就是佛境界。但是在本經上，佛不說出一個真我的名
" s/ M% g. C$ Z0 w# x& @" Y字，那麼你就要看全部的佛經了。全部佛經，總歸起來三藏十二部，實際上有些真的，
, R9 P4 F; u( O: R( r8 F有些假的。所謂假的並不是甚麼假的，是後來佛弟子們自己修持到了，所寫的經典，假
6 n! Z) [; S, j% h: Y4 l; r% |5 j托也是佛說的，這很有可能。這些籠統的算進去，佛經大概有五千多部。
* T/ h. x* R! n: T2 j6 P　　過去有些人念經，為了自己念，為了父母念，要念一藏經，一藏經就是五千卷。大
藏經佛的這一部分是五千卷。後世弟子們作的論，乃至佛經的注解，未算在內，如果通
4 |, t4 q, w" }$ Z2 F通把它算在內，連後世的也都加進去，現在一共有一萬三四千捲了，越來越多。
$ F$ \- j( \7 y# ]7 H' e　　佛說法四十九年，這麼多的經典中，他的幾個要點是，世間一切無常，都靠不住，
! }4 ?: C$ c6 v& ^0 @, P1 N7 X都要變去，都不屬於我的。人世間一切皆苦，沒有究竟的快樂，沒有究竟的幸福。一切
皆空，一切都無法把握，都要變去了，變去了都抓不住，抓不住的那個情況，那個境界
$ {% x' o# |' l% d定個名辭叫做空，所以無常、苦、空、無我，本來無我，這是所有佛說的都是這樣。
　　佛在世的時候，許多佛的弟子們，依他所教示的方法修持，都證到了無我的境界，
; m2 S" m$ e  h+ A9 q脫離了苦、空、無我的束縛。但是也因此之故，都落於偏空之果，這是我們後世佛學給
它加上的，就是偏向於消極的空。
! N9 I' d5 {8 a/ z3 l! R/ r! E! X) k* C　　佛到了八十歲，他老人家要請假走路了，請長假了，懶得再教了，快涅槃了，這個
3 y) N0 L! P: v! U) B時候，他告訴我們相反的四個字，常、樂、我、淨，與他平常所講的完全相反。最後他
) C7 e+ e/ `  v% F又告訴我們，真做到了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修持到一切放下了，連
1 }6 j4 t0 T% X( K% L空也空了，空到了最徹底，你找到生命的本源，這個生命的本源永恆不變。
　　但是這不是像人世間有個不變的東西一樣，那樣了解又錯了，那是屬於真常唯心論，
屬於外道的說法。佛說的這個常，是對無常而言，金剛經後面就給我們解釋了。樂，不
是苦的，得道的人離苦了﹔一般認為得了道的人，一天到晚都是快樂，那會把你樂死的。
+ o; e4 T) u- L4 S譬如我們頭痛，當然很難過了，但是痛個六七天也痛不死，你說頭不痛了，我的頭好快
樂啊！快樂的不得了，真這樣快樂的話，這個人不到三天一定發了瘋。苦樂是相對的現
象，著了相就會發瘋。所以甚麼是樂﹖無苦即是樂，清淨之樂。清淨沒有境界，所以這
* {1 D$ S" M) c8 I. ~個樂不是世間看的樂，是常樂。這個時候是真正的我了，不生不滅，這是不生不滅之我，
* {1 G0 z. K  i: a" ~3 p並沒有像我們現在世俗的觀念，有個我相的存在，所以這個我是乾乾淨淨的。
　　所謂淨土，沒有一個淨的境界，你說我們的地下很乾淨呀！這不算淨，你說虛空很
( N$ k  j, J* O! v/ g5 ?4 z$ V乾淨，虛空才不乾淨呢！物理科學家都知道虛空裡有很多東西。真正的虛空是看不見的，
# S+ E( S& Z# c; j5 N+ }那個是無善亦無惡，無苦亦無樂，那是真正的樂，那個是佛境界。
　　本篇所講化無所化，是這樣一個道理，我們了解了這樣一個道理，給它作一個結論
4 u- P5 s( J5 f6 z; H, \) ?7 _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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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t( M# z' H" O5 ]　　　　第二十五品偈頌

2 _( \0 t4 D) s; K& S+ [　　　　同為物化到娑婆　　憂樂無端且放歌
' b- w. ?5 \; G　　　　鐘鼓歇時魔舞散　　悠然一曲定風波
$ x* w; m/ I% z, V- y* W
　　「同為物化到娑婆」，我們一切眾生都是物化，這個世界叫娑婆世界﹔老莊的觀念，
# H& V; w8 R" k宇宙是一個大化學爐，我們是其中的化學物質而已。草木、螞蟻、螻蟲，都是宇宙大鍋
爐裡所化的一點點，所以叫做物化。中國固有的文化，人死了叫做物化了，就是物質走
6 p6 H8 _) p( m了。這個身體生命死了而變化，骨頭變成灰呀，肉變成水呀，質能互變，它的能量還是
  [& U* ]. ^. e* R4 |2 ?存在的，不過形象變化而已，所以叫做物化。一切眾生都到這個娑婆世界來，都在物化，
7 c4 b4 B7 n; |$ z! ?7 H) q- G都在唱戲。
　　「憂樂無端且放歌」，可是大家忘記了自己是在唱戲，而且更不會自己欣賞，自導
自演，結果唱啊唱啊，自己還真掉起眼淚來了。唱到高興的時候，自己把肚子笑痛了，
被自己騙了，騙了幾十年。一切憂愁煩惱，一切的痛苦、快樂，都是莫名其妙的事。無
0 j5 `% ~+ J+ U端，沒有理由，你看通了這個道理就要逍遙一點，愛跳舞就跳舞，愛唱歌就唱歌，就是
  W; j, ~' e+ G4 y解脫了人世間的一切。廟子上打鐘打鼓敲引磬、念經，我們在這個十一樓念金剛經，清
! K8 F# U8 K! i9 `& O清淨淨，隔幾條街有人家還在那裡跳舞蹦擦蹦擦呢！他們同我們也差不多，各有各的境
界。我們鐘鼓打完了，他們的歌舞也打烊了，最後大家都回去進入那個黑洞洞的地方去。
9 n  b$ u) A* a; B　　「鐘鼓歇時魔舞散」，最後清淨與不清淨，善與惡都了不可得。
$ [8 i9 k, e( {( u4 y+ w6 z' m　　「悠然一曲定風波」，你懂得一切了不可得，一切不著相就到家了。定風波本來是
古代一首歌曲的名稱，現在我們不講這個歌曲的本身，借這個歌曲的名稱來說明這個意
義。一切風波隱定，鐘鼓也不敲，魔舞也不跳，歌舞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