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說什么（4）-南懷瑾

狸猫

　　　　第四品　　妙行無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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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次。須菩提。菩薩於法。應無所住。行於布施。所謂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
! [* s3 J* y& l; c. T1 H  h& w布施。須菩提。菩薩應如是布施。不住於相。何以故。若菩薩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
9 G; F+ U9 a+ C& }5 m思量。須菩提。於意云何。東方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須菩提。南西北方。四
維上下。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須菩提。菩薩無住相布施。福德亦復如是。不可
0 a  v- a  f: u7 |/ a' q7 f思量。須菩提。菩薩但應如所教住。】

' U2 ^5 `9 z2 M8 r2 i: L　　　　第一等和次等

7 i; p( p3 }1 Z: l: O% {6 N　　昭明太子的標題叫做妙行無住分。妙行無住的行不是走路，是講修行，妙行修佛法
! K$ O) H9 {' L4 i( h) ]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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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 i$ o  g! O+ i% B* Y【復次。須菩提。菩薩於法。應無所住。行於布施。所謂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
0 O3 P6 g- V  M! h1 Y/ N( {3 Z* j9 M布施。】

$ J7 e( [2 [! H+ P/ _& H　　這就是我們上一次講的布施，也是內在的用功。大致上布施分內布施、外布施。我
# w0 d" `7 ]/ x8 m們中國禪宗後來流行一句話──放下，這個話就是布施，一切丟開。人生最難的就是丟
開，真丟開了就是真放下，放下就是內布施。作到了內布施就可以成就，就可以成道。
這裡佛告訴須菩提內布施的法門，復次，白話文就是其次的，次一等的告訴你。第一等
的，佛怎麼說我們還記得吧﹖須菩提問如何住﹖如何降服其心﹖佛就告訴他，就是這樣
住，就是這樣降服其心。等於沒有說，這是第一義。
# ~) H( c! `# @1 v　　第一義很難懂，大家都看過西遊記唐僧取經，唐僧到了西天，見到了佛，佛就把大
徒弟迦葉尊者找來，說他們從東方震旦中國來的，很辛苦啦，功德圓滿，你把書庫打開，
- Y: G0 i. p! [) S( d# T# A8 r. |; P, b把最上等的佛經給他們帶回去。當唐僧帶領三個徒弟到圖書館門口取經的時候，守門的
% [% ~! ~0 n3 p1 x) H說：拿紅包來。孫悟空氣得拿起棍子就想打。唐僧說：你不要動粗了，這是最後一步，
( V8 n3 _+ t- h. R$ _1 Q3 w不然我們那麼辛苦，不是白費了嗎﹖我們沒有錢卻有一件袈裟，拿到當鋪裡當了，給他
紅包。孫悟空又氣又罵的，迦葉尊者很難為情，所以廟子裡塑的迦葉尊者，都是歪著脖
1 x9 y  w1 B# W$ K子縮著頭。其實西遊記只是小說，最後拿到了經典到了山門口，孫悟空跟師父吵，說那
6 h" l! G$ p; i' R個老和尚靠不住，還要我們紅包，要把經打開看看，結果發現佛經上一個字都沒有，只
是白紙。孫悟空立刻大吵大鬧，被佛聽見了，就叫迦葉尊者來問，迦葉尊者說：你老人
5 T5 h& h# H8 o5 R8 T家吩咐，給他們最上品的經嘛！我就拿最上等的給他們。佛說：唉呀！那些眾生不懂
啦！沒有文字的經他們看不懂，你還是拿有字的給他換一下，拿那個差一點的。所以復
4 h: j. A* A6 c0 _4 a次是差一點的，有字的經。真正的經典啊，一個字都不須要，本來空嘛！應如是住，如
) y5 x, M" N! ]是降服其心，這個是第一義，就是一張白紙。既然第一等的不懂，現在復次只好講差一
3 ]5 J# n$ D- x0 d點的。

2 f/ L2 Q' L8 E1 Z/ v" N　　　　無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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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f# E( K* y9 F　　佛告訴須菩提：我告訴你，一個真正修行的人怎麼修﹖「菩薩於法應無所住」，就
! \) b% `/ \8 i+ [是這一句話。
3 g/ w8 c7 b0 `  }  d4 O　　此心應該隨時隨地無所住，如果你此心隨時在空的境界上，那已經錯了，因為你住
* |4 o% v- G0 K在空上﹔如說此心住在光明上，或住在氣脈上，都錯了，因為那不是無所住。
　　「應無所住，行於布施」，甚麼叫修行﹖念念皆空，隨時丟，物來則應，過去不留﹔
就算做了一件好事，做完了就沒有了，心中不存。連好事都不存在心中，壞事當然不會
3 \# E/ L3 l6 P* a: ~0 g3 X去做了，處處行於布施，隨時隨地無所住。
$ [8 ?5 c6 H$ u7 ?5 i5 f　　譬如今天，有人批評你，罵你兩句，你氣得三天都睡不著覺，那你早住在那個氣上。
今天有一個人瞪你一眼，害你夜裡失眠，你早住在人家那個眼睛上了。任何境界都無所
: r+ w3 N5 ~, e+ N6 ?住，我們看這一邊，那一邊就如夢一樣過去了，沒有了﹔回頭看另一邊，這一邊做夢一
$ V5 V$ b, Q5 Z" u+ Y4 y; \樣就過去了。但是我們作不到無所住，我們永遠放不下，小狗沒有喂啦！老爺沒有回來
啦……這一切都不要去管它，無所住行於布施，布施就是統統放下。下面告訴我們所謂
, P" A. o8 l; C不住色的布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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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m8 f: w& u1 ^$ e/ u　　　　不住色

9 x4 G$ e5 k' D/ o) i, f* @　　甚麼是色﹖色法在佛學裡，分為有表色、無表色、極微色、極迥色。
5 E( ?7 V9 q: M& v* }　　「有表色」指世界上的光色，青、黃、藍、白、黑，以及長、短、高、矮等，是可
以表示出來的。就連我們地、水、火、風，物質世界的東西，包括我們肉體，都可以表
示出來。
+ u' C( V) Q* _　　「無表色」是屬於精神方面的，是抽象的，沒有辦法表示。譬如說，我們大家都曉
3 Z* z7 a0 F) s& ~1 d8 {得原子能，那個能是甚麼東西﹖老實講，除了正式學物理、科學的以外，一般人並不清
楚。能的本身是空的，因為空，它的能力無比的大，甚至最後在科學儀器上都看不出來，
只知道是這麼一個東西，但卻是無法表達的，稱為無表色。
　　「極微色」，等於現在講原子、核子，微小到幾乎看不見的程度，經由科學儀器還
" R# {3 G% s9 m; ?: j3 x( Z可以看得出來，故稱為極微色。
　　「極迥色」，遠大的很，延伸到銀河系統那一邊的，包括了整個宇宙中間的這一些
東西，稱之為極迥色。
" F7 I: _6 b5 }# F　　這些就是色法，簡單的說，色就是地、水、火、風四大，也就是我們這個身體。所
, j& }3 e! ]: T謂「菩薩於法應無所住行於布施」，是叫我們不要住在色相上布施，不要有對象的觀念。
0 s# L9 I. g  ?4 L1 T5 q譬如說要做一點功德，出一點錢，或者救濟一個人，然後說救濟了某一個人，那是住相
7 m1 G! m5 R  _9 D* l布施。學佛的人幫助人、救助人，應該不覺得有對象，有對象的觀念要丟掉，不要留一
念在心中。
　　布施善行的福德，叫做人天福德，是小果報，並不是學佛的大福報。福德跟功德大
. O. w. a- I- `有差別，金剛經專講福德，重點在福德，不在功德。甚麼是人生最大的福德﹖悟道，成
2 J( s& C! c9 P, q0 [道。智慧是人生最大的福報，所謂智慧的成就，指的並不是普通的知識。
　　再說我們在身上做功夫，閉著眼睛坐在那裡，心裡念佛也好、參禪也好、念咒子也
: _$ y# k& b0 p- d  i好，都在那裡住色布施。嘴裡說要放下，放下，結果甚麼都放不下，兩個腿在那裡發麻，
受不了。為甚麼兩腿發麻受不了﹖因為他住在色法上，念頭住在色身上。如果念頭不住
在色身上，感覺就可以空掉，感覺空了，兩腿兩腳發麻你也不會感覺了。所以一切眾生
都在住色修持，而菩薩所謂「不住色布施」，是不住於這個色身上面，一切都放下，身
體也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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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8 Q: U# P5 c, \　　　　不住聲香味

　　「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有些同學們，用功好一點時，聽到念佛念咒的聲音，然
5 ^) N; b& h6 R) k後自己覺得得道了，最後道沒有得，得了個神經。真的，好幾個就是那麼就走了，走到
8 Q. ~1 \5 r- Z  s8 G- B% ~- X陰國去了，因為他不懂不住聲的道理。有些人打坐，在座好多同學都有經驗，坐得好的
時候，突然一陣檀香味來了，其實並無檀香味，可是他的確聞到了。香味那裡來的﹖是
6 u6 m, Q4 @7 }你內在定境到了極點，人體內部清淨光明就會發出香味來。實際上每個人都不臭的，真
的健康的人，口液口水也都不臭的，只有另外一股人味﹔像西遊記上說的，一聞就知道
/ P2 e, ~) N- w5 W  |, x; a這裡有人味，妖怪非要吃不可了。也像我們到豬欄一聞，就知道那裡有豬味，狗窩裡一
. y/ @3 ^. B) D* N聞，就知道那裡有狗味。那些神仙到我們這個樓上一聞，唉呀！都是人味，受不了。
　　這個經驗我也有過，在高山頂上住了三年，一下來離都市還有五六裡，就受不了那
個人味了。其實我也是人啊！只因為在那個山頂，四顧無人的地方住慣了，下來以後覺
得人味撲鼻，受不了，要隔很久很久才能習慣。學醫學的就曉得，人體內部並不髒，但
( l, s+ b" S' }3 G是身體內部的東西，一接觸到外面的空氣，與細菌一碰，馬上就有味道了。當我們坐得
好，內部發出一種香的時候，如果自認功德無量，聞到菩薩的香味，那你就住香了，那
; |$ }5 h, u7 `% H7 ?就不對！要應無所住，趕快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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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觸妙樂的菩薩

　　「香味觸」這個觸很重要，尤其在座有些用功的朋友，真坐得好的時候，不願下坐。
你們初學的兩腿發麻難過，坐得好的人，功夫夠了，兩個腿發舒服快樂，快樂得你決不
願意把腿放下來。這叫菩薩內觸妙樂，身體內在奇妙的接觸到從未有過的快樂。菩薩的
戒律，不準入這種定，因為耽著這種禪定，就不肯去度眾生了！誰都願意享受內觸妙樂，
& A2 b% [3 N5 t; ^2 K$ V% ?哪個人還願意跑來站在這裡講課啊！所以說，菩薩境界是內觸妙樂，觸是身體的感受，
% h! g/ ?) o9 M  }但是一個真正學大乘佛法的人，是不應該住於內觸妙樂的境界，是要應無所住行於布施。
　　「法」是意識境界，是屬於觀念、思想、精神方面。如果你心裡還有個空空洞洞清
1 Z( b" h- b0 H" }& _清淨淨，就已經落在法上。所以說，把身體外面的一切丟完空完了，再把意識方面的也
* W% G" ^$ v! p6 X! U+ c丟下了，這才叫做學佛，也就是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佛說要這個樣子才
& p9 K" `6 i/ g- V' l, n對。
2 j$ p: C2 m1 O- }) Q　　講到這裡，佛又叫了一聲，須菩提呀！我告訴你呀！你看這個老人家對弟子多親切，
他意思是說孩子啊，下面我再給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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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過長空

1 j& q9 A& m3 D/ O; W【須菩提。菩薩應如是布施。不住於相。何以故。若菩薩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
" l2 ^9 P% q! W2 m9 Y1 p# p- W6 W量。】

　　一個學大乘菩薩道的人，應該是這個樣子來布施來修行，應該不住相，一切現象不
' T0 C& q7 [: U" Q7 j留，心中若留一點現象，已經不是學佛的境界了。我們拿中國的文學形容它，就是：
「風來竹面，雁過長空」。等於風吹過竹林子，竹林子煞……一陣響風過了，風絕對不
" e7 b4 m# g* N* j7 u- D$ Z" Y' `0 K停留在那個樹葉子上，風早過去了﹔修行人的胸襟應該也是這樣。又像天上的飛鳥，鳥
在空中飛，是絕對不留一點痕跡的，雁過長空，飛過去了就飛過去了。修行要有胸襟，
8 ~+ k0 s( u6 V2 T  z  S要有這個境界，這叫做內布施，蘇東坡有一首名詩，也是由佛學裡頭來的：
6 M# j: o1 Z  Z: s' v+ K　　　　人生到處知何似　　應似飛鴻踏雪泥
4 o7 ?' k$ j- M. V+ E+ R$ d　　　　雪上偶然留指爪　　鴻飛那復計東西
　　他說人生一輩子像甚麼﹖像下雪天那個鳥，在雪地上站了一下，留一個爪印，飛走
了以後，雪又下來，把那個印子又蓋住了。雪上偶然留一個爪印，那個鳥一飛了以後，
早把東南西北一起跑掉了，那個爪印啊也就不留了。
  r! D0 z; j9 k" h( V& W　　人生一輩子說要成家立業，子子孫孫，等到你兩眼一閉，兩手一張，鴻飛那復計東
西啊﹖甚麼都沒有了。這是蘇東坡的名句，也就是風來竹面，雁過長空的道理，就是說
菩薩應不住於相。
　　年輕的同學要特別注意啊！最近我發現年輕的同學特別喜歡學佛修道，我都有些擔
心，我常常跟年輕的同學們談，你年紀輕輕，學這個幹甚麼﹖我這個話你不要難過，這
$ |2 e7 [3 q. x) E# F* m有兩重意義。首先世界上甚麼都容易學，唯有學佛是最難最難的事﹔第二重意義啊，人
% k: q& F6 n3 r1 H' D; f2 ?, n9 G生畫虎不成反類犬，老虎沒有畫成反畫成了狗，學佛學不成，我不曉得你變成甚麼！所
+ ]5 A2 e9 M: E2 W0 T以啊，希望先把做人的道理完成，再來搞這個學佛的事。但是既然要學佛了，千萬要注
意不住於相四個字﹔一住相，甚麼都學不成了。

　　　　功德和福德

/ j: l. m2 f( ?$ |& I. W7 \　　剛才講到不住於相這個重點，下面佛又說了：「何以故﹖若菩薩不住相布施，其福
8 a5 a8 u6 G. s& r- L1 C德不可思量」。這裡突然冒出福德二字，他說假使一個修大乘菩薩的人，能夠不住相布
/ ]: p  i& ?1 G& i  v施，那麼他的福德有不可思量的大。福德不是功德啊！功德是積功累德，是功夫時間慢
/ o! [" R' B8 D慢一點一點的累積起來的。就像我們一件工程，一天一點累積起來就是功，功力到了所
得的結果，就是德。
　　福德是不同的，上次也講過。福德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人世間的福德，文學上稱
鴻福，是世間法﹔另一種是所謂清福，出世間法。清福比鴻福還難，所以人要享清福更
難。可是一般世間上的人，到了晚年可以享清福時，他反而怕寂寞怕冷清了，此所謂蠻
) r: i. q6 h* z6 j可憐的！這是著相的關係，因為有人相我相的原故所造成。看到孩子們長大出國了，一
個人對著電視，或者倆夫妻坐在那裡，變成流淚眼觀流淚眼，斷腸人對斷腸人。其實那
個清淨境界是最好的時候，結果因為住相，把世間各種會變的現象抓得太牢，認為是真，
等現象變時，他認為甚麼都不對了。一般同學跟著我做事常常說：「我看最可憐的是老
師」，我說對啊，我想得到一秒鐘的清淨，都求不到很可憐的，求一分鐘的清福都沒有。
% n. X' a, h- ]; ]$ _: D可是人真到了享清福的時候，往往不知道那是真正的福報來了。事實上，平安無事，清
清淨淨，就是究竟的福報。
　　如果問人世間甚麼福最大﹖答案當然是成佛啦！超凡入聖。靠甚麼才能達到超凡入
聖呢﹖智慧的成就不是功德的成就﹔更不是迷信，要一切都放下了，你才能夠達到智慧
- z1 U; J2 ~2 {- y4 B8 P的成就。所以佛告訴須菩提，假使能夠不住相布施，這個人的福德不可思量，這個福報
/ @5 H0 I/ f' @1 {' A* E% a太大了，大到想像不到的程度。不可以思，不可以思想它，不可量，量就是量一下看，
一次兩次，一丈兩丈，一鬥兩鬥，所以叫作不可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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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h  N+ n2 @' `4 R【須菩提。於意云何。東方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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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 F7 K' y' J/ m　　須菩提啊，你的意思怎麼說呢﹖東方虛空，一直向東方走，這個太空有多大﹖你可
+ w) }1 Q7 u* i' W2 F不可以測量得出來﹖須菩提回答說：不也。世尊。四個字兩句話，這是須菩提答覆佛說
的。「不也。」古文就念否，不念不也。現在人念成不也。現在很多話與我們文化不合，
漲價的漲字，現在人說成膨脹的脹，說起來道理也通啦！漲價當然就是膨脹起來，潮水
( W+ o. o+ Y# _+ _& c9 w4 _2 A# b上漲，不是潮水上脹，不過現在的國語沒有辦法，我們只好照現在的國語說。他答覆佛
的問話是說：不可以，世尊。由這裡向東方走，整個的太空有多大，人是沒有辦法測量
/ r0 R& O1 r/ j3 j6 N6 J! n的。

5 D% R  z: j5 r  c9 n! [- I! S& _【須菩提。南西北方。四維上下。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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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西北方是三方，加上他講過的東方，東南西北叫四維，四維以外還有上下。佛問
2 }: V8 r  e! N: j南西北方，四維上下、虛空，隨便向那一方，整個的太空有多大﹖你能不能量得到﹖須
菩提回答說：「不也。世尊。」他說這是不可能的。如果用我們中文來說就很簡單：
  j$ K* p; `. K' |4 s9 S# S) z「六合虛空，可思量不﹖」東南西北上下叫做六合，「六合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
尊。」一句話就完了嘛！可是印度話分兩句，兩句還是鳩摩羅什法師簡化的翻譯，如照
$ b2 G) ^0 f0 {& `" R  L3 {老式翻譯就是「於意云何。東方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於意云何。南方虛空
3 S; T1 [6 t; B: L可思量不。不也。世尊。」「於意云何。西方虛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六百捲的
; y, ^/ ?, D& Z8 P! E5 H, ^大般若經就是那麼說下去的。所以看大般若經六百捲，那真是我的菩薩我的媽呀！但是
+ f' ?& V4 |# q" l# L金剛經被鳩摩羅什濃縮一下，構成了另外一種文學味道。
　　可是你不要忘記了，這裡為甚麼先提東方虛空﹖這裡為甚麼不像阿彌陀經先提西方
呢﹖藥師經、金剛經都是先提東方，講密宗的即身成就法先提北方，講大光明法只提南
) t7 Y, ^: b) t, ~方不提北方。所以學佛研究佛法，這些都是問題，不要老是寫些五陰啦，十八界啦，十
八空啦，那就是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翻來覆去就是這一些。

# b2 W2 H$ @4 \7 U8 s　　　　東方佛西方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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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R* F. m( N2 }+ J3 L　　東方是所謂生氣方，所以要求長生、長壽，就要念東方琉璃光世界藥師如來。藥師
; l- y6 C! f& U) C) c7 N佛是東方世界的佛國，西方世界是講歸宿的，東方世界是談生法的，生生不已，所以東
( w* A2 K/ Z$ g' S) B1 K8 H, _方文化也是生生不已！顯教的經典包含了很多秘密的道理，要大家去參究。你們要學禪
宗參話頭，這些都是話頭，話頭都在經典上。如果你以為自己已懂了，光以為東南西北，
4 h' l( y7 t4 a/ o6 _" p9 n& u3 [很簡單，為甚麼不南東北西呀﹖這裡為甚麼先提出來東方﹖先講了東方，再講南西北方，
四維上下反而落在最後，甚麼理由﹖這其中要發揮起來，就牽涉得很多了，同我們修持
3 n( m: D; M5 k! o# {0 x. [的道理都有關係。
　　我們大家要學佛修持，先要有東方的生機，生命之機，氣脈發動，色身轉變，才能
得定，才能得到妙樂。代表這個的符號，在方位上是東方，是所謂生氣方，像太陽一樣，
3 K  \6 M2 D. R+ s7 F+ u1 z從東方上來。
1 X' ?, j# d( d9 p  n! v9 J　　為甚麼念阿彌陀經要念西方﹖日落西山，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所以趕快打主
+ r  b: B9 t1 t7 [! ?) Y: ~) p, l意，回家吧！念念西方。這些並不是偶然的說一說，佛學裡頭，這些地方都有道理。
% k5 ?5 u- }5 {+ Q1 P: ?. m
3 D! H  G/ ^) d- y% @& V2 [, o【須菩提。菩薩無住相布施。福德亦復如是。不可思量。須菩提。菩薩但應如所教
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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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佛嚴重的吩咐，他又告訴須菩提，一個學佛的人，要能夠做到無相布施，一切
相不住。為甚麼人要布施、要慈悲呢﹖拿中國古文來講，就是「義所當為」四個字，人
: v% w/ \- }# R生就應該這樣作。利人、助人、慈悲，這樣不住相的布施，他所得的福德果報，大得像
) e9 d, N8 g$ G* ]5 v: y虛空一樣不可思量。須菩提啊，你要記住啊！一個學大乘菩薩道的人，應該如我所教你
! R6 Z$ j6 |3 k的，無所住去用心修行，那才是真修行。有些人一天到晚愁眉苦臉，住在愁眉苦臉的當
9 S0 p& I7 J5 S$ T然不對，一天到晚在散漫無所歸的也不對，不空也不對，要一切無所住，物來則應，過
去不留，這是大乘菩薩般若道的修法。
　　所以禪宗五祖教六祖先看金剛經，就是走的這個法門，一切無所住，這就是大乘佛
法最基礎的修法，也是最究竟的。可是有一點，大家要注意，我們看金剛經講般若，常
. M/ G3 {' K- |# S: Z常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就是認為金剛經是談空。金剛經沒有一句談到空，他只拿虛
+ G; r; L' K7 M2 i4 R9 r; S空來作比方，大家認為金剛經講空法是一個錯誤。金剛經只告訴你無所住！無所住並不
是空啊！無所住，如行雲流水，你看那個流水在流，永遠不停留的過去了，但是又有來
的，而一切是無所住，並沒有叫你空啊！這一點青年同學要特別注意。
　　在第四品中，佛告訴我們一個修行的方法，認識真正佛法，無所住而不是放下，
「菩薩但應如所教住」，就是這樣去修。第二個要點告訴我們，真修到無所住，就是福
1 k6 y2 C- O0 ]9 Z5 y6 o德成就。
　　我們曉得做生意要有三種資本，一種是開設的資金，二是貨賣出去貨款未收回時，
3 j6 D* E3 |. E' h4 [7 X還要佔一筆資金，第三筆是周轉金。學佛只要兩筆資本就夠了，比做生意划得來。那兩
6 R3 L- `; E0 s筆資本呢﹖就是智慧資糧和福德資糧。資糧就是資本，所以我們中國傳統給朋友寫匾額，
0 n$ v) k, i! K: P, |9 t8 I$ s寫一個──福慧雙修。慧就是智慧，所以福慧雙修就是佛境界。有些人有福報，又有錢
又有富貴功名，但卻沒有智慧﹔有些人智慧很高，窮得要死，世間福報不好，也沒得辦
$ |' F8 Y0 F+ |' a6 a1 z法。佛境界就是福德與智慧都圓滿，這叫作福慧雙修，智慧資糧圓滿了，福德資糧圓滿
了，就成佛。所以大家念經的時候，念到皈依佛兩足尊，就是這個兩足──智慧具足，
8 U/ D5 z+ R  [$ @  y1 A/ l% q福德具足。金剛經告訴你，真正的福德要怎樣修呢﹖就是不住相布施。

　　　　阿育王的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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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 }% r) H, z　　佛經上記載了一個故事，佛過世百年後，印度有一個有名的阿育王，年輕的時候不
1 [' {4 k: Q7 {* k6 L1 ]5 J* S) h9 x信佛，中年以後開始信佛。他一生修了八萬四千個佛塔，其中有一個塔，唐朝以後飛到
中國來了，不曉得因為地震還是其他道理，這個塔懸空飛過來，落到浙江寧波的阿育王
寺，這個塔裡邊是佛當時本身真的舍利子，所以這個廟子本身也稱阿育王寺。亞歷山大
- T0 `; v  e: g8 v# e東征打到印度時，碰到了阿育王，把他打回去，這是歷史上有名的故事。
　　阿育王的時候，有一位尊者優婆[毛+匊]多，是大阿羅漢，與阿育王兩人是好朋友。你們
% d- m/ A* s* W$ \, ^) O翻開阿育王傳，佛出來托缽化緣，遇到兩個小孩在路上玩泥巴，忽然看到了佛，非常恭
; q- j2 Q7 W+ s; q; a( _敬，又見佛手裡端一個缽﹔這時，一個孩子手裡正抓一把沙子，就說：這個供養你！佛
1 r  a4 b  G: }2 n3 P* l1 H+ r說：善哉！善哉！另外一個也最至誠的隨喜了。於是佛就預言了，百年以後，以此功德，
& [9 D. @  [% G( {6 @4 X一個當治世的帝王，一個當輔相。阿育王就是那個供養沙子的小孩，他有供養佛的好因
7 r  N) L8 [" _緣，可是他供養的是沙子，所以一生患皮膚病，皮膚發養。
　　歷史上這種人很多，我們清朝末期中興名將曾國藩，功蓋一時，也是一輩子皮膚病。
/ P* \3 B, U4 b: c  f4 n; }3 }相傳曾國藩是大蟒蛇變的，皮膚養抓得一片片掉下來。阿育王一生也吃這個苦頭，這個
; ]! S8 G: V0 j* |4 t# f印度一代的名王，非常愛布施，蓋廟子、救濟窮人、救濟社會，結果把國庫的錢快布施
( h6 [2 V4 \" ]6 }6 j& I/ {- G光了。最後當他躺在病床上，還要布施，左右的大臣去告訴太子，你不能再讓他布施了，
等你接位的時候，國庫裡一毛錢都沒有，怎麼辦﹖所以大家就把他的布施命令封鎖了不
' Y  u  `- N5 ~( J. J2 G) v能下達。他知道之後心裡很難過，自己躺在病床也沒有辦法。有一天吃一個梨子，他把
) K8 o! o& X" c$ H5 g自己兒子等都找來說：我問你們，今天世界上，誰的威權最大﹖太子和首相都跪下來
說：當今世上當然是大王你的威權最大了。阿育王說：耶！耶！你不要欺騙人，我是很
有威權，我的威權現在只能達到半個梨子，我現在叫你們布施也做不到，這半個梨子我
不吃了，你把它送到那個廟上去供養。他這麼一講，大臣沒有辦法，就用金盤子去接那
半個梨子，這時那個尊者在廟子裡就知道了，打鐘打鼓，全體集合，披袈裟到山門口，
; m, s( N8 z* Q. w" G5 R# a6 k: \迎接阿育王最後一次布施。
1 F1 I1 t9 Y6 Y. E; q9 M　　這位尊者接到阿育王的半個梨子，向大家宣佈這是阿育王最後一次布施，沒有辦法
: g# M8 B+ a: P% s% d& a每個人都分到，就用最大的大鍋煮稀飯，把這個梨子丟進去，大家都跟他結緣。等到阿
育王一死，這位尊者說也要走了，就圓寂了。
　　歷史上這些故事很多，就像道家北派丘長春一樣，成吉思汗一死，丘長春告訴徒弟
們說要洗澡，跳近水池洗完了以後說，我那個朋友走了，我也要走，意思是成吉思汗死
0 w. d  Y. r" `0 e7 I& p了，他也要死了。
　　這是講到福德，這個故事說明甚麼﹖阿育王那一下的布施，小孩子拿的沙子，不住
1 x$ W( i5 T4 K相的布施，的確是無心的﹔如果說我們大家學學阿育王，明天拿點東西到佛前供供，來
9 R- n& m# Z+ y生也得一個治世聖王，辦得到嗎﹖辦不到！因為你是有心，是住相。小孩子拿著沙子，
+ C1 y  R" r0 R9 Y6 X! p; `他看那個沙子就像黃金一樣，一念的誠意供養，所以叫做不住相布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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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u  {  ^0 [. Z5 x# S1 {周利盤陀伽的掃帚

" e# t+ j; ?( `- h) p1 S: v8 o4 U　　還有個佛經上提到的周利盤陀伽的故事。佛在世時他也跟著學佛，笨得無比，豈止
8 B' N' a. ?9 S4 N金剛經不會念，連個阿彌陀佛都不會念，佛最後就叫他念「掃帚」兩個字。他念了
* J( b' P; R# T「掃」，忘了「帚」，念了「帚」，忘了「掃」，學了好多年才會念。可是後來他的神
通最大，還救了幾次佛的命。一次佛被外道加害，魔王把山壓過來，周利盤陀伽在後面
" E: N% i& f- l6 D5 s% K4 K! }一指，就把山推開了。那個氣功真算到家，有大神通，就是念掃帚念出來的。
　　佛經裡講到他也有一段因緣，當他要到佛那裡出家時，年紀已經很大了，我們這些
, o! r! S. P3 _/ s! v5 r師兄阿難呀，須菩提呀，舍利子呀，都擋住不準。他就在山門外面大吵，佛在裡邊打坐
6 ^9 x; y; H0 M聽到了，出來問大家，為甚麼不讓他出家！這些大弟子們都有些神通，說觀察過這個人，
五百生以來都沒有跟佛結過緣，因此無緣出家。佛就罵他們了：你們啊，就只曉得當羅
漢，神通只通到五百生，五百生以前他是甚麼你們知道嗎﹖五百生以前那一生他是一條
狗，與我有緣。它跑到一個地方吃大便，那個茅廁叫做吊足樓，你們在這裡很少看到，
在大陸高山上住，那個茅廁上面有人大便，大便一落一丈掉到茅廁底。所以古人有兩句
  l& l  ~  ]1 a! ^4 S4 E( H詩：「板狹尿流急，坑深糞落遲。」大便要很久才落到底。這個是挖苦古代專門讀書做
! ^4 z  m* _/ P: K7 i% h4 y對子的人，連茅廁也做成對子。那隻狗到這種地方吃大便，上面大便掉下來，正好掉到
它尾巴上。那隻狗嚇得掉頭就跑，一邊跑看到一個古塔，是個有道羅漢的墓，狗看到這
* z' q( o( d+ w- }個古塔就要翹尾巴屙尿，尾巴一甩就把大便甩到這個羅漢的墳堆上面去了。佛說：他啊，
# d: m6 U- ~+ \* ?( K; b當時就是以這個大便供養我，所以跟我結了緣。那個塔，就是那一生修到獨覺佛的骨灰
塔。
0 V9 @7 r- D8 P! m5 `2 T　　想想看，那不偶然啊！狗吃大便等於我們吃紅燒肉一樣的香，那是它的糧食。它以
最好的糧食，尾巴一甩上去，無心的，不住相的，因此啊，它是福德無量。佛說：以此
因緣，所以他可以出家。
　　這位老頭子跟佛出家以後，都做苦工，佛也教他修持，太笨了，都沒有辦法教會他，
稍微多兩句，他就忘了。佛只好叫他去掃地！教他一邊掃，一邊念「掃帚」，搞了好幾
年，他才記住了掃帚，後來他也悟了道。
　　修行就像掃帚一樣，心裡頭雜念都要掃掉，無住相布施，所以無住相這一句話就是
掃帚，你心裡頭甚麼妄念都要掃掉。如此修持，就是如所教住，心中隨時隨地都達到空
其念，不住相而住，這才是真學佛。這是第四品，妙行無住分，我給它的偈子做結論：

  l1 I! c$ P) L2 {3 N: o　　　　第四品偈頌

8 Q2 b% [  m$ K* N5 ~　　　　形役心勞塵役人　　浮生碌碌一心身
( d8 F; A2 M6 _& B: W( `　　　　繁華過眼春風歇　　來往雙丸無住輪

. N% g; i+ b9 F! ^　　這一首偈子，也就是說明修行的原理，真正修大乘的妙行，就是這樣子。
9 D* [7 ?2 a! ^! X　　「形役心勞塵役人」，我們這個身體就是形，我們這個身體活著很可憐，大家讀過
8 q8 ~8 V) T; e) D, g陶淵明的歸去來辭吧！講人生心為形役。我們人都做了身體的奴役，冷起來要穿，熱起
3 {9 \9 ^, O* g/ @; H來要脫，餓了要吃，吃飽了要吃瀉藥，一天到晚為身體忙。外境界的塵勞指揮我們，我
們成為外境物質世界的奴隸。
　　「浮生碌碌一心身」，中國文學講我們這個人生，又叫做浮生，水面上的一滴油一
樣浮在那裡，等一下散掉就沒有我了，水還是水，所以人生如浮萍一樣飄浮在那裡。一
天忙忙碌碌，就是為了這個身體，為了一個思想、一點念頭在忙碌，自己騙自己。
8 [' _& Z' H+ z8 ]) h+ o+ y. C6 p　　「繁華過眼春風歇」，功名富貴呀，兒孫滿堂呀，五代同堂呀，好像熱鬧得很，等
於春天到，滿院百花盛開。年輕到中年這一段，唉呀，前途無量，後途無窮，覺得天上
! E/ l7 i% s7 h, A2 C+ W5 `7 I天下唯我獨尊﹔尤其站在十二層樓，國賓飯店，或者中央飯店那個旋轉廳一看，台北市
$ U- G$ ]  n+ `1 J我最大，就是那個樣子。這些繁華景相，幾十年眼睛一眨就過了。春天沒有了，百花也
掉了，甚麼都不屬於我了，只有甚麼呢﹖
# t' R8 d8 P  g, d" t3 E, m　　「來往雙丸無住輪」，兩個彈子，一個太陽，一個月亮，永遠在轉。我們死了以後，
- b! ~  |4 n3 o. E太陽月亮照樣的轉下去，這個宇宙照樣的是無量虛空，決不因為我們死了就沒有了。所
以有許多老年人感嘆，唉呀，不得了啦！現在年輕人真不成話。我說：我以前跟你想法
一樣，現在我搞通了，你不要看到年輕人亂七八糟，我跟你老兄死了以後，太陽還是照
6 H+ a5 s% f8 n- ^; X樣從東邊出來，西邊下去，他們亂七八糟的歷史啊，也是很繁華的過下去，決不會因為
你我死了以後，歷史改變了形態。所以人生要把這個道理看通，太陽、月亮，它永遠不
斷的在轉，因為它無住，不停留嘛！太陽、月亮有一秒鐘停留不轉的話，這個世界整個
沒有了。
　　所以，我們要知道此心此念，怎樣叫做無住，並不是叫你求空，你定在一個空上，
8 C" v8 u8 t5 v2 O# K& g' h  t& f早就有所住了。金剛經並沒有告訴你是空啊！如果解釋說金剛經告訴我是空的，那你完
全錯解了金剛經。第四分我給它的偈子是如此，我這些話也是隨便說著玩玩的啊！你不
要信以為真，如果你信以為真，那你就有所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