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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弦歌] 长篇小说 《不是爱风尘》 21-30 (作者 闻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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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6 11:20: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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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21)请客3 b( \. {* m. n; e& N* X% K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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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丽霞按了陈宣家的呼叫器后,抻了抻自己墨绿色的呢子套裙,把腰间有点歪斜的宽皮带放正,用手拢了一下光整的短发,习惯地伸头想在呼叫器金属板上端详自己的脸,可是天已经黑了,身后昏黄的路灯光亮并不能把金属板照亮到当镜子用,这几天黑得越来越早了,跟比赛似的,才五点多嘛,她撇嘴,转身冲着大树上呱呱叫的乌鸦呸了两下。这是一栋四层高的公寓楼,周围树木葱茏,两旁是车位,中间隔着茵茵的草地,幽静整洁。她不耐烦地再次按门,大门传来喀啷一声,她推开门,熟门熟路地往上走。她和她朋友已经来过几次了,如果不是斯羽插一杠子,她没准已经把陈宣拿下了,她恨恨地咬了咬牙。1 }. m% W'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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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由于忙乱,直到决定请黄丽霞吃饭,才想起来把搬到陈宣家的事告诉黄丽霞。而陈宣由于和黄丽霞曾经的暧昧,也对这件事秘而不宣。所以,当黄丽霞听到这个消息时,不仅惊讶万分,还象是猛然被灌了一大口白醋,腐蚀性的烧灼感让她半晌说不出话来,斯羽热情的邀约也从她耳边无谓地滑落,被无边的酸涩和怨恨淹没了。真是效力不如投缘,她明白了为什么陈宣这两周总躲着她了,她还以为是她朋友又使什么手段把他争取过去了呢,原来是搭上了这个丫头,动作够快的。其实她早应该想到的,陈宣在麦当劳魂不守舍的样子浮现在她脑海。“他妈的,都不是好东西!“她在心里骂了一句,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既然已经这样了,就犯不上得罪谁,陈宣有车,以后办什么事还要求他,凭着他们以前的基础,如果表现大方体贴,他肯定会比以前尽心尽力。但她对斯羽无法轻易原谅,明明是通过她认识的陈宣,搬到人家都不先通知她一声,把她置于何地?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自私冷漠,不把别人当回事。“肯定使什么手段迷住了那小子,不会有好下场!”她在心里诅咒,断定斯羽和陈宣长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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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2 o, s6 B3 E; @( x太单纯了有时也意味着不够周到体贴,因此会在别人心里种下种种意想不到的芥蒂,对精明人来说,这种单纯由于不可理解,而变成故意怠慢,甚至阴谋。斯羽对自己的疏忽浑然不觉,本想请黄丽霞到外面吃,但想到一顿饭加酒水至少要花将近一百镑,她真有点不舍得,何况她还要连同陈宣一起请,万一陈宣作为男人不好意思要付钱,她争不过他,不是又欠他的人情了吗?所以她听从了刘月的意见决定在家里请客。陈宣心里当然不太乐意让黄丽霞再上门来,但为了讨斯羽的欢心,只好痛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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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了一段两个徐娘为他争风吃醋,他觉得自己长久以来荒芜的情爱迎来了春天,那些自卑和压抑的褶皱似乎被两个女人的钟情捏成朵朵春花,着实让他陶醉了一番。出身也算是中层干部家庭的他,一直因为腼腆内向和认真老实,跟情爱无缘,还屡次被女人算计利用,终于对生活产生了玩世不恭心理。等到不得已做了送货员,接触各色人等多了,心意也变得大胆起来,除了被人领去按摩院,把自己的童贞交给了按摩女,对女人的态度从此也不再拘谨。如果没有斯羽的出现,陈宣和黄丽霞也许已经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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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T( z# Y; m- {9 f黄丽霞踩着黑色长筒靴心情复杂地咯噔咯噔上楼,推开虚掩的门,一眼就看见陈宣在开放式的厨房围着围裙热火朝天地炒菜,她讪笑着过去打招呼。来陈宣家的几次聚会吃饭,都是她和她朋友动手,陈宣吃现成的,如今见到这个场景,酸意中顿时又夹杂了几许愤愤不平。+ h* d# v. q% e  G# c. J

. R% o5 S6 E9 O' b/ r' T“没想到你这么能干!”她言不由衷地说,“小安跑哪去了,不是她请客吗?”她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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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 G, v* m( w“啊,是她请。她在屋里,闻油烟不舒服,举手之劳帮她点忙。”陈宣虽尴尬,但手下没停,他对黄丽霞的态度已经做好准备。他万分庆幸自己和黄丽霞的关系还没发展到纠缠不清的地步。菜式其实是刘月帮斯羽打点准备的,想事先炒出来又怕到时候不好吃,陈宣听到两人商量,自告奋勇地应承自己做最后工序。8 E$ g4 |3 u9 `- i* O- E! J! X0 W

- M% |9 X/ I- q0 t9 x0 m黄丽霞看见客厅新安的帘幕和帘幕后露出的一角床铺,撇嘴想,速度不够快嘛,还在调情阶段?!真能假门假式的。她嘴角上斜,靠在门框上,轻蔑地啧了一声。一转身,望见穿了套白色休闲装,一只耳朵里塞着MP3耳机,头发简单挽在脑后的斯羽,立刻换上促狭的表情,戏谑地说。“你就是有福气,这么快就有人愿意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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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0 E: p" m斯羽脸一红,拿下耳机,正色说,“黄姐,你想哪去了?我是。。。”- r; J) Z- W' f  q: s
这时陈宣招呼他们吃饭。饭厅在厨房的一角,虽然有个微型油烟机,油烟味还是很浓,斯羽闻了又是一阵反胃,不由捂住了鼻子。
: c5 m. R& v$ W陈宣见状,赶紧把厨房窗户打开,一边说,“马上就没味了。”
/ c1 a' M# H2 }, @0 k* O' k$ w黄丽霞狐疑地望了斯羽一眼,“你怎么了?”听到斯羽胃不好,她眼珠一转,心念急转,小声追了一句,“你例假来了吗?”
' D* e& @/ r+ @: l- \! N2 }斯羽不好意思地瞥了陈宣一眼,见他背对着她们正在涮杯子。这两个多月,她由于心情不好加劳碌,都没怎么注意这个事。她盯着自己包着创可帖的手指---切胡萝卜光荣负伤的凭证,想了想,她低声说,“好象没来。”/ A- d! K& ?4 v& s
黄丽霞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三角眼睁得溜圆,目光灼灼地盯住斯羽,“多长时间没来了?”" O) \/ j' m/ }& U( L
“可能来了以后就没来。”; ~( Z! y, o$ e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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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怀孕了吧?”黄丽霞饶有趣味故意大声地说,有些幸灾乐祸:真是现时世报呢,未婚先孕,没准是谁的种都不知道,陈宣啊陈宣,看你还认不认为自己遇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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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宣在哗哗的水声中听到黄丽霞的话手下一滑,一个玻璃杯应声而碎,三人都吓了一跳。黄丽霞和斯羽站起来过去查看,陈宣急忙摆手让她们坐,自己慌乱地去储藏间拿手套,而怀孕两个字眼却在他耳边重复轰鸣,仿佛倾泻的流沙一样从他的脚堆埋起来,让他从厨房到储藏室的几步路走得格外费劲,他努力和这个字眼引发的联想做斗争。怎么会那样呢?不,不会,他安慰自己,运气不会那么背吧。+ w! U& P0 R5 b2 L$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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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丽霞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得意的微笑,一挑细细的眉毛,意味深长地冲斯脸眨了下眼睛,对着陈宣微驼的背影努嘴,斯羽不好说什么,责怪地皱眉瞪眼,脸又红了。“要是真怀孕,你男朋友。。。”黄丽霞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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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a& I6 F7 T; ^6 p斯羽的心象被一双铁手猛然攥住,刹时呼吸一窒,神情僵硬了。她坚决地摇头,迅速回忆起出国前和方楚最后缠绵的那个晚上,她清楚地记得方楚是带了避孕套的,所以绝对不可能。情浓时,她何尝不愿意给他生孩子,他有儿子,她曾经大胆轻率地幻想给他生个女儿,可他总说为了她好不能那么做,每次都很小心地采取措施。她缩头怕冷似地抱住双臂,仿佛想阻挡汹涌的痛苦溢出体外。" D9 w. y9 X& J+ T/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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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丽霞没放过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假装热心地说,“明天我陪你查查去啊?哎,对,我记得国内有一种验孕纸,这里肯定也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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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个了,我早检查过了,医生说我胃不好。”斯羽烦躁地打断她,对她的过度的热心有些恼火。“真小市民。”她不禁在心里说,有些后悔这次的请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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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没来例假也不对劲,赶紧去看医生吧,别耽误了,妇科病可是大事。现在不重视,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她摆出过来人的样子,鼓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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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不理她,起身去关厨房窗户。初冬的阴冷已经充塞了屋子,潮湿腐败的气息滑进胸腔里,让人莫名地感到凄凉。窗外墨汁一样漾着淋漓的黑暗,北风摇动光秃秃的树枝,象要在黑暗里划出坚硬干涩的轨迹,路灯瑟缩地无力地呆立失神,惨淡地拢着一角光亮。黄丽霞跟在她身后,还在在她耳边不依不饶地喋喋,她不耐烦地拈起一片香肠,塞到她嘴里。
 楼主| 发表于 2009-7-6 11:28:42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22)节外生枝   : b/ r! ^& M0 U& G: \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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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桃仙机场。斯羽机械地被人流裹挟着走出大厅,凛冽的寒冷立刻包围了她,她瑟缩地耸起肩膀,茫然四顾,一瞬间有些做梦似的恍惚。天空稀薄的蓝色似乎被寒冷和萧瑟涂上了一层灰色,夕阳象个失意的旅人,在街角的小酒店喝醉了,摇摇晃晃闲逛,熏然的脸膛写满了疲倦的苍凉----如火如荼的叹息。“嘀嘀!”出租车司机冲着怔忡的斯羽短促地按喇叭,她猛然醒过神来,对那渴求的眼神摇头,从包里翻出墨镜带上,四下找寻去市区的大巴。这是她仅仅离开两个多月的故乡的土地吗,为什么她心上压着历经风霜的落寞?1 n0 ^1 J6 E/ }

* @2 f' d0 n: o% L不能回家,怀揣着不可告人的隐秘-----一道她无法飞跃的天堑,她所亲爱的人变得咫尺天涯,连这个她熟悉的城市也好象不再如往日亲切,没有她容身之地。她妈妈在电话里说,她的房间她天天在打扫,还帮她把以前的照片整理出来了,全部放进相簿里,没事的时候就翻翻,还有她画的那些画也都替她配上了框,说她以前不应该为了保护她而事事都阻挠她,这些话让她很心酸,也让她觉得她真的完全脱离了父母的羽翼。这样的一天是她曾经日思夜想的,自由潇洒,天马行空,可她丝毫没感觉到应该有的欣喜轻松,充斥心头的都是沉甸甸的遗憾。4 P* z2 ?- p( K2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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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简单的行李,下了大巴后叫车直奔方楚所在的酒店。她的心跳得有些急促,血冲到脸上搁浅,让她脸颊火烫,手脚却冰凉,她不得不一再地把手放到脸上,觉得整个人就象截然分成了冬夏两季----冲撞的,背道而弛的,不可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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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酒店,斯羽先去了卫生间。摘下墨镜,卫生间镜子里的面孔苍白憔悴,眼窝深险,目光却象是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的火焰,把复杂凌乱的思绪燃烧成决绝的激动。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这样的眼神很疯狂,很偏执,象小时侯隔邻那个文疯子,她总是念念有词,目不斜视,目光如炬地从人身边走过,大步流星地奔赴她自己心目中的地点,据说是受了什么刺激。她掬水洗脸,幸亏这个时候卫生间没人,否则看她这番折腾,准以为她是性工作者。小心地用眼影盖住黑眼圈,棕色眼影覆上眼皮描长眼尾,在眉骨位置点上淡淡的红,指尖沾了水去搓嘴唇上的死皮,最后一片怎么也弄不掉,索性使劲一扯,不小心连累嘴皮扯掉一块,露出红嫩的真皮层,疼得她直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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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1 ^0 A8 m: W1 V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妆容,凌乱的头发在头顶用橡皮筋高高扎上,一些碎发虚虚地拢着两鬓和脸颊,胭脂粉墨制造出来的艳光完全掩去了刚才的无精打采。她象个身负重任即将上场的演员,把压力和慌张匆匆抛到脑后,努力做出个微笑的淡定的样子,冲镜子里的自己点头,带上墨镜出来。墨镜有隔离作用,最大的好处是你可以看清周遭,而不让人看清你。名导演王家卫不是连被采访的时候都带着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包得那么好,难道是怕人看出他眼里的东一块邪西一块毒不成?不过,是不是在这灯火明亮的大堂里有些显眼做作,这可恰恰是她想避免的。她摘下墨镜,低下头,到总台问方楚办公室的电话和位置。* V: v* V# N0 {8 \6 @

5 ], d2 b3 V/ ]5 Z小姐们正忙,她看着墙上挂着的钟,时针指着不同国家的时间,英国现在是早上十点,她应该坐在课堂的时间。中国和英国是两方不同的水土,注定生长不同的故事,可她是不是那样一棵善变的植物,因而开出不同的花来?时间给人的影响无疑是深刻的,可空间带给人的角色转换是否也是巨大的?4 r; S$ _/ f" s,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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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走了,她刚要对笑容可掬的接待员开口问询,一个魁梧的身影大喇喇地插过来挡住了她,斜着身子,胳膊支在柜台上,她有些不痛快,这人也太没礼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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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F& O5 Q& g- Q) [她忍不住对着那人的背冷冷地说,“这位先生,对不起,好象你应该排在我后面。”: m& [( `: ^% J2 v" |

' {' u0 K8 I! A5 l# e" c+ y那人正肆无忌惮地大着嗓门让人给定两间房,听到她的声音满不在乎以肘为轴回过身,看见斯羽的一瞬站直了身子,阴沉的脸上突然绽出惊喜的神情,“哎呀,是你啊,安小姐。你不是出国了吗?”* c* e3 X" e3 |( Q(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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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看见这张脸不禁暗暗叫苦,要知道是他,她怎么也不会出声的。怕的就是节外生枝,到底还是生了枝。“你好,王总!”她只好大方地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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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说安小姐,你太不够意思了,出国也不通知一声。”王军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斯羽,见她面容清减了不少,五官轮廓比以前清晰,更显得冷傲。灰白交错直身短裙,在胯下松散下来,黑色长靴,深紫色的长统袜与颈间浅紫的丝巾呼应,说不出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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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小安吧。不好意思,走得匆忙。”斯羽抽出手,客气地说。6 b% a, L4 ?2 u4 D* f

% G2 A' j6 j9 f$ o“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走不走了?”他个子高大,虽然有些发福,但长相端正,大脸上地格方圆,眉毛尤其浓重,只是目光里总透着三分不耐跟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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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回来办事。”她敷衍说,“就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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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_! _7 V5 [9 g$ y服务员已经替他填好表格,看见他谈兴正浓,不敢打扰,只好在边上陪着笑眼巴巴地瞧着他,斯羽见了提醒他,他却不加理会,只管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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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K) {- v; i3 ^) o% {1 c5 E% C “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忙?”他热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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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关于,推广一所学校,看能不能招生。帮忙就不必了。”斯羽艰难地编着。' }' r, ^+ @9 i

9 c6 J$ h8 {' z8 O“我帮你打听打听,我很多朋友的孩子都想出国。你是要在酒店订房吧?来,我让他们给你打折,六折,怎么样?”他热情洋溢地说,接待小姐听了立刻拿出张表格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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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不用了。你忙你的事吧,我自己订就行。”斯羽赶紧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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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不用,“他接过总台小姐的表,“什么时候你采取不用白不用的态度,就说明你进步了。哈哈!”他打趣。这丫头还是那副拒人千里的倔脾气,可他怎么就是喜欢呢?他自己也说不清。0 }- J1 ]9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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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骑虎难下,苦笑着拿出护照,对总台小姐表示谢意。她本来还没想好在哪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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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瘦多了,”王军在她耳边说,斯羽不由回避地偏偏头,收回搁在台面上的手臂,往* G- }( o( h# v: U( Y! f

* h. h; K) V6 J  j; F6 T边上挪了一下。“晚上我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洗尘。”他两手插在裤兜里,不容置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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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 ?1 |7 {/ g/ _: g“不了,王总,我觉得挺累的,想好好休息一下,而且,我还要回家看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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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w) A" Y7 c" z& y“那好,我明天再请你。说定了。你电话还是那个号码吗?”9 [# \! H6 ?. @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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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这几天可能都很忙,有时间我给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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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2 [9 e6 z1 ]" ~4 F2 N“你给我打,我还敢指望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学校的事吗,交给我好了。”觉察出斯羽的推拒,他不禁笑了,“还不放心我啊?”他嗔怪,低声说,“我早说过不会再有什么冒犯你的行动了,你不相信我啊?”他仰头哈哈笑了,声音又高了起来,“不是我们俩,给你介绍一些朋友,或许对你有用,怎么样,赏个脸吧?”1 k/ x) [% ~# }2 N' R% c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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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心急如焚地想尽快见到方楚,对于自己这个不圆满的谎言越来越厌恶,可是她随机应变能力差,不知道如何摆脱王军的热心纠缠,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如果她此行真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对王军她也不能不假以辞色。一时间真是左右为难,感到分外郁闷,只得敷衍地点了头。
 楼主| 发表于 2009-7-6 11:32:21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23)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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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连哄带劝地送走了王军,斯羽如释重负地趴到床上。虚于委蛇对她这种直爽的人来说是很消耗精神的。空调的温度王军已经帮她调了,还挑剔地想给她换房间,说这个房间临街不够安静,天知道,再临街市井喧嚣也无法扶摇直上十八楼吧,显见得是没事找事,显摆他的能量。斯羽心中厌烦,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愁眉苦脸地勉强按捺着一肚子的鄙薄。没有单人房,这个双人房王军让人给按单人房算,这样的体贴让她觉得有点羞愧。官宦子弟被人捧护惯了,大概都这德行,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恨不得把自己贴上品牌标签,让人人都知道他是多么能呼风唤雨,一句顶一万句,斯羽想。那方楚呢,也是这样吗?不,他不一样,王军那么粗俗,怎能和他相比。她一骨碌翻过身,抓起床头那叠服务指南,找总台电话。让王军这一搅和,一个小时过去了,现在都七点了,他肯定不在办公室了,怎么办?他家的电话她不知道,知道也不能打,她要马上见到他,多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不确定,也多一分钟的折磨。8 f7 s- s9 f! D8 {

. ~8 s0 R  E. H8 C2 Y从确切知道自己怀孕到现在,一周时间,她就象坐在过山车上,急速俯冲,缓慢上升,再大头朝下,极速中终于被甩在了地下,让她处在了失重晕眩状态。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她怎么能够怀孕,尽管护士解释避孕套有时也会泄漏,她还是根本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承认,但是铁证如山,不容抹杀。试纸上的蓝杠可以不置之不理,诊所白纸黑字的化验结果---这张薄薄的纸片已经被她揉搓翻弄得字迹模糊,她却无法视而不见,那上面的每一个字已经象刺青一般刻在了她的脑海,组成了一个怪异的超现实的图案,让她对周遭的事物都疏离倘恍起来。眼前的一切,似乎遥遥的不着边际,而和方楚往日的相亲相爱却象呼啸着迎头驶来的火车,带着通明的灯火和喧哗的笑语隆隆地逼近,她无法逃离这魂牵梦萦的景象,因为她就是那等待的站台,延伸的铁轨。。。她赫然发现自己对方楚所有的怨恨不过是自欺欺人,对方楚的爱根本没有被斩草除根,怀孕的消息如一股春风雨露,滋润催生了它,让它绽出比以前更为茁壮的新芽。这一发现让她以自尊和怨尤仓促建筑起来的坚强轰然倒塌,她一下失去了方向,连思维都似乎陷进泥沼。% z' v- N% r" N' q4 ?; C% t

2 l3 E: `6 x* D3 U" k6 x; b" }她惶惶不可终日,机械地似乎依然在按部就班地上学打工,然而心不在焉。她的广东话听力进步神速,但在酒楼推车的时候,她不仅指东打西地拿错点心,还把笼屉扣在了客人身上,被毫不留情地炒鱿鱼了。隔天她又主动辞了麦当劳的工作,先下手为强吧,把可乐洒在吃客身上,又把餐给错了桌,早晚也会被炒,她在混沌的意识中还有一丝清醒。$ Q* r' J, u* S# a# c5 g4 C& l

9 `3 i7 m- Y* q3 i8 {( z( w3 RGEORGE知道后问她辞职原因。她淡淡地说自己太累,想休息一段时间。GEORGE明明感到她口是心非,却无法让她敞开心扉,她在校园里也尽量躲着他,怕看见他的笑脸,怕他的关心。自闭一般不愿意见人。甚至刘月她都能避则避,在她回来之前就早早上了床,在她没起来之前,又悄悄地出去。刘月不便探问,只能做了东西给她带份,留张字条嘱她吃,斯羽也只应付差事一样象征性地动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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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W0 {+ P6 v# o陈宣也看出她一反常态,不仅沉默寡言,还精神恍惚,心里不断敲小鼓,一再回忆黄丽霞说的话,转弯抹角地向刘月打听,但谨慎的刘月却没给她任何他想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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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丽霞又来电话旁敲侧击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闪电一样,驱散了斯羽心中缭绕的云雾:方楚依然爱着她,分手不过是不想她受他老婆的伤害。斯羽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积郁心头的慌乱不安和惶惑顿时烟消云散,雨过天青,阳光灿烂的感觉让她身心舒畅,情不自禁在屋子里虚虚地张开手臂,闭上眼睛,边舞边唱起《SPEAK SOFTLY》:Speak softly love,And hold me warm against your heart,I feel your words,The tender trembling moments start。We're in a world,Our very own,Sharing a love that only Few have ever known。Wine colored days, warmed by thesun,Deep velvetnights, when we are one。Speak softly love,So no one hears us but the sky,The vows of love we make Will live until we die。。。
9 |# t/ Q' d/ W8 I3 A  p  A+ K 因为斯羽的冷淡抑郁,陈宣走路都掂着脚尖,电视也放到最低音量,生怕打扰她,忽然听见她圆润深情的歌声非常迷惑不解,心中充满无数猜测。* c1 C: j, x7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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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过后,斯羽不断责备自己的愚钝,想象中方楚的忍辱负重的形象在她心目中越来越高大。思念如同顷刻溶化的冰山滚滚地淹没了她,方楚温热的掌心仿佛刚从她脸庞滑过,他温柔的爱抚与亲吻依然在她身上游走并点起一簇簇火苗,他亲昵的低语在唇齿间如美酒,所有的誓言和憧憬还是那么鲜艳生动。。。她目不转睛地追随街上蹒跚学步的孩子,震撼地想,如果愿意,她肚子里这粒小种籽也会长成这样一个能呼吸,能跑能跳,活生生的生命----她和方楚合二为一的生命!她为这个想法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给方楚挂了电话,却被机器告之电话号码已经无效。她毫不犹豫地买了最近的机票,回来追寻她失而复得的爱情,宣布爱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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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G8 {+ Q+ u5 n虔诚地握着电话,斯羽反复按着号码,电话里连续不断的嘟嘟声仿佛是她一声声呼唤,执着而充满渴望。。。在她无比的期盼中,方楚终于接起电话,惊喜交集地来到她的房间,他们深情凝视,眼中闪着泪花,她投入他张开的怀抱。她又闻到了他身上BOSS的香水味,陶醉地闭上眼睛,他呢喃地诉说着抱起她,两人倒在床上。他的吻是那么碾转有力,排山倒海,他们的灵魂仿佛顺着这深沉疼痛,绵长甜蜜的吻长出绚烂的翅膀,飞出体外,翩翩起舞。。。嘭嘭嘭,是枪声还是爆竹,斯羽本能地抱紧方楚,却抱了个空,立刻吃惊地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沉郁的黑暗,伴随着嘭嘭的声音还有一个大嗓门在喊她的名字,她猛然坐起,电话从她怀里掉到地毯上。她竟然睡着了。她不敢相信地捧住脸,触到凉凉的眼泪,激动的眼泪。敲门声还在继续,喊她名字的声音换成了打电话的声音,她连灯也来不及开地跑过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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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K& I( \2 K8 @+ j5 e% D“你在里面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手机和房间电话都没人接。”王军噼里啪啦地替她开了灯,青白刺眼的灯光刹时充满了房间,斯羽眯起眼睛,恍然若失,心底浮起泡沫一样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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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王军听她说要回家先看看父母,鞠躬尽瘁地想送她,又怕被她拒绝面子过不去,就殷勤地等在楼下大堂,以便假装顺路,把哥们的饭局都耽误了,可是久久不见她下来,忍不住上楼来找,敲不开门着急担心,正给总台打电话要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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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看你是真累了,那你还回家吗?要不现在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回去?我明天一早来。”望着沉默地坐在床上的斯羽,他晃着手里的车钥匙体贴地说。8 I/ M9 L$ o# f5 c

' z7 M$ O: p( o" N2 t% h  H% w, g“不,”斯羽站起来,怕他明天耽误自己和方楚的会面,“我现在就回去。但不用你送,你也挺忙的,我自己叫车。”斯羽说着就往外走,对王军的热情置若罔闻,打定主意不接受他的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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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5 t" v( m/ q“那绝对不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告诉你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仗义,你不让我送不是打我脸吗?”王军跟在斯羽身后,把房卡给她拔出来,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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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1 H% S' q. v# P. F- P斯羽最终没拗过王军貌似诚恳的坚持,放弃了和他纠缠不休,无奈地成全了他做车夫的要求,不过坚决没让他把车开进小区。4 l* T7 @3 c+ o% B,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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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厚,天上没有星月,小区里的玉兰灯静美地洒下光润的一团明亮,一如她离家之前。她走得匆忙,脑子里又完全没有现实概念,穿着单薄,立刻被冷空气钻透了,冻得心尖颤巍巍的象块果冻,身体也止不要住瑟缩发抖,只好靠加快脚步来取暖。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找不出突然回家的合理理由,不敢大摇大摆地站在自家楼下,她躲躲闪闪眼观六路地绕着楼转圈,一面不时伸头遥望窗帘后透出的自己家的灯火。没看见爸爸的车,可能还没回来,妈妈正在家看韩剧吧?也只有韩剧里团圆美满的假象能让她得到点安慰了,丈夫近在天涯,女儿远在咫尺,可怜的妈妈!可怜的自己!有家不能回的苦痛象肆无忌惮的寒冷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她捂住嘴巴,泪如泉涌。
 楼主| 发表于 2009-7-6 11:37:00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24)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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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4 ^% B8 z# ]: Z7 S% S) W如果能以未来的阅历和经验回头看年轻时的行为,相信很多人不大明白自己为什么曾经那样天真得几近可耻,斯羽也是。如果她能预见自己的一时意气无形种下了未来的因果和恶疾,她也不会那么轻率地让自己随性而为。可是,现在是不容未来干预的,也是无法在未来重做安排的。而且,根据王尔德的理论,人要重回青春的途径就是把所有年轻时犯过的错误都从头来过,所以,斯羽所做的一切注定是她的青春毕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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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I6 `" O2 M$ F8 w& T, J所以,斯羽还是盛装出现了,走在王军身旁,来到一个既富丽堂皇又有小桥流水的大酒店装饰高雅的包房,进入一群陌生的男人女中间,进入方楚的视野。她的头发在头顶松松地盘成一个发髻,碎发被美发师稍微卷了卷,此时玲珑有致地垂在鬓边,既随意又俏丽。一件黑色羊绒直身裙,那黑色似乎也落进了眼里,显得眼珠更大更黑,包了一圈窄窄的波浪形红色缎边的一字领口,托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裙子服帖地勾勒出苗条的曲线,右下角有红色丝线锈的几只活泼的金鱼和点点水花,让看似普通的裙子别具一格。没带任何首饰,只有衣服袖子外面带了一只造型硕大的银色装饰表。$ f- v( n( i1 b9 q5 o( z2 W$ K

, K) h0 j  x1 a4 A5 ?方楚纵然心机深沉,还是不由一震,惊讶得嘴巴张开,似有话说,但终究象牙疼似的吸了口气,齿缝间一冷,刹时感到口干舌躁,连嗓子都开始冒烟。他无论如何没没想到,王军提到的国外回来的朋友就是斯羽。今天中午接到斯羽电话,得知她住在酒店后,他就一直试图猜测她的来意,为了争取时间,想清进退之路,他谎称自己白天开会,晚上要见客户,暂时拖延着和斯羽见面的时间。“这个该死的王军,跟我玩神秘,真害死人不偿命。”他下意识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茶很烫,他喝得太急,来不及吐出来,一路火焰地滚下食道,整个口腔和食道都火辣辣的,他不禁痛得咬紧牙关。# a" p% g+ H& X9 T+ N, k$ f8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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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斯羽的目光已经扫过来,方楚象溺水的人胡乱寻找依傍一样把一只手插进口袋里,紧紧握住了手机,另一只手停留在桌上攥着打火机,强迫自己抬头迎向她的目光。她好象比以前更瘦削,也更美丽了,少了层轻快,多了种深沉。她仪态万方,不卑不亢,对众人点头微笑,目光如水,方楚的脸并没让这水流停顿改变,方楚却做贼心虚地从中感觉到一点冰一样的寒光,刺花了眼睛,心中一紧,低下头,手机在手里湿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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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B/ {5 P8 g* T5 N王军一一介绍他的狐朋狗友,都是某公司某总,有的带着年轻漂亮的情人,还有市教育局的一个处长,某区教育局,税务局的局长。方楚趁此机会,掏出电话,假装来电,对着电话边说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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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 P+ n% g9 v- G4 O/ b斯羽虽然并没看他,但眼角的余光还是把他的行动尽收眼底,她不禁在心里冷笑,嫣然地向他回眸招呼。“方总要走吗?”* N% H4 b; f3 [

& B( e3 x" `, |4 B“哎,方子,干嘛去?”王军也站起来问。( b. m9 D+ h" G. M.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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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捂住电话,“恐怕我无法奉陪了,家里有点事。”他知道说公事没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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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来让我跟嫂子说,这点面子嫂子肯定会给我的。”王军伸手想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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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n2 I( L% B9 L1 M方楚煞有介事地把电话在耳边放了一下。“已经挂了。”- A2 ^" r4 ]. V: T9 Z

  l5 @3 S; l" v2 m“我给嫂子拨,什么大不了的事非现在办。”说着他就拨号,方楚着急地阻止,但王军一只手挡住方楚,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接通了,方楚只得在心里狠狠地骂王军败事有余,混帐王八蛋,见色起义。“嫂子,我,小军。嫂子,今天我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谈点事,我想给大哥请个假,嫂子要有什么事,赶明我帮着办,咱不用他,嫂子看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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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j* Q: W! t! `5 N, k魏小琳接了孩子后送到她父母家,回自己家换了衣服,重新梳妆打扮,也正要赴一个饭局,接到王军的电话,心中迷惑不解。方楚每天应酬,从不跟她请什么假,她更是知趣地不闻不问,不管他回来多晚都懒得打电话,这通电话除了让她莫名其妙,还本能地感到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是她依然顺着王军的话茬应承着。( Q4 d% p2 V; o) R" P2 f9 t( z6 T

) D) @% Z4 k: k" R斯羽发现自己从没这么心明眼亮过,她看着方楚认真的作假,真实的无所适从,一腔怨愤化做了满面春风。今夜她是那耀眼的烟花,她要开放,灿烂地在漆黑的高空开放,俯视这个她深爱的人,最后确定他是委琐或是伟大,纵然灿烂之后是一地狼籍,她也要义无返顾,踏着自己心的碎片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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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眼看王军破坏了他的谎言,而且明白已经引火烧身,精明的魏小琳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无可奈何之下也只有听之任之。想返回座位,王军却一把扯住他,怕斯羽对别人有陌生感,体贴地让他坐在了斯羽旁边。方楚从未如此被动过,只得窘迫地用笑意掩盖了,如坐针毡地在斯羽身旁落座。斯羽的半边身子火辣辣地烧起来,但她不动声色,也不和方楚多说话。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装腔作势的演员,也是个暗藏杀机的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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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自己之于这里的每个人,就象一滴落在水里的油,格格不入,因此她的知觉成了旁观者,她的感觉参与其中配合着其他人表演,一起制造一个热烘烘的情境,一个其乐融融的氛围。她谈笑风声,眼波流转,无论是敬酒还是被敬都落落大方。心中的希望与委屈熊熊燃烧,化成脸上的红霞,机智的谈吐,热情周到的礼貌。) o; O: V3 P9 }3 s8 T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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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红酒对他们的啤酒,王军护花使者一般跟随,很快就频繁地钻卫生间了。方楚趁机在斯羽耳边低声说,“不要这样喝了,再喝下去,你会醉的。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好好说,不用这样对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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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A2 |0 d4 K% X0 s5 k斯羽已经有了醉意,眼神变得慵懒朦胧,凭添了几分妩媚,但她的心是清明的。她一手托腮,半眯了眼专注地凝视方楚。这个她依然深爱的人,带着满脸关切,和她近在咫尺,呼吸可闻,伸手可及,可她却无法看清他的心思。她的穷追不舍,她的满腹酸楚,她的喜悦悲伤,好象都与他无关,知道她就在酒店,他竟然找借口避而不见,他的心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她绽开笑靥,故意大声说,“方总说什么,我不明白。”" \8 m: b- b! ~! C) H

5 T) o# z5 J" \* S/ H2 ~见众人都向这边看,方楚尴尬地笑笑,无奈地说,“没什么,我说安小姐很有酒量。”8 k9 b- e. b, x" Y

" k  z: k- s. B穿着浅粉色羊绒衫,黑色长裤的魏小琳这时推门进来,一眼看到方楚身边的斯羽正对着方楚暧昧地笑,心里一怔,不由仔细打量斯羽。她已经机敏地问明王军他们的所在,暗暗决定去饭局之前来打探一番。王军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在门边凝神的魏小琳,立刻说,“嫂子,来查岗啊!瞧,人好好的给你保存着呢。来嫂子,给你介绍个人。这是安斯羽小姐,刚从英国回来,准备推广英国的学校。”* b" n$ `%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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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迷蒙的眼睛忽然明亮了,她伸手问好。魏小琳握住她的手,两个女人不动声色互相研究着,掂量着,嘴里客气地寒暄,心里都在评判着对方。斯羽见这个她好奇已久的女人梳着短发,很有层次很麻烦的剪法,头顶是蘑菇形,越往下越削薄,蓬松的发梢拢住脸颊。鹅蛋脸上一双不大却居高临下,目空一切的眼睛,即使笑着,也是冷的,加上一副白白的无框镜片,更象是多了一层寒霜。这是个自高自大不好相处的女人,斯羽心想,方楚的老婆竟然是这样一个厉害角色。" f. Z  r) O3 i/ Y

$ f% T. U4 m# z- j# L安斯羽,魏小琳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安斯。。,那个自称姓安的电话,是不是就是这个女人打的呢?她脑中电光火石地一闪,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女的虽然长得还说得过去,但一看就没有历练,火候不到,倒是有点自以为是的劲,国外回来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想去还不是抬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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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貌的寒暄完毕,魏小琳立刻撇下斯羽,抬眼对众人说打扰了,让他们继续,又对王军和方楚解释自己也在这家酒店吃饭,才顺便过来看看。她亲昵地揽住方楚的胳膊对王军真真假假地说,“不许让我们家方楚喝太多啊,要不我新帐老帐一起算。好了,我走了。”她和大家简单挥了下手,没再看斯羽一眼。, o5 j: l; x+ \6 y6 w: }, t

) Z6 A3 C1 ^% e) E) m0 w斯羽被王军送回酒店的时候,尽管她竭力挺直脊背,走得很慢,脚步还是些不稳。她的嘴唇麻木,头很沉,眼中的灯光都象烟雾般挡住视线。王军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床上,也是眼神涣散,但嘴里却不停地夸耀着自己路子如何硬,市教育局的处长和区教育局的局长已经同意了合办留学。斯羽虽然迷糊,但还明白此刻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到还债的时候了,她已经无形中欠了王军的债了。她一头冲进卫生间,锁好门,把冷水不断地扑脸上,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该怎样摆脱王军呢?她没有主意。刚才在车里的时候,他已经把手搭在她椅背上了,是她打开音响,调到一个摇滚,猛然开到大声,吓了他一跳,他才收回手。' f8 q( c; N5 F( H

9 z' U5 g$ b4 K( F. z- K王军久等斯羽不来,摇摇晃晃地过来敲门,斯羽紧张地不敢出声,他边敲边大喊她的名字,说想上厕所,她只好回答让他等等,脸上的冷水未干,又渗出一身冷汗。她咬住嘴唇,该来的就来,她怕什么,既然要把方楚逼上梁山,王军就是一颗不可缺少的棋子。她毅然拧开门。
 楼主| 发表于 2009-7-6 11:40:58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25)引火烧身 7 e( q& a( u- m' c$ j

1 I9 A2 w. R; }. I; T% u斯羽脸色严峻地打开卫生间,脸红脖子粗的王军佝偻着腰急忙窜进去,看来真是要上厕所。斯羽稍微放了点心,下巴抵着握在胸前的双手,在屋子里心神不定地来回踱步。她一眼看到低垂的窗帘,钻进去,坐到窗台上。+ [$ D" w) j" B7 n8 F$ ?$ A  v

% t7 l2 V5 v8 E3 X6 ?对面的大楼黑漆漆的,楼下马路上的路灯如发光的珠串,浮在空中,仿佛等待着一双手,捧起来,送给谁,偶尔有车子无声无息地滑过浮着橘黄色光雾的路面,那么细小而不真实,仿佛属于另一个世界------一个模型,一个无法进入参与的世界。方楚对于斯羽也好象是另一个世界,无论是刚才他在身旁还是现在的石沉大海,斯羽想起临别时他投过来的那个意味深长的一瞥,有劝阻,有焦灼,可是又怎样呢,他不还是随着众人走了吗?她仰头向天。一望无际的夜空如黑色大海,深不可测,一轮白亮的下弦月----淬过火的刀锋,寒冷而锋利,却劈不开凝固的黑暗。作为人的好处是万物在心中可以生发不同感受,恰似画家之于颜色,音乐家之于音符,作家之于文字。。。那结合了过往经历和心境的感受,那样的繁复深奥,很多时候无从表达,不可言说,即使说穿了,也未必就懂得。比如张爱玲的月亮是狰狞的,伤心的,疯狂的,偶尔温暖,也不过是眼角的一滴穿过岁月的泪,热了一刹的眼眶而已,依然是干涸的泪痕。而今恐怕这泪痕也随风而逝世了,所以,月亮长久,人不长久。长久好象总归是一相情愿的事,因为太自我而得不到响应。她要追寻的爱情也是吗,镜花水月?) R4 I4 J6 ]7 [: [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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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在叫她,打断了她漫无边际的思绪,她拉开窗帘,跳下来。拿他,拿自己该怎么办?她实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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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e/ {2 {2 J' K2 ?. }“哈,你在这,跟我藏猫猫?”一股酒气随着王军含混的话音钻进斯羽的鼻子,斯羽厌恶地皱紧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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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B: @# y  w3 w& V0 s“我在看月亮,你不看月亮吗?”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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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h1 x5 o- P) T“月亮有什么好看的?”王军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窗外。3 ]$ w5 p2 y7 x: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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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里有嫦娥,美酒,没准还有金矿。美女,美酒加金钱,可能是某些男人毕生的追求啊。张爱玲说过,那静静的,充满了商机的月光。在月亮最圆的时候准时烧香三柱,可保财运亨通。”斯羽恶作剧地胡诌,脸上紧张的神情放松了。, T3 }: ?8 P  S0 G

! e" U; |3 }6 h( j  A# V“这我倒没听说。张爱玲是谁?”王军也扑通一声坐在了另外一张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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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0 G4 o0 Y9 p+ u) E. s3 c“是一个精通命理和易经的神人。”斯羽狡黠地继续瞎扯。1 U  j, ~. M) U! X4 B5 y

$ X) Q& W1 I/ A+ e! T% m“她在哪住,赶明给介绍一下。最近手气不好,麻将总输,想找高人指点一下。”他一挑眉毛,“哎,是不是赌场失意,。。。”他忽然打住后半句,想起斯羽也许不喜欢听这种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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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2 ]6 q$ h; n8 o“她是爱斯基摩人,住在美国阿拉斯加,恐怕指点不了你。”她忍不住想笑,不得不把嘴抿成一条线封闭笑声,嗓子里还是咕噜响了一声,她假装咳嗽起来,却掩饰不住眉飞色,低下头憋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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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倒点水?”王军站起来。7 D0 K  R8 e" a* V

7 V' c; O! i' d/ _: q“不用,谢谢,我没事,好了。”斯羽深呼吸,压制住满心笑意。; C; K) T. g( b  d( n+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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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年去一次普陀山进香还愿,那的住持可神了,说什么特准,据说很多中央领导都去。”* f2 |# C3 _9 c; r

* [: ]: ?9 K8 Z# ?8 o“是吗?知晓天机并不一定就好,趋吉避凶总归是提心吊胆的事,不如自己多行善。你要真信命,还不如捐款给贫困山区希望小学之类的,或者也象BILL GATES那样,做个基金,专门行善。功德自然就产生了,运数再不好,命也会慢慢走上正轨。”2 R" N6 c+ ~) y# J: j

( o; g9 R/ a; V6 _0 W0 G“说得有道理。”他懵懂地点头,话头一转,“今天我给你介绍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你以后找他们办事,只要提我就行了,我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了。”王军大着舌头,象坐沙滩椅一样整个上身仰靠在椅子上,得意地用手拍着扶手说。  B/ L  m$ N" |: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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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没想过,谢谢王总提醒。”斯羽敷衍地说,用手拄头,心里在想如何赶紧打发他走,她实在忍受不了他的张狂。如果再让他喝下去,给他灌醉,再从他的手机里找到方楚的电话,通知他来搬走他,那么就有机会让方楚不得不来见她了,她的目光投向墙边吧台,好象只有饮料,没有酒。冰箱里也不会有,让王军叫人送上来?她激烈地权衡着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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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安,你为什么不自己在英国开个公司呢?给别人做事顶多能提点成,多没劲。别管男人还是女人,要是没野心,就不能成功。尤其象你这样的,又漂亮又有能力,不自己做点事太可惜了。如果你愿意,我以后可以跟你合作,我的公司业务也该扩大点了。如果能变成合资公司,还有优惠呢。对,你这回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在英国注册公司,还有税收,法律等有关问题,然后给我发个传真。咱们给它做起来。”王军说得自己也有点兴奋了,混沌的醉眼里迸出火星。/ a! t/ L- o; r- y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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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他喜形于色的样子。“哦,好。我给打听,给你发电子邮件行吗?发传真不太方便。”她还真没有过这样的野心,如果能成也许就不用那么辛苦打工了。但如果真做公司,以她一己之力,恐怕不行,她根本不是左右逢源的人,又做不到低三下四,舍己为钱。和王军合作,那似乎更不太可能,她根本不愿意和他打交道,总觉得他是个特世俗特功利的人,为别人做什么事都是要回报的。而且身上充满了痞气,醉翁之意好象也不在酒。但不管怎样,既然他提了,即使她没这个心思,但这点忙她还是应该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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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我不太习惯,不过,没事,让我秘书做。”他侧了一下沉重的身子,斜对着斯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侧脸。她的侧影轮廓柔和恬静,只有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忽闪着,闪得他心里痒痒的长满毛茸茸的野草。. n) u2 [+ J. ?) @' @9 Z. B4 l

  T) }. s5 M7 w1 x" x( M斯羽察觉到他的目光,躲避地站起身,“我把我的电子邮件给你吧,我给你写下来。”0 C$ Y' D7 K$ t, W1 c) I5 X

" _9 c) q4 v( e. H; E斯羽本来就有顾头不顾脚的毛病,此时在半醉状态,更多了一重迟钝,刚走两步就被王军伸得长长的脚绊住,整个人向前冲去。王军伸手想抓住她的裙子,但也因为酒力比较虚弱,没抵过斯羽向前冲的力量,一个趔趄,两人都喊了一声,一起摔在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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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双手撑地,手掌火辣辣的,膝盖也疼痛忍,想爬起来,却抽不出腿,只好边问边转身查看王军。王军的脸贴着斯羽的腰,鼻端绕来淡淡清香,不禁心旌摇曳,不可自持,又见斯羽转过头来,立刻迅速坐起,顺势一把搂住斯羽,嘴跟着凑过去。) z" ~2 e!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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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没想到他这么放肆,吓了一跳,拼命用手抵住他的胸,眼里射出愤怒的目光,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Q% s* w; V7 M9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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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安,你太可爱了。我太想你了。”王军说着就把她扑倒在地下,压上去。1 ^3 ~- M# 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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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滚开!”斯羽又惊又怕地嘶喊,抽出两手惊慌地向他的头上脸上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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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去抓她的手,斯羽失控地大喊,王军趁机吻下去,用舌头堵住她的嘴,斯羽一阵强烈的恶心泛上来,几欲做呕,只得狠命去咬王军的舌头,王军疼痛难忍,大叫一声,拼命缩回舌头,仰头嘶嘶地抽冷气,手却依旧攥着斯羽的手腕不放,这时门铃响了。斯羽趁机喊起来,王军犹豫了片刻,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斯羽也一骨碌跳起。她披头散发,脸色通红,满脸是泪,双手紧握在胸前,恶狠狠地瞪着王军,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撕碎。她呼呼地喘着粗气,猛地操起一个杯子向他砸去,王军本能地矮身一躲,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下,杯子砸在墙上,哗地碎了。门铃又丁冬丁冬地响了,还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斯羽全身一松,跑向门口,打开门就扑进来人怀里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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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怔了一下,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你这傻丫头啊,纯粹是引火烧身,自找苦吃,方楚恨铁不成钢地想,那么一个呆霸王也是你能惹得起的吗?他的目光扫到气哼哼呆坐着的王军,立刻尴尬地推开斯羽,头还装做不胜酒力地摇了摇,故意结巴着,“哎哟,安,安小姐,怎,怎么了,喝潮,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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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擦了一把眼泪,白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撇开他顿着脚步往回走,心里骂道,“真是懦夫!伪君子!”4 J2 z; M) z* j* n" c, J2 D) b

- j- o6 s+ e; S方楚晃着步子,打着哈哈,“我说军子,哥,哥几个都在KTV呢,你不去没意思。给,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我还以为你他妈的喝太多了,不知在哪趴,趴窝了呢,真是吓死我了。幸亏三子机灵,让我先到安小姐这里看看再发动群众搜索。三子还他妈的在车里等着呢,走不动道了。”他伸手拉王军,“走,哥们,那个能歌善舞的小白我已经给你叫来了,就等你大架光。光临了。”他说着就楼着王军的肩膀往外走。" Z6 P) P) D9 C, I' Q' G5 k

( \. S% C/ O, U/ S# Q' |& m王军阴沉着脸,酒差不多醒了,也不搭话,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懊恼。他明白如果真把斯羽怎样了,这丫头那架势是会来个鱼死网破的,到时候他不仅吃不了兜着走,还可能身败名裂,被人笑话。他妈的,这匹小野马还真不好驯。老子就他妈不信了,你就没有求老子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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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p+ [6 X5 h7 @: b* ~. c1 Y“你们给我站住。”斯羽眼看方楚又要从她身边走开,冲口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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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3 N& Z$ [# x3 V$ s两个男人都意外地望向斯羽,方楚眉头紧锁,警告地盯了她一眼。王军的心忽然乱跳起来,这丫头要干什么,想沾包赖?不过是亲了一下,还被咬伤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金枝玉叶碰不得,以为老子就是好惹的!/ k5 s" [# Z( g4 H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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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跟你们去。”斯羽不容置疑地一翘下巴,翻了下大眼睛,“很久没唱歌了,过过瘾。”斯羽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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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起去。”王军一拍大腿,兴高采烈起来,紧锁的浓眉舒展得又春光明媚,他衷心佩服斯羽的大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女人还真少见呢,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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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会,我去洗个脸。”斯羽挑战地瞟了方楚一眼。( K- |. R0 C$ v7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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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傻丫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楼主| 发表于 2009-7-6 11:44:36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26)幻灭 & V; n- w0 m7 }4 R$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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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方楚处心积虑纠集起来的KTV聚会终于以众人东倒西歪结束。方楚派人把喝得酩酊大醉的王军送到酒店房间,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他竭力稳着脚步,心情复杂地地随着斯羽来到她的房间,斯羽开门的时候,他强睁醉眼四下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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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的心是甜蜜的,甜蜜的她把所有对方楚的不满忘到九霄云外了。她肯定方楚是爱她的。如果不,他不会特意找借口来找王军;如果不,他不会把整瓶红酒偷偷换成饮料;如果不,他不会现在呆在她身旁。所以她愿意忽略他的懦弱,为他的虚伪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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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门,斯羽回身搂住他的腰,附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深深叹息了一声,仿佛走了很远的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可以喘口气了。方楚软玉温香满怀,晕晕的脑子里那根一直弹得乱糟糟的弦啪地断了,他情不自禁地抱紧斯羽,两个身体立刻燃成了一团熊熊烈火,这火焰暂时把他们和外界分隔开来,光和热在这寒冷的冬夜里荡漾成春风沉醉。他们化作风中摇摆的杨柳,弱不经风而又如此柔韧;他们化做空中带雨的云团,晦暗不明而又如此相依相偎。斯羽几个月来压抑的情感,委屈,挣扎仿佛一江忽然解冻的春水,沸腾而欢畅地流淌,她第一次如此主动狂野,风暴般席卷了方楚。她牵引诱惑,跟从反叛,托付进攻,索取给予,打碎修复,直至两人合二为一地攀上直入云霄的颠峰,在闪电与火花中升腾滑翔成比翼的小鸟。- e4 u! N; a) G9 _  ]2 ]/ x

* C0 A# O& q0 P' _; t& M% {羽翼星光般散去,两人轻盈地落地。斯羽紧绷着的身体松懈下来,如海浪冲卷过的沙滩,被抚平了棱角,柔顺而安宁。她枕着方楚的肩窝细如游丝般地说了句我爱你,就沉进了松软的睡眠,可对方楚来说,现实的一切又呼啸着回到了眼前,万丈红尘的诱惑和名利的喧嚣是他无法逃避也不甘离弃的,他不得不努力驱散睡意,在她耳边低语,斯羽娇慵地嘟囔着反对他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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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C- e/ s2 Y. n1 E# _9 w方楚在忘我的欢爱中大汗淋漓,酒已经彻底醒了,“我抱你去。”刚才忘了采取任何措施,他怕会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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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还是软绵绵地靠在方楚怀里,眼睛眯成一条缝,半睡半醒。热水当头浇下来,她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破坏美梦,罚你做苦工。”她去揪他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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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赖皮。我伺候你。”他先去洗她的脸,这张脸和嘴唇此刻都透出透明的红润饱满,娇艳欲滴,他情不自禁地亲上去。她嘤咛一声迎上去,湿淋淋地缠住他,“我缴械投降了,贪心的小猫。明天给你拿避孕药,记得要吃啊。”% ]" n- N2 j; v+ B

1 q9 l* z9 O& V* E斯羽忽地放松了他,透过水珠直视他的眼睛,“你就那么怕我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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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Q$ ^+ `: l0 I) a( ?$ I8 [“还不是为你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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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8 e+ M) N' E2 b, _ “方楚,你爱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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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爱她,可是他清楚他能给予她的爱和她所要的爱是不同的。但是他能说清楚吗?她能理解吗?他避重就轻,“这跟爱没关系。”他递给她一条浴巾,决定开诚布公。“关键是我们在一起,对你没任何好处,我不适合你,真的。今天你也看到了,我的生活就是这样,陪人吃喝玩乐,没有正常的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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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我不在乎。”斯羽裹紧浴巾,冲出浴室,仿佛的方楚话是毒蛇猛兽。' _# ^+ m0 Q4 F' E- ]% \4 [

  ]0 T# m$ E! p; e方楚在迅速穿戴自己,他开始后悔刚才和斯羽的缠绵。“我要管,我爱你就要对你负责,知道吗?我不想让我们的爱,有一天变成仇恨,现在结束最好,我们还都有美好的回忆,以后我们想起来都会觉得不枉此生,多好。”& ~8 }2 l/ G3 b  i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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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我不要回忆。”斯羽的眼眸闪出光芒, “我要现在,和你在一起,无论有一天是天塌还是地陷,无论爱恨情仇,我都心甘情愿。不需要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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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8 o9 J2 n) @# L8 o& g, R她跑过去,双臂环住方楚的腰,脸贴住他的背,潸然泪下,方楚蓦然停止系扣子的手,一股柔情和怜惜从心底升起。他哑声说,“你没结过婚,不明白婚姻,但你一定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不想让我们俩的爱被埋葬,连凭吊都觉得多余。要相信我说的都肺腑之言。你要趁着年轻,好好学习,建立自己能够立足的事业,然后,找个适合你的人。爱得深刻与否不重要,适合才是婚姻的基础。那个人不能象我这么大你十几岁的,到时候老了一身毛病,需要你还伺候,也千万再不要和任何结婚的男人瓜葛了,他们多数自己并不能决定自己,所以他们的誓言都不能信,包括我。其实你并不了解我,真的,我也不想让你了解我,我还不想破坏自己在你心里的形象,这对你可能是一种打击,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真的。今天和你说这些话,是为了告别。一个人在外,太单纯太冲动太任性都行不通,要成熟一点,对人对事要深思熟虑,三思后行。”; ^1 V% U) v9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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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的手还是紧紧环在方楚的腰间,仿佛放松一点他就会消失了。“我怀孕了,方楚。我怀孕了,我必须和你在一起,我不能把我们生命的生命杀死,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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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 Y: l% W8 ^9 _方楚猛然挣脱斯羽的手,回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每次,我都是做好措施的呀,怎么会。。。”一丝怀疑从他眼中稍纵即逝。& L. S; H: ~/ b$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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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说没有百分百的避孕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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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 W0 \1 P8 B) A, N“那我也不能有那么大的威力,把套子都射穿,我那个东西也不是手枪,不,不可能。”他摇头。她年轻漂亮,耐不住寂寞也情有可原,她需要他做什么他也都可以帮忙,可是她不该说这孩子是他的,他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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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0 z' ~2 F3 C“你怀疑我骗你,还是不相信这孩子是你的?”斯羽的声音颤抖起来,方楚阴郁的表情象片乌云罩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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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有,我只是。。。,算了,不管怎样,孩子都不能留,去做手术吧。越快越好。你的机票能延期吗?”/ h( C, z' `9 B6 }2 |( b$ r) c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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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她怔忡地说,“你竟然不相信孩子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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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 e; X* O  S8 j, w: P“这不重要,重要的赶紧做手术。我再给你拿点钱,别耽搁,也不用想太多。做完了好好养身体。”方楚觉得自己很仁义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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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T: a3 J+ l2 }* l& r# e“不!”她的声音粗重低沉起来,带着急促的喘息,“你不用拿你的钱来侮辱我的人格,”斯羽咬牙切齿,每个字仿佛都在她的齿间磨碎了,变成沙子吐出来,“你那十万块钱我会还给你,”她瞪着他的眼睛已经大到极限,好象马上就要目眦尽裂,“你现在给我出去!”她的牙齿深深地咬住嘴唇,和着血的疼痛从嘴上闪电般击中心脏,她好象听到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那并不清脆,而是本来就裂了纹的碗掉在地下的声音,沉闷而无谓。她的手在胸前死死揪住浴巾,勉力支撑住自己摇晃的身体。3 w* p1 a+ ~% K(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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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被她的反应震慑了,但却没立刻明白他的话给她造成的伤害,以为她是因为他不想和她在一起而愤怒,张嘴想说什么,斯羽却又开口道,“不过,方楚,就冲你这样想我,我发誓一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给他验DNA,证明孩子是你的。我也不要你一分钱,我要一个人把他养大,并且告诉他,他的父亲早已死了。现在,请你给我滚出去。”她吸了口气,忽然声嘶力竭地喊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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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方楚仓皇的脚步后关上了,斯羽呆呆地盯着红棕色的门,有一瞬间好象听到狂风在体内回旋,撞击,震耳的空洞坚硬的回声不断传来,然后天旋地转,脚下变成了汹涌的波涛,她再也无法站立,象个破败不堪的空房子一样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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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X( A( J7 n% c1 ~* z青春有时是一段黑暗隧道的旅行,在黑暗里,会抓住任何就近的支撑,并把手心的温暖当成爱情的光明。可是,因为是那样使尽全身力气,如珠如宝的爱过,再平凡的爱情也在时光的流逝中光华四射,不可替代,唯一而永远了。只是,爱情来临的时候,闭着眼睛才是美丽的,走开的时候也不要回头,因为有时候,那样一相情愿的爱是不可看正面的。斯羽的错误是追根究底,是不肯背对着它,给自己留一丝余地和幻想,再战爱情江湖,所以,她的第一次爱情终于黯然失色,满目创痍,褪尽了最后一丝神秘唯美。她本应该素净的人生也从此横亘一段泥泞,不过,据说智慧就是这样来的。
 楼主| 发表于 2009-7-6 11:48:17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27)双面  & q: D9 ]1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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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宣在斯羽走的这几天一直在猜想到底是什么事让她突然地回国了,猜想多了,有点象嚼口香糖上瘾,欲罢不能,却腮帮子发酸,人也无精打采。黄丽霞在得知斯羽走后就斩钉截铁地下结论:“告诉你别不信,她肯定怀孕了,回国去做手术了。人不知,鬼不觉,回来再脸不变色地继续淑女,谁能看出来啊?”她不屑地摇头,一边嘴角又斜吊上去,“嘁,可能都不知做多少回了呢,现在的年轻女孩啊,都太随便,将来谁碰上这样的谁倒霉。”她说得无辜而又推心置腹。因为不愿意让黄丽霞察觉他的感情,陈宣听了,吐了口烟,推推眼镜不置可否,却暗自怨黄丽霞不厚道,都是女人,干嘛急急相煎的。难道她真没有自知之明到认为他会因此选择她这个满是虫子眼,熟得过火,还是已经被人摘下来咬过一口的果子?真不明白她的自信是从哪来的。1 ~0 U( w!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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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心还是被她的话说得沉甸甸的,人也象被压弯的树枝,陡然佝偻得厉害了。如果黄丽霞说得是事实,是否意味着他必须斩断对斯羽的情思,可是,这和挥刀自宫也差不多了。如果他还是男人,他就不能抗拒斯羽对他的吸引力,假使她有两面,在他眼里,她的两面,也一面是温柔,一面是火辣,再加上由来已久的想象和某些神秘,合成了一杯颜色鲜艳,滋味层出不穷,回味美妙的鸡尾酒,足以令他朝思暮想,神魂颠倒,甘心痛饮下去,哪怕只换得个今朝沉醉。所以,即使黄丽霞说得是真的,也象老和尚对小和尚说女人是老虎一样,根本阻挡不了他接近斯羽的渴望,更无法让他望而生畏。2 z( Q5 @# A; q

2 h; b. g2 _/ x7 t+ U2 C已经将近午夜了,大风呼哨着吹过窗户,仿佛接竿而起的暴动首领,在号召大自然里的万物趁着黑夜发起暴动,试图推倒房子---人类这画地为牢自以为是的标志,让人类重新回归自然。英国的大风有时确实象个狂暴的巨人,蕴藏着摧枯拉朽的危险力量。这样的大风过后,路边有时会看到被折断或拔起来的大树。陈宣听着呼啸的风声,不停按着遥控器,心烦意乱地换着频道,不知道为什么斯羽这么晚还没回来。他在她临走的时候一再坚持要去机场接她,她都委婉地拒绝了,让他很懊丧,而且,连刘月都不知道她回来的确切时间,让他想给她个惊喜都无从下手,他叹了口气倒在沙发上。他今天做饭特意给斯羽也带了份,这片苦心,就这样付得不清不楚地东流了?她难道留在国内不回来了?不会吧,她连手提电脑都没带回去呀。他趁着刘月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走进去察看了斯羽的东西。( @9 l) A5 W3 k0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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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轻轻响了,陈宣眼前一亮,腾地站起来,满面笑容地迎向门口,进来的却不是斯羽,而是刘月,他满面的笑容象大风吹熄的火把,忽地黑了,沮丧的余烟却袅袅地缭绕心中。他对刘月点点头,应付地打了声招呼。1 B" L$ i, j1 Z, O! Z: A  B
刘月扑捉到他迅速变化的神情,心中暗笑。打从搬来的第一天,她就察觉了陈宣对斯羽的暗恋,不过既然斯羽毛没发现,她不愿意点破。她觉得陈宣配不上斯羽,人品还看不出来到底如何,但外在条件就不般配,而且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可是好女就怕赖男缠,这一个屋檐下住着,太多机会相处,也可能让斯羽日久生情。她为她担心,怎么也不能没有防人之心,多让做妈的操心啊。她自己的女儿她以前就总不厌其烦地提醒,社会太复杂,做为女孩子,更要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尤其是找男朋友,不能光用眼,用心,还要比较衡量才行,一辈子的事呢,马虎不得。她不是多嘴的人,但还是决定等以后有时间要好好侧面跟斯羽聊聊,因为她对斯羽能邀她搬到陈宣这来,挺感激欣慰的。
+ w/ j; W+ l, Z  W4 O- ~% l    当初关于让谁一起搬来,斯羽是着实举棋不定的踌躇了一番。她觉得按理应该让彩虹来,终究好象对她的受伤有愧,但也正因为愧疚她不愿意和她同住,何况她没事就喜欢粘着她谈服装的牌子,化妆美容什么的,还爱翻腾她的东西,要不就是八卦个没完,让她不胜其烦。她最希望和刘月同住,觉得她冷静成熟,没有太多废话,但这样一来,就把其他两人得罪了。这样费心力在人情世故上琢磨,她还是头一遭,觉得分外不耐烦,所以索性把这个问题交给了刘月。刘月分析何红爱挑理,咬尖,就让斯羽先去问何红,但要把房租说得奇贵,断定何红会因此拒绝,她又让斯羽对彩虹说,搬去的地方和现住的环境条件差不多,彩虹一心想找个好地方,自然也不会去。斯羽不由佩服刘月举重若轻,不费周章就把麻烦和谐了的能力。/ [2 v4 m3 b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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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宣在刘月回屋后又躺了下去,念着想着,电视画面终于渐渐变成他和斯羽在漫山遍野的野花丛中追逐的身影,跟那部电影里的情景一模一样,他幸福地大叫着斯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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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3 z9 L- H% z, W' w; K% S斯羽站在门前,挺了挺身子,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她又回来了,可她已经不知道回来的意义了?什么读书和事业好象都让她觉得空虚无谓,现在她只强烈期待一件事:生下孩子来证明她的清白人格。这也许就是她回来的唯一意义了。看来,不久,她又不得不搬家了,搬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守口如瓶这个秘密。也许,可以再回LUDLOW?CLIVE夫妇一定会向她敞开宽大亲切的怀抱吧,不会追究她的过往和过失,让她觉得亲近的人也只有他们了。那古老的边缘长着青苔的石板路,发黑的骑楼,木器店里围着皮围裙带着眼镜一下下地认真锉着什么的老师傅,隔三十分钟就传来的教堂悠悠的钟声,现在看来仿佛就是一个原离尘嚣的世外桃源。生活和生命在那里都很简单淳朴,浑然天成吧?她会度过最初的难关,然后想办法,养活她和孩子。# V0 @) u0 a8 m+ q.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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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月看着斯羽有些发愣,“剪头发了?都有点认不出来你了。”她的长头发不见了,剪得短短的象男孩子样式的头发让她形象大变,显得脖子细长,脸庞更加瘦削,线条也蓦然有了几分硬朗了,好象猛然长高了一截。“累了吧,快去洗个澡,我给你带了点菜回来,特意求老板让我在外卖店炒的,这就给你热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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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_" \# w0 V  ]' v+ Q- s$ N斯羽习惯地用手撩头发,撩了个空,只好掩饰地伸了个懒腰,“不用了,月姐,谢谢,我不饿。我去洗洗。普通舱真不是人坐的。”她想做出个笑意,却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沉重僵硬提不起来。. M- S6 E. ^4 H4 N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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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洗淋浴了,我刚刚把浴盆给你仔细刷出来了,水也烧了半天,洗个热水澡最解乏,保证你精神焕发。”刘月体贴地说。( H9 G+ q0 D# E, B! F( w8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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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月姐。”斯羽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赶紧转过身假装拿东西。# B4 k# K. O/ N& e, z

- C$ z' S- H3 f. ?7 S! c热水如密不透风的拥抱—-两个裸体的严丝合缝的拥抱,一个滚烫,一个冰冷,终于融合成妥协的舒缓的温暖。怪不得张爱玲把成功的性爱比喻成洗热水澡,真是让人有沉沦的感觉,尤其是刚飞越了千山万水,身心俱疲地从寒风肆虐的街上回来。斯羽放平自己,只留了一张脸在外面,她胸中积攒的悲伤被刘月的关切触动,又被热水释放,此时翻滚着冲出眼眶,静静地流进水里。她想起《哈姆雷特》里的一个镜头:奥菲丽亚长长的头发----浸透了悲伤的头发,沉重得象湿淋淋的金色缎子,拖曳着顺流而下的纯真无忧的美丽面容,一点点沉下去,沉下去。。。她剪掉了长发,如果不是不愿显得太突出,她几乎要他们给剪成光头了。所以,她沉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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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方楚走后直到天亮,她都沉浸在半梦半醒中,现实世界和梦境象面团一样似乎是匆匆糅合在一起的,虽然边缘模糊不清,但却软硬分明。和方楚淋漓的欢爱是在现实一边的,沉痛的决绝好象成了梦境,它们交替出现,象交战的军队,撕杀激烈,不可调和,她被两支殊死搏斗的军队踏成了寸草不生的荒野。$ |; H) D, I* p( R: c$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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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从梦魇中拼命爬起来,洗了个淋浴,逃难般离开酒店。疾步走在冬日惨淡的太阳底下,她才觉得混沌的头脑终于被寒冷劈开了一丝光亮。她回头看了一眼刚离开的酒店,在她的眼里,它仿佛孤零零地耸立在她的生命里,分明是她惨不忍睹的爱情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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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c, L2 \: a5 F- s7 E9 Y她买了54次火车票,这样就不用在酒店再住一晚了,然后她去了KFC。打算在那里多呆一会,吃点什么补充体力,再找个什么安静点的地方熬到发车时间。# L0 [3 w" D2 H4 Z: K&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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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盒鸡丝香菇粥她用小勺搅了又搅,已经变的冰凉了,还是没全吃下去。邻座一对夫妇带着个幼儿也在吃东西,做妈妈的变着法地诱惑孩子张嘴,孩子调皮地咕哝着在左躲右闪,她不敢抬头去看,惟恐眼泪会不顾一切地飞出来。她好象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喜欢逗他们,听他们银铃般的笑声,注视他们黑亮纯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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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分散注意力,她翻动自己的手机,不小心翻出方楚以前给她发的短信。她不由自主翻来覆去地看起来,那往日情深意切的字句似乎已经被谁改头换面了,显得那样虚假陌生,一点没唤起往日的柔情,却好象在播种痛苦。“他从来都没爱过我,如果他爱过,他不会把我想成用卑鄙的手段达到自己目的的人。如果他从来都认为我是在用心计从他身上谋取利益,而他依然追求我,那么他不过是想占有我的肉体。”怨恨开始象颗定时炸弹,开始倒记时。对自己穷追不舍的逼问,对方楚的质疑,如同响亮紧密的计时声慢慢驱走她的理智,让她有毁灭一切的冲动:告诉他老婆自己的存在,让他不得安生,也不能再耍弄别人?告诉王军她和方楚的关系,剥去他的伪装,让他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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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对自己的伤口是不知道如何包扎治疗的,一时的痛苦意气之下可能会制造另一个伤口来削减先前一个伤口的疼痛,想不到后果是伤痕累累。而且,这样的伤口无论如何都是丑陋的,让人生黯然无光的阴暗面,是生命的负累,就象一棵长歪了的树,终究脱离了正途,只能顾影自怜。
 楼主| 发表于 2009-7-6 11:53:16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28)夫妻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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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被斯羽歇斯底里地撵走后,灰溜溜得象本来摇尾示好的狗,反被不明所以地踹了一脚,非常懊恼。他觉得象自己这样有情义的人并不多,为什么没赢得斯羽的感激,反而让她大发雷霆了呢?不明白,还是有代沟啊,他心中感叹,并不相信斯羽说要把孩子生下来的话。瞧这小丫头的爆发力,还真是活火山的架势呢,一个火山美女的杀伤力可能会超强得难以想象,幸亏他有先见之明,及时了断。他理解斯羽想和他厮守的心情,但是用怀孕这招实在是不高明,况且他实在不能相信是他的种。也许这丫头并不象他想的那样单纯?他忐忑地思忖。希望她就此罢手,别给他惹乱子才好。无论如何,他感到颇为遗憾。好好的一桩风花雪月,不花好月圆,就不能再见还是朋友?0 b) \) q  {/ F# F/ U- Z; S

* s  [7 j# U" f; Z4 _7 T他永远也不能明白,每个人爱的激荡程度是不同的,就象一石激起的千层浪,有的浪花太高,自然无法落回原来的水里,而不得不打在了岸上,变成对堤岸的冲击,但浪花也在冲击中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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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8 o) t" f3 |; Q第二天他查明斯羽已经退房后,松了口气,头都觉得不那么疼了。快新年了,他得开始琢磨给那些头头脑脑送什么礼了,这通常是很煞费苦心的事。本来下班后要照常去应酬,可是魏小琳给他打电话说有要事和他谈,让他下班必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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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子买得比较早,在寸土寸金的和平区,有一百多坪,离他和魏小琳的单位都很近。装修风格当然是按魏小琳的口味,那时候还不兴大理石地面,铺的是竹子地板,房子里连窗户两侧都做了实木包裹,典型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让诺大的房子显得沉闷不透气。餐厅的地面比客厅高一级,方楚每次不注意绊一下的时候都不免在心里骂魏小琳多此一举。. @2 ]5 h. s.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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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进门就找儿子,想跟儿子亲近亲近,可儿子竟然没在家。“怎么老把儿子送你父母那去?”他不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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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b/ q, P3 Z6 J+ {魏小琳冷冷地白了他一眼,给自己打开一罐杏仁露,“我真不知道你还记得自己是当爹的?你想儿子?那干嘛从来不去接儿子放学?你这人那,最大的毛病就就是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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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A6 j3 D/ I/ c9 a, _7 n  ^' q( n“你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找我当靶子啊?”他走到阳台边的跑步机上踩了起来,眼睛瞄着楼下光秃秃的花园。跑步机买了好几年了,也没用过多少次。“你不是说有要事吗?是不是万科那套房子房证的事?你就应该听我的买碧桂园的别墅,价钱都差不多,碧桂园好歹叫别墅,还有花园,面积也大,你偏不,自找苦吃。害得我们到现在也搬不成家。”# j+ g# a+ s  `0 Q: H* L: \% ?

3 I5 z2 ~" ]# ]9 k“我的要事,说出来,你可得站稳了,别从跑步机上摔下来。”她眯眼斜睨着他。4 W& e/ o4 r. V" o- S& W8 {; o

5 G2 E* N* b; Y2 n! M5 e“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什么没见过。真是的!”7 H7 B' g  D: v  Y2 m

, d4 D# O  L) L* D$ ~“听好了。”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我最亲爱的斯斯,”方楚脚步陡地一滞,真的差点摔一交,他下意识地停了跑步机,目光怔怔地瞪着魏小琳,“哟,震感挺强啊!”她歪着头,假装惊讶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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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 }" H方楚回过神来,急忙把跑步机开到最大,奋力跑起来,以掩饰心慌意乱,他气喘吁吁地说,“你还真把我震了,这鸡皮疙瘩都让你说了一身,这是进入什么角色了?”: F9 {0 K. ~9 B

) D" a' |( S/ w5 o. X“反应还算快。”魏小琳白了他一眼,嘴角轻蔑地撇下去,继续念。“想你,象鱼想念水,飞鸟想念蓝天。我的宝贝,想象我拥抱着你。象水拥抱着鱼,天空拥抱着飞鸟。乖乖做个好梦!亲你!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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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清楚地记得这是他从哪抄给斯羽的短信,他紧张地咬住牙关,腮帮子咬得酸胀。一定是斯羽在报复他,太可恨了!想不到这个丫头能如此狠辣,枉费他对她的一片情意,还有那十万块钱。其实他最怕这样的结果,两败俱伤,人仰马翻,一片混乱。看来真不能对任何女人动真情,女人都是野马,怎么乖巧都有野性。无一例外。他的脑筋飞快地转动,脸上却恢复了若无其事。他撇下念得津津有味声情并茂的魏小琳,转身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去。然后就往外走。+ ~& u1 i8 N1 l- O& i  F" A' b

; E7 W. ?- v2 C) K0 @4 C2 [4 w8 G“怎么?听的坐不住了,要去找你亲爱的一解相思呀?或者,这对你来说还不算要事?你还藏着什么其他爆炸性猛料?二奶三奶,一大堆私生子之类的?再生猛点就上个同行恋?”魏小琳拉长音调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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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无理取闹。”他头也不抬地穿鞋。/ w( {7 J+ L# o9 X$ C- W4 H% c

6 J0 s, ?0 t. A9 e# L" c2 K& p! G/ d“哈,说得真好。我无理,那把你这么做的理告诉告诉我,让我明白明白。”魏小琳语气一变,厉声道,“难道你以为你一走就什么都能了之了?你看起来不那么幼稚啊,方楚!”她把杏仁露罐啪地在桌上一顿,眼神凌厉地射向方楚。“你在外面摘多少野花我都可以装聋做哑,但你非要在我眼皮底下养一盆,那可别怪我不客气。废话不跟你多说了,离婚,儿子归我,你净身出户。”她两手插在胸前,仰着下巴,干脆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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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魏小琳想了一天的结果,谁结婚也不是为了离婚。她任由方楚自由,不是她多么不在意他的冷落,是她明白管住人管不住心,而且,如果因此整天闹得鸡飞狗跳,也太没意思,太愚蠢了,是证明自己没吸引力。但是,这种放任不可以超过她的容忍度,她绝对不愿象王军的老婆,胆小怕事,让人背后笑掉大牙,只能跑教堂去寻求解脱,那也是因为她娘家太差劲,她自己又太笨,什么都指望着王军,离了王军她那些兄弟姐妹就什么都玩不转。她魏小琳不一样,她出身好,方楚多少还依靠着点她父母的势力,她自己也样样拿得出手,叫得响,所以,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她都要好看。她因此一早给他制定了游戏规则,这让她觉得自己是处在掌控全局的地位,他方楚不能轻举妄动,还要感谢她的大度。这个婚姻虽然只剩鸡肋了,但啃久了,没滋味也有习惯,而且,还有鸡蛋呢----儿子才九岁。婚姻还不就那么回事,早晚由活鸡变死鸡,然后变鸡肋。但是,如今方楚偷偷越过了三八线叛逃,有一次就有二次,如果她还不果断地下决心扔掉这无味的鸡肋,再找只活鸡,等她老了,更不得不睁一眼闭一眼的装猫头鹰,她还不窝囊死才怪呢。她才三十四岁,虽然带着孩子,但有父母帮忙,成不了负担,凭她自身各方面的优越条件,肯定还有机会找个对她好的。( s# H, z* ?) U6 j

# o" e3 |& U# s# h4 g7 k; }  I' p# c方楚听了魏小琳斩钉截铁的话,砰地关上了打开的门,双手插兜。老丈人还有半年就退休,他不太愿意得罪他,那样父母也为难,而且,这个家他也习惯了,孩子魏小琳教育得还说得过去,两人的战略伙伴关系稳定,再换什么人也好不到哪去,没准比魏小琳还麻烦,他懒得应付,况且,他的事业还没走到那个随心所欲的高度,他起码现在没心思从事换老婆运动。但这样确凿的把柄让得理不让人的魏小琳握在手里,他知道很难过关,可他也不能痛快承认。抵赖一时是一时,他咬住不认,她能奈何?( P  S# l3 F9 E6 u) u0 I$ Y)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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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他正色说,“我说老婆大人,你还是冷静一点。现在人哪有利往哪钻,肯定有人在陷害我。前几天新闻上不还说有人移花接木的用假艳照威胁多名政府工作官员吗?你不能听风就是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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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风就是雨?你那个安斯羽亲口跟我说她是你的情人,要不要找她来三头对证?”魏小琳因近视有点微凸的眼睛闪出鄙薄的光。% U. w& t  w) {5 f8 [

* o" w) T5 G! `5 c) _% b6 d“爱说是我情人的女人多了,你这么聪明的人,这么容易就被人家左右,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如果你不嫌掉架,那你就找她来。我跟她根本就不太熟。”9 a; A0 S6 P0 n0 e

$ V( V& m; l! n& o7 x. H“好,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现在就找她。你等着。”她开始给斯羽挂电话,但电话里传来无法回复的提示,她怀疑地看了一眼方楚泰然自若的神情,“你是知道她回英国了才这么说的吧?”! v" e& P* \6 e* G5 U6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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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妈的倒霉。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鬼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我。现在社会上的女人想钱都想疯了,都跟巫婆似的恶毒,花招百出,根本拿脸当抹布。”他做出愤愤不平,莫名其妙的表情,气愤地挥了一下手,“她肯定是想把我们俩挑离婚了,她好趁虚而入。你可好,就立刻上当了。你去问王军,昨天是他请她客,他一直想搞她,我根本都不咋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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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K0 [& T0 D5 A! Z* x魏小琳忽然咯咯笑了,团团的白皙的脸都笑得红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哎呀,你们男人,真是,太让女人失望了。你要是大大方方承认,敢做敢当,我还能佩服你一把。如今这么藏头缩尾,望风而逃,一推六二五的,真是。。。”魏小琳摇着头,一副惋惜得无话可说的样子,同时佩服自己实在有先见之明,非常有导演的才能,所有的戏码她都策划演绎得精确到位,虽然是倒叙,但也完全可以问心无愧地脱离阴谋诡计之嫌。这鸡肋也不是白费劲啃的,至少知道哪还有肉。6 B* D8 g. h: i7 D9 |

+ v4 {* M: o: [7 q7 N" P# J“你就顺嘴胡说吧。”方楚被她说得也觉得有些羞愧,但到底放了点心。“我走了。先去你父母那看儿子,你去不去?”! e5 u, K1 R6 G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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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琳眼珠一转,事实明摆着,就差捉奸在床了,可他死不认帐,这离婚条件他就不能同意,她吵破天也没用。但他最好不要以为她会善罢甘休,他不让他跪地求饶,也一定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她好玩地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象盯着一个有十足把握能抓到的猎物,懒洋洋地眨着眼睛说,“你去吧,我有饭局。”" e* Q1 ?) ?: i/ P$ 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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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注意到她的脸有点怪怪的,好象少了点什么,“哎,你终于换隐型眼镜了?”他打量着她,“显得更年轻漂亮了,一点不象孩子他妈,还象个大姑娘,跟十年前一模一样。”他讨好地涎着脸往她面前凑,“我一会带儿子回家,就不出去了,你也早点回来。我们需要做点全身运动了,要不你那星星之火有点要燎原呢。该燃烧的时候再燃烧,才会更美丽,乱烧要毁容的,我的火鸟爱人。”他冷不防抓住她的肩膀,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还使劲地吸了一下,魏小琳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个淡红的唇印,她又气又恼地推开他,觉得自己闻到了他留在脖子上的口水味,感到很恶心。/ I0 P* S8 r! R7 n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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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讨厌!”她边说边走进卫生间,用水去洗被他亲过的地方,发现了那个唇印。一会她要去赴约,这不是让她难堪吗?她气急败坏地大叫,“方楚,你别欺人太甚!别以为我现在不追究你,你就没事人了,你以为我缺心眼是吧,你要是了解我,你就应该小心点。”她本不想打草惊蛇,一气之下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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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t8 A7 }- z' T8 n方楚当她是气话,并没把她的威胁当真,“给你打个戳,让那些围着你的红头苍蝇都注意点。如今这戳可是时尚,谁的多,表示谁幸福。”方楚把脚搁在茶几上,拈起一个开心果扔到嘴里。“不信你问问你们单位的小年轻。”2 `  B/ f6 l-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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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边去,你对小年轻倒了如指掌。”魏小琳打开抽屉找了条丝巾试着围在脖子上,又回到卫生间去照,看能不能把唇印盖上。“告诉你,从今往后你离我远点,少碰我,我们分居,别把什么脏病传我身上,让我替你丢脸遭罪。你快点滚蛋吧,让我清净清净。”她不耐烦地斥责。/ e' A) S+ ^; ^) m# D0 s4 z+ x

/ F1 ^, j7 K! M, ^% F. I  n6 F“好好好,姑奶奶,我走了,你慢慢倒扯吧。”他忽然停住,伸头进卫生间,“哎,不是跟帅哥约会,要给我织顶绿帽子吧,”他戏谑地说,“时髦姐弟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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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 ^) w5 \+ j3 P魏小琳狠狠瞪他一眼,心莫名地跳了一下,“去你的,你以为我象你似的,鱼和水换着做,飞鸟天空轮流变,孙悟空啊,七十二变?你给我记住,即使我有一天真玩法术,也是你逼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绿帽子是你自己主动申请织的,不给你带对不起你,非把你带谢顶不可。”她哈哈大笑,半真半假地反击,嘭地把他关在卫生间的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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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走后,她把自己抹得唇红齿白的,还在耳边抹了CD香水。然后先给公安局的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着查斯羽家的地址和电话。交代完,她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这是维护正当权益。”她得意而诡异地笑了,再次在镜子里审视自己化得精致仔细的妆容。
 楼主| 发表于 2009-7-6 11:58:40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29) 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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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刚从教室出来电话就响了。她今天感到非常累,头也有些疼。早上她起得晚了,错过了公共汽车的时间,为了不至于太迟到,只好骑车上学。车自从买来也没骑几回,因为刘月念叨过几回让 GEORGE 帮她也买辆自行车,斯羽不愿意求 GEORGE ,索性让刘月骑自己的了。斯羽在栏杆上锁好车,转脸间看见 PHOEBE 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后仰着头过去,她耸耸肩。有的人天生就象磁场的两极,互相排斥。斯羽相信,即使没有 GEORGE 在中间,她和 PHOEBE 也会是陌路。 ! W; J. K: ]8 G6 W0 r8 W1 A-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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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第一天, GEORGE 在教室找到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涂了黑色指甲,紫得发黑的唇膏,一边耳朵上还带了两个黑色玉石耳环,穿了皮甲克和皮靴,模样冷峭颓废,一下从款款淑女变成了蔑视潮流的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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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斯羽从来没想过荼毒肉身,在上面配备点金属或任何外来装置。身体也不是墙,可以随意钉钉子挂东西,也不是布料,可以飞针走线绣点什么。可是,人的心思有时是自己也估摸不了的。情感斧凿刀刻的痛楚,精神无以排解的抑郁,有时可能会归于肉体的摧残,仿佛只有质感清晰,纹理分明可数的疼痛,才能让倾斜的心理天平得到稍许平衡。 , c: z; K/ d' F" ^5 ^7 B

9 z# Q: t- U) d回来后的第二天 ,由于心情烦乱,斯羽想在家呆一天,让泛滥在心头的愁苦缓冲一下,以便能平静如常地面对她所必须面对的其他人。可是,恰巧陈宣休息,挖空心思力邀她出去吃饭,她只好假托自己有些事要单独去办。陈宣之所以如此大胆地主动地出击,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对斯羽的感情虽然还没着落,但至少斯羽对他还是很关心的。早上从沙发上醒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竟然是斯羽的毛毯。这让他心中万分激动,把毛毯抱在怀里搂得紧紧的,还把嘴唇贴在上面摩擦,陶醉地闭上眼睛。这一刻,他恍惚觉得自己的美梦似乎已经成真。她对我很好,她回来,她回来了!他的心象只久困笼中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雀跃地张开翅膀,飞上天空。 ; i+ w1 T1 q0 D

5 ~. O  x" Z! }9 F* w/ i. \# G斯羽无奈地跑出去,胡乱走进一个购物中心逛起来。百无聊赖地停在一家文身打孔穿环的小店,被橱窗里一个文身图案吸引,鬼使神差地走进去。仿佛故意和自己作对,明明心里害怕厌恶那嗡嗡响的针头,却还是咬牙在肩头纹了一只带翅膀的黑色的飞翔的小绵羊。她属羊。又考验自己极限的在一只耳朵上穿了两个孔,不过最后临阵脱逃,另外一只耳朵再也无法让人下手上刑了。   a/ n$ k6 w; k- B0 S

# ^: y. U% _5 s: k0 W* HGEORGE 半张了嘴巴,盯着她的耳环发呆,楞了半天才开口,“你去火星了?”他完全不掩饰好奇。“或者,你加盟了某个朋克乐队?”他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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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去月球了呢。你以为你还在幼稚园呢,哪那么多问题。” 斯羽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往外走。" O: B/ i% U& I3 c7 d9 x

5 U) D  a( h/ K* `2 qGEORGE被她呛得讪讪的,兜起下唇,冲自己的头发吹了口气,改口追问她这些天去哪了,斯羽简单地回答临时有事回国了。“回国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到处找你。”他埋怨道。 ! l0 s1 r! K% B2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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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干什么?”斯羽无精打采地问。 $ g- i: |9 h+ U3 b/ q& ?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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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我去我生日 PARTY 的。” / g& {: s4 ^$ y9 V/ ?5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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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开完了?对不起,我补送你礼物好了。你喜欢什么?”她哄小孩似地说。 - c# W, G! s" f6 Z' U; J) h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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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当我小朋友啊?!哈,你跑不了的, PARTY 下周末开。”他兴高采烈。  H% z; r9 a4 @- }2 n: l  [

# T- E! z# B" D( {“那我明天就送你礼物吧, PARTY 就不去了。你们一群小孩。我这老人不跟你们参合。”她捂嘴打了个哈欠。“对不起,瞧,不去 PARTY 我都要倒下了。”她在去图书馆的小路前停下,不想让他跟来。 + i- I" A" c1 ^, E% h3 L* z2 U6 I. X

) T$ q8 z7 ^3 i1 K“又来了,必须去啊,我还要求你帮忙呢。如果不去,以后朋友没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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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做好了。”斯羽扭头要走。 GEORGE 的友谊她不是不珍惜,但她没有心情和精力维持这份太青春的友谊。她无法容忍比她还幼稚的人。总是什么乐队, PARTY 的,从没听他说过将来要有什么作为,他实在是恣意长成的一只小兽,只知撒欢地享受它原始的生命。 . b0 o" y7 s# B, M8 Y6 z- s4 g

7 S. N. o: [! b% r! X( l“哎,你还来真的?”他不依不饶地跟过去,依然想凭着兴致勃勃的描述打动她。“让我告诉你,我这个 PARTY 也是个小型演唱会,我们乐队表演,酒吧也订好了。反应好我们还能拿点报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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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F2 ^7 f4 Y. [6 c“你真能磨人。键盘手还没找到?”她不耐烦地眨着有黑眼圈的眼睛。他蓝色的眼睛真是一望到底-----沙滩边的浅海,只是不能畅游,也不能休息,当然也打不湿衣裳。不过,这样的清浅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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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弹的太烂,上不了台。反正你现在也不打工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企求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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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 PHOEBE 绷着脸跑过来,一把搂住 GEORGE 的脖子,示威似地把红嘟嘟的嘴唇印在 GEORGE 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亲爱的,你在干嘛,到排练时间了,还没完没了的。”她当仁不让地横在两人中间,身子向 GEORGE 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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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T4 h3 A2 C7 ]9 _: ^即使她根本没看斯羽,斯羽依然可以感到她凌厉的眼神,从她后脑穿过来投向她。斯羽抿住嘴唇,撇下他俩就走,刹时对 GEORGE 也产生了反感,决心以后不再理他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干嘛我要受她的气!”难道命运翻脸翻得如此彻底,她前世今生碧落黄泉所有犄角旮旯的对头都跑出来趁人之危挤兑她?!她的脚步飞快。 GEORGE 试图挣脱 PHOEBE 叫住她,被 PHOEBE 一个长驱直入的吻封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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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在大背包里掏出电话,难道又是 GEORGE 的电话?这两天 GEORGE 已经打了无数电话求他,烦得她最后终于不顾礼貌,教训了他几句。纳闷屏幕上陌生的号码显示,她怀疑有人打错了,却听到宋茹的声音传来。母亲从来不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为了省电话费,她都是等国内半夜以后打。 2 d( ^- K& j; _& w* C9 {# `+ T0 z$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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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讶得提高了声音,有些惊慌地问,“妈,有什么事吗?” ' @- Y# k! T) d. q  K

  G( N8 ~$ W8 D“小羽啊,有个叫魏小琳的人刚打电话到家,说你前几天回国跟她谈了点事,没谈完,挺紧急的,还要继续和你谈,要你的电话。你真回来过了吗?怎么没告诉我们,也没回家?”宋茹满心疑问和不解,她最担心女儿在外面有什么闪失,因此对和女儿有关的事也特别敏感,她本能地感觉这通电话不太寻常。但苦于猜测不出怎么回事,也不好随便向一个陌生刨根问底。 9 }1 }; ?' H5 i* H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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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的心忽悠一下,象打秋千悠得过高,即将被甩出去一样没着落的惶恐。她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这个魏小琳果然不想善罢甘休,魏小琳骂她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你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可惜手段不高!”她的声音忽然因为紧张而滞涩起来。“妈,这个人我只通过一次电话,根本没见过。不知道她这样说什么意思。我回去能不告诉你们吗?她再来电话你别理她。以后不要把我的电话随便给人。” - Q" x4 r0 X. g5 W) n& Y

& G4 Y% C. P2 H" _“我没给她你的电话,我告诉她留下她的电话,会让你回电话给她。小羽,你要真有什么事,可不能瞒着妈啊,一定要跟妈说。你太单纯,即使做错了什么事,也情有可原,妈理解,谁年轻时候不犯错?”宋茹想起自己逝去的青春时代,如果她当初没顺从自己的情感,更加明智一点,今天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她和安行章的人生可能都要重新改写,两人会不会比现在更快乐一点?但是,至今她也不能对自己承认那是个错误,那顶多是个冲动的选择的结果。任何选择的结果都不能令人百分百满意,因为一旦选择,就有了直观的比较和由比较而来的遗憾。而且也都难免被结果左右。想象的空间是无垠的,可以随意编排无限可能的结果,美好的,不美好的,就象一团泥巴,任你捏成什么样子,不满意尽可以重来。在想象里,你永远是主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归根结底,到手的结果总没有可望不可及的想象诱人。可是,斯羽和她不一样,她不可能象她这样随遇而安,安心接受一个结果,她除了象安行章一样喜欢特立独行,敏感自恋,还极不成熟。她的声音沉重起来,“我和你爸也都年轻过。亡羊补牢,犯错就要改正,就要弥补。父母也许不能帮你解决全部问题,至少能给你点意见和帮助,我们都是过来人,我们有经验,这经验对我们没用,对你一定有用啊。” ) R2 w1 _: T* v% z9 [% e+ S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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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这暖流冲破了过往以种种误解和自以为是的自负高筑在她和父母之间的堤坝,她忍不住热泪盈眶,急忙转过头,避开人来人往,有意无意的目光。“妈,”她竭力抑制声音里的哽咽,“我什么事也没有,你别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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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小羽,回来吧,不学了,回国让你爸帮你找个工作。那么远的地方,我真不放心。你说要真遇到什么事鞭长莫及的还不把我们急死啊。我们禁不起折腾了。你爸血压不太好,我毛病也挺多,我们都老了,需要你在旁边照应。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找男朋友,有个自己的家,安定下来了。跟你提心吊胆这么多年,如果有个好男人保护你,爱护你,我们该多放心呢。”宋茹焦灼地说。 7 z7 d0 j5 T4 k9 f' V: c! e

5 @$ B2 n. W& ?4 H& \$ q7 O& b“妈,我,。。。”这些老生常谈,如果以前听了,她有一堆不耐和强词夺理来反驳,可是这一刻,她孤立的千疮百孔的心却被这些话击中,那些任性和倔强轰然瓦解了。她不想找什么男朋友,她想回家,她想帮母亲做点家务,带母亲出去走走,关心关心父亲的身体和工作,尽一个做女儿的责任 ---- 她从没想过的题目。为此,她真的很想答应母亲。她的泪水汹涌地奔流下来,她的心好象也被溶化成了滚烫的泪水,带着一腔迟来的感恩和忏悔,想迫不及待地奔向母亲的怀抱。她穿过树篱,对着教学楼的墙,把电话按在胸口。可是,她已经身不由己了,命运已经收紧了包围圈,她只能义无返顾。“妈,等我学完了,肯定回家。你们都自己多保重。不说了,要去上课。改天给你打。” . Q9 u1 r' Y8 J$ f" E; L(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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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眼泪,斯羽转身。魏小琳到底要干什么?她以为这辈子只会跟她有一次交集 —-- 一次令她觉得耻辱与卑屈的交集。这样的感觉她死都不想有下一回了。她仰头向天,乌云笼罩,灰色的看不出个数的云团纠结移动,那么霸道地盘踞着。她双手合什仿佛在祈祷。金色的阳光,蔚蓝的天空,在这个岛国有时珍稀得如同一个奇迹。生活中又何尝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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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z. F& r3 |胡思乱想着机械地骑上车,车子却一阵剧烈的颠簸,她急忙跳下来察看,发现两个车胎全部瘪下去。难道是被钉子扎了?真是屋漏偏逢连更雨,她为难而茫然地四下张望。忽然瞥见PHOEBE和几个女生站在不远处,得意地往她这边瞟着,咭咭嘎嘎地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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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 m. T* p- w  p! U; L自从那天与GEORGE说话和PHOEBE不期而遇,PHOEBE只要碰到她,不是故意用身体挤撞斯羽,就是和几个女伴对她指指点点,指桑骂槐。她不比斯羽高多少,却比她丰腴,象个结实的肉弹,往往撞得她很痛。斯羽本来不想生事,不是怕人生地不熟,而是没激情和这个狭隘的小姑娘争斗。她不爱GEORGE,即使爱,争风吃醋也是一件很无聊很没品的事。可是,今天,也许是心情烦乱彷徨,对PHOEBE挑衅她终于忍不可忍。既然,有些冲突无可避免,那就迎上去吧。/ p1 Z9 B8 p; Z' f7 _

9 ~9 A2 Y3 G, W* ^( F6 X她把车放倒,给GEORGE打电话。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电话。她求他帮忙来修车,还答应他做键盘手参加他PARTY,今天就跟他们练习。GEORGE听了乐不可支,在电话里欢呼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09-7-6 12:03:59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30)重金属事件 2009-04-30 03:0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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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很多年后,斯羽才会明白,青春是人生大树上的花朵,它灿烂如云霞,然而脆弱,经不起风雨;它恣意如清风,然而拗不过季候。无论它曾经吐露怎样的芬芳,摇曳怎样的色彩,最终要飘零成泥。然而,尽管那一地的青春,多的是谎花,踏上,走过去,会觉得疼痛,可是那始终是青春的奢侈和丰饶。喜怒哀乐都是枝杈,枝杈越多,绽放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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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B$ a! y# c) kGEORGE的PARTY非常成功。GEORGE不仅是贝斯手,还是主唱。实际上,重金属摇滚斯羽一般是不听的,纯粹是一场走火入魔上窜下跳不遗余力的乱砍乱伐,太摧残神经,要把一切挫骨扬灰,来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架势。充满原始的发泄,象龙卷风,十一级地震,象海啸。带来的不是破坏后的重生,而是掏空,摧毁,丢下不管,归于尘土。& u2 G/ ^)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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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乐手身旁都放了几筒啤酒。而酒是火焰,会把遇到的一切当成干柴来点燃,直至一切都变成它的一分子。酒也是红舞鞋,带人不停地旋转,旋成一个无法自拔的旋涡。世界失真了。心底的亢奋或是悲伤象染料一样喷涌,添平了时间的深渊,将过往将来涂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抽象画。遗忘应约而来,它推波助澜,让人只聚焦眼前,世界不超过眼前酒吧的范围。斯羽心底深处的寒冷好象在呼唤着这种炽热和忘却。人生那些丑陋的褶皱和触目的坑洼要还原成青山绿水,生活的荒漠也要荡漾成春江花月夜,斯羽要象鲜花一样开放。她抢过GEORGE的话筒唱起AVRIL的《FREAK OUT》,《GET OVER IT 》。。。她扔掉夹克,穿着画着骷髅头的背心,露出黑色小绵羊,把啤酒洒向观众,。。。这样不顾一切的疯狂,这样自欺欺人的抛弃自己,抛弃全部昨天和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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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醉酒并没让斯羽从痛苦里逃出太远。这天晚上她做了噩梦,先梦到自己在高山顶上被推下来,象片枯干的树叶一样,在呼哨的风声和飞快坠落的速度中充满深重无力的惊恐。然后又梦到几个影子般的鬼魂压住了她的手脚,强行裹挟着她,要带她到什么地方去。她拼命用力挣脱出来,睁开眼睛,相信自己遭遇过了死神和他的手下。冷汗湿搭搭地将睡衣粘在身上,她听到她的心怦怦撞击着黑暗,如同贝斯弹拨出的急促空弦,在空荡荡的舞台回旋成罗网。在这罗网中,象是天外飞来的一块陨石,她心中忽地冒出这样一句话:“胎死腹中。”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腹部。腹部依然平平,恶心的感觉早已经越来越淡,只是在刷牙太过用力的时候偶尔出现。到现在为止,她还没做任何检查,诊所一直在来信催促,可是她依然犹豫。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陌生人的关心和问询,在那些幸福的准妈妈们包围下如何掩藏她的不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承受她自己所决定的一切。她的未来将和这个孩子有着怎样重大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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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学校的时候,她似乎还在心惊肉跳,连胃都跟着不舒服起来。今天一路上好象满眼都是让她不安和恐惧的画面和色彩:车站广告牌上鲜红的一罐油漆让她象看见了汩汩的血,双层巴士上贴的巨大的小丑脸让她心悸。她归咎于晚上做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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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q$ w6 h5 R+ P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才会疑神疑鬼吧,她劝慰自己。前些天她依照宋茹给她的号码打了电话给魏小琳,在电话里魏小琳掩藏起盛气凌人,她隐瞒了自己想人财两得的企图,只诉说自己和方楚离婚争夺孩子的困境和苦恼,希望斯羽能从同情一个母亲的角度即刻回国,只有斯羽的出面才能让孩子顺利归她。斯羽没想到自己在他们夫妻的离婚问题上竟然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她不是白雪公主,她已经认清魏小琳口是心非的面目,她更无法说服自己去亲自证明自己的错误和耻辱。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并迅速挂上了电话。真想给方楚打电话狠狠羞辱他一顿。如此委琐,如此没有担当,还跟母亲抢夺孩子,以至魏小琳又来搅扰她。她从心里鄙视方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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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告诉魏小琳她先诱惑了他,她怎么能把那些私密的短信发给魏小琳来自取其辱?尽管那时她在挣扎,想雪耻。他临别的话响在她耳边,他貌似诚恳的话里,越追究越显出破绽。既然他告戒她不要和已结婚男人交往,可他还是在一开始隐瞒了这一事实,追求她。始乱终弃,最后竟然认为她欺骗他。可能她无权指责他,既然这样耿耿于怀,她爱他的程度可能也没超过自己,可是毕竟他先明知故犯,可是,她怀孕了。即使她爱他超过爱自己,难道就要自己忍受所有苦痛,好好跟他这个骗子道再见并祝福他幸福,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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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象上天要提供一个现成的答案一般,就在她犹疑不定,在泄恨的冲动与自持的理性之间摇摆,内心激烈交战时接到了魏小琳的电话。她意外莫明,忍不住一颗心激跳,仿佛站在悬崖边上,还拉着方楚的手。竟然无法开口,她想起自己曾经希望魏小琳激流勇退,难道对自己就没用吗?即使他最终给了她致命的打击,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羞辱,如果她爱过他,也是应该放他一条生路,纵然她不会因此就天地宽,纵然她心中的丘壑难平。而且,一听到魏小琳的声音,她的自尊立刻占了制高点,不容许她在这个女人面前成为了感情的偷窃者后再做感情的叛徒。所以她纷乱的思绪立刻安定下来,只等魏小琳说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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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5 k: O4 l& y0 ?! f已经想好对策的魏小琳开始的语气非常平静而开门见山,甚至彬彬有理,没有用一个让她不快和敏感的字眼。她先问了好,然后才说,“由于某种原因,方楚坦白了你们俩的关系,很遗憾,他说是你诱惑了他。我见过你一面,对你印象挺好的,不太相信,因此想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楚是我丈夫,我到现在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他了。这种感觉有点可怕。我们都结婚十年了。你能理解吗?”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她又同情地补充,“我一直觉得女人总是牺牲品。女人不该为难女人。你要方便告诉我真相最好,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但这个真相对我真的很重要。”她恳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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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h% [0 n6 `' N0 W! W2 O斯羽对方楚的信任就是在她那句同情的话里全面崩溃的,她立刻和魏小琳同仇敌忾起来,不仅毫不开脱地向她真诚道歉,而且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象方楚说的那么下贱,主动把方楚的短信发给了魏小琳。可是,令斯羽没想到的是,魏小琳得到她希望得到的东西之后却露出了本来面目,她痛骂了她。她的大度和宽容不过是想引她说出真话。虽然她不久就后悔自己沉不住气,逞一时口舌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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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C' R; n3 k) r斯羽原有的痛苦又加了一重,她忽然意识到曾经美仑美奂的爱情竟然演变成狗咬狗的闹剧!一有风吹草动,就失去信心,互相揭发推委,没有一点努力的维护。她也鄙视自己。他们这是什么不堪的爱?没有让他们变得更美好,反而暴露了他们的自私和短处。她根本没有资格谴责她。为了洗脱自己,她轻易就出卖了他,也出卖了自己的爱情,将它弃如蔽履地扔到了烂泥中。她根本不懂得爱,她爱的只是他给予的爱,能够索取得到的爱,索取不到,就不承认了,就全面否定了。她和他同样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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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C7 \/ p  U2 Z/ V2 e以她的年龄,她还无法懂得,爱是一种能力,爱的能力是给予的能力,是牺牲与信心,忍耐与包容。可惜这样的能力从来不是人人都有。所以,真正的爱才如此珍稀。即使那显得自私的,需要回报的,如同藤属植物的爱,有一天也会渐渐枯萎,消失。我们最终会变得不屑索取,吝惜付出,象葛朗台一样积攒守卫自己的情感,患得患失地任它腐烂,任它挥霍到生命以外的地方去。这从来都是多数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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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F9 `2 X2 m: {1 G勉强上完课程,从教室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跟她打招呼,她的表情一直都是生人勿近啊。她一路嗨着,头也不回地往校门走。决心现在就去医院检查。2 x9 \# p- q9 R& P$ H0 S
  对于学校门口附近常常聚堆谈天的学生斯羽已经习以为常,尽管在心里常常感叹,这些孩子们象孔雀开屏那样招摇浅薄,互相勾引。谈的不是明星就是肥皂剧,总之离不开吃喝玩乐。其实站在青春的角度,那样轻浮地把从各处摘来的花一股脑插在青春的花瓶里,也是一种幸福生活的形式,即使是无根的很快会凋谢的幸福。
0 {' S3 o# I& O  a; \    发现被几个女生档住去路的时候,她惊诧莫名,但很快看见PHOEBE愤怒的脸。她转向PHOEBE,站直,沉默而面无表情地直视她。昨天晚上她没怎么注意到她,因为她在台下,尽管她可能在最前面,热烈地望着GEORGE。7 Q' _. r( G* p/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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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支那女人,下流放荡的母狗!从GEORGE身边给我滚远点,否则有你好看!”PHOEBE仿佛又看到斯羽和GEORGE亲吻的情景,如果她不是当时喝多了,腿脚发软,被其他人拦下,一定当时就爬到台上去煽斯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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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根本不记得喝醉以后自己都做了什么放浪不羁的举动,否则她看见PHOEBE会感觉羞愧的。可是此刻她有的是无知无畏。那样漂亮的一张脸,在咆哮和漫骂时变得那样丑恶,斯羽替她可惜。她勾起嘴角,眯了眼睛,嘲讽而蔑视地盯住PHOEBE抱起手臂。“你的嘴巴掉马桶里了吧?这么多人,你也不好好洗洗再出来说话?”% {8 u: K+ P4 W2 q4 r1 s" b3 S

( S; h/ o; `% l% o9 U, p  f3 s! p“FUCK OFF YOU CHINK!GO TO HELL!”PHOEBE被斯羽蔑视的眼神逼迫得更加狂躁起来,不禁动手去搡斯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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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句辱骂彻底激起了斯羽满腔怒火,她放下手臂,涨红了脸,本能地攥紧拳头。PHOEBE气急败坏的推搡仿佛也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全身的每个细胞好象都在她的挑衅下炸开如同一串火光四射的鞭炮,硝烟中她的理智也跟着变成碎片。她的目光闪烁出刀光剑影,仿佛站在烽烟四起的江湖:一个威风凛凛的黑衣侠客就要出手为自己讨回公道,惩戒恶行,还江湖一个青天白日。- ?: T' A$ y7 l" l5 K2 M
  她稍错步子避开PHOEBE的第二次攻击,同时猛地用左手砍向她横在面前的手臂,右臂秋风扫落叶般笔直地扫向PHOEBE的脖子。这招叫 “野马分鬃”,很毒辣不留余地的招数,如果对付男人,迅雷不及掩耳的连环进攻一定会让他的雄风受到重创。还好,斯羽点到为止,并没机会接着使用余下的招数,因为这两招已经让PHOEBE惊叫一声,捂着咽喉一屁股跌在地下痛苦地咳嗽起来。斯羽扫了PHOEBE铁青的脸一眼,扭头想走出越聚越多的人群。3 b. X6 P- ?& d1 ?* s7 b' N
  她好象得胜了,为自己伸张了正义,为什么却没有一丝扬眉吐气的喜悦,有的只是懊丧?!她从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包括PHOEBE,但是,好象很多时候,她所处的局势她都无法掌控。她不能让自己忍气吞声地受欺辱。但是,反击的结果让她感觉她在辱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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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EBE被狼狈地打倒,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无法束手让自己甘心咽下这口气,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象头母狮子一样从斯羽身后扑过来,将她扑倒在地,骑在她身上,边哭叫数落边没头没脑地用手打她。( }5 h% |2 H. X! T$ d: \% m2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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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斯羽的内心掠过一阵绝望和自虐的情绪,如同火山灰,死寂地漫天地落下来,天地刹时洪荒。就让她打死算了,活着好没意思!彻底放弃自己也是一种人生选择。假手于人比自己动手减轻了顾虑和负担。所有发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了她所能承受和解决的范围。她不胜负荷。她太累了。! w$ o( ^  Y6 ^% F! P( ~

8 W" g# x4 _: }6 K; k" |4 d3 L她忽然感到肚子传来剧痛,象一个尖利的钩子在里面横冲直撞,她失去了意识。
发表于 2009-7-20 23:08: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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