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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芒 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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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瑜叫了辆马车，周修流跟浈娘还在闹着别扭。朱之瑜问周修流浈娘是谁？周修流没好气地说：“朱先生，你问他自己去。” ) f, L! F% F1 c7 B; d;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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浈娘笑着说：“朱先生，我是他的表姐。” $ \0 {( a8 a" V9 v5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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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瑜听了，心里纳闷：刘思任跟他介绍过周家的情况，周修流的母亲方竹枝是个独女，他想不起来周修流会从哪里冒出一个表姐来。但是他又不好细问。 ; _7 F4 |: L, v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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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了前湖，只见昏黑的夜天中，忽然变得灯火辉煌，将一座大院落映照得十分的亮堂。这里就是“牧园”了。 9 G) E4 l# [2 c9 N
- R7 u! c. P- [0 n! k& m3 c朱之瑜跟门人说了一下，早有人飞报了进去。钱谦益听说是朱之瑜来了，慌忙披衣迎了出来。他一见到朱之瑜，就笑着说：“鲁屿啊，暌违两年多了，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的面子大了！” 2 c. r5 U9 r: ?4 t0 q! C+ G
0 }- G& E0 V* m, j! w/ s朱之瑜笑着说：“牧公，未必你置了别业，就把我给忘了。今天我是践约而来的。柳先生两年多前想要我送她两条鲜活的大鳗鲡，我给她送来了。东坡云：‘若问三吴胜事，不唯千里莼羹。’我正想喝她做的莼菜鱼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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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将他们几个请进府中，说：“鲁屿啊，我想你不会只是为了一道鱼羹来的吧？！可惜你晚到了一步。今天我请了一批客人，有的是当朝肉食者，有的是文士朋友，到蔽处品茗。没想到却品出了另外一件事体来。” # v- h, H2 X2 w: E$ h7 ]9 b
4 A( m _/ R, C4 A朱之瑜说：“牧公的茶可不是好喝的。值此国家危亡之际，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想诸公议的定然是迎立新君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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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捋着胡子，笑而不答。朱之瑜讶然问说：“不知诸公要迎立的是哪位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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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说：“本来大家争议的立福王还是潞王，最后做为权宜之计，只好迎立远在广西的桂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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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E+ `( |% p: P7 ^朱之瑜问说：“史可法是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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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他是当机不能断啊！最后他倾向于拥立桂王。” 8 {5 G: G/ Y4 Y4 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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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瑜愣了一下，说：“你好糊涂啊，牧公！你们为何要舍近求远，去迎立那个千里迢迢之外的桂王呢？！从伦序和德行两方面来考量，他都不是最佳人选。即便迎立福王也比他强。牧公啊，我说句难听的话，倘若在此危难关头，东林党诸朋友不能与各派势力捐弃前嫌，同舟共济，那么到时候不但要祸国殃民，而且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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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2 C6 Q f p9 Q$ p) O* S钱谦益脸色紧了一下：“我看不会有那么严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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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瑜说：“牧公，你是江南士林的基石人物，也是东林党中的翘楚，应该高瞻远瞩才是！位重而不某其政，斯丧矣。牧公，看来今天我是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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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咳嗽了一下，说：“迎立桂王，那可是折中之议。我只是一介布衣，能做出什么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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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r# w z9 ~ e1 @+ o; d朱之瑜：“可是你多少可以左右东林党人的意见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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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笑笑说：“最后拿主意的还不是史可法。如今的事，成也是他，败也是他。所谓四十不惑，我看他是过了四十之后，处理政事可是糊涂了。我私下里的意思，也是福王和潞王，随便扶立一人便可，但是他却不能当机立断，这又如何能成就大事呢？！” - I7 n/ g l, i! H( x0 ? M(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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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瑜说：“牧公这话倒是有些见地。” ( `. |. z+ C, W$ C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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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叹了一口气说：“鲁屿啊，可惜你我都不是朝中的股肱重臣。史可法与你年龄相仿，胆魄或高于你，但是才智与你相差甚远，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德与智倘不能兼备，却又心高如天，那是谁也劝阻不下的。因此我只能袖手旁观了，免得到时候被人说成蠢蠢欲动。其实，我与东林诸公仍然持有保留意见的。” 1 n! W7 Z/ ]" R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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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瑜有些意外：“牧公的意思是……” 3 ~& [, `" F, y9 ?+ O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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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仰着头说：“这话不足与外人道也。依我私下里看来，先迎立福王，其实是最佳的人选了，但是最佳的方案是，南都这边一定要先入为主，赶在马士英和江北诸镇之前，主动邀迎福王南下。倘若江北诸镇挟福王自重，那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迎立潞王了。不过你说，我这话怎么敢说的出口？！说出来还不被东林诸君戟指？！” ; z0 j" p* R$ g) U8 D
- a0 a! U# ^; f( m朱之瑜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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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8 G' d( @, z5 Q3 R3 O9 g4 a这时，柳如是从后堂走了出来，她换过了一身素装，头发上的黑色素带特别显眼。她笑着说：“鲁屿先生，我们终于把你盼来了！你许诺我的鳗鲡呢？” # q" S% b: z- a U$ O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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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瑜便让周修流把水桶递给了她，一边苦笑着说：“柳先生，我以为你已经把这事给忘了呢。今天还算运气好，居然在玄武湖中给我钓到了这么大的两条鳗鲡。接下去就要看你熬的莼菜鱼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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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 y1 S- R) T+ @- e. V- a柳如是接过水桶看了看，笑着说：“朱先生，你还真有心！王安石诗云：‘黄田港口水连天，万里风樯看贾船。海外珠犀常入市，人间鱼蟹不论钱。’朱先生，你的鱼我受之有愧啊！”就让身边的人把水桶拎走了。 ; U2 v4 e, |& E'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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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瑜打量了一下柳如是，笑着说：“柳先生是越来越年轻了。看到你这身服饰，我对你表示钦佩。难怪当年的花蕊夫人要哀叹‘二十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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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5 T3 l" ]; v4 t4 y V+ F' _! ]这时，一边的浈娘突然冷笑了一声。周修流说：“你笑什么？” ( _2 m* G4 J!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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浈娘对周修流说：“你还自诩自己读过书呢，连这段故事都不晓得。孟昶是个昏君倒也罢了，花蕊夫人爱花如命，都说倾国倾城，难道说她自己就没有责任了？后来她又做了宋太祖的妃子，哪来节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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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番话说的柳如是和钱谦益都十分尴尬。朱之瑜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慌忙笑着跟柳如是说：“柳先生，我绝对没有将你与花蕊夫人相比的意思。” " [# N3 D& W i6 l: E/ e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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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笑着问说：“这位小姐是谁？真是好学问，又天生好快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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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朱之瑜就把周修流，浈娘，代男等人一一介绍给钱谦益和柳如是。柳如是走过来，挽起周修流的双手，上下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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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9 q- C$ I$ D浈娘歪着头笑盈盈地看着周修流，弄得他满脸通红，想要把手抽回，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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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替他弹拂去身上的灰尘，笑着说：“啊呀，周家又出了一个年少俊才！当年我见过你哥哥周修涵的，是个难得的英才。不过你比他还要英俊，惹人喜爱。”她望着浈娘说：“浈姑娘的眼光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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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修流忙说：“她是我表姐，不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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浈娘一边只是冷笑着：“嘿，还是我高攀了！我也没说你是我的郎君啊？！” t1 C- p# \' x( [! q
% A& `$ R! m; O; {+ d7 x周修流的脸更红了。柳如是笑着问他：“周公子都读过些什么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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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修流说：“就胡乱读了些《四书》，《五经》，不太地道，做不得数的。” ' d# V* T& l5 o4 _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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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笑着说：“我要是年轻十岁，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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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0 y3 r) D7 n9 x% J8 P周修流粗脖子瞪眼睛地窘急地望着浈娘。柳如是于是又执起浈娘的手，问了几句。浈娘不好说出自己的出身，只说是周修流家的亲戚。柳如是笑了笑，便吩咐丫鬟去拿一套衣服给浈娘换上。 ! B1 R1 [/ g7 Q
" L7 A, p. D, M* w0 W" E1 c浈娘说：“柳先生，不用了，我这衣服湿了也就湿了，将就着吧。” 7 r+ K2 N/ L9 K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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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她还是再三邀请浈娘去换过衣服。浈娘只得进内室去了。柳如是附在周修流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周修流一下子蹙紧了眉头，望着浈娘的背影，若有所思。 # N/ }; l) W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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浈娘换了衣服出来，众人眼目一新。朱之瑜笑着说：“这衣服是再合身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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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c7 y& P/ U+ M# m' @这时，代男款款地碎步走了过来，笑着朝柳如是躬了躬身子说：“我是日本九州岛来的代男。久闻柳先生大名，方才非常失礼了！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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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f- O: Z" g8 q+ ]柳如是还了一礼，亲热地拉住代男的手，笑着跟朱之瑜说：“朱先生，我想，今天代男小姐才是正角吧？！可惜牧公的门生郑公子刚离开，不然的话，我们可以请他做通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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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P9 D. R5 V' L钱谦益笑着说：“鲁屿不也精通东洋话吗？只是不知你们今天葫芦里要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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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瑜对钱谦益说：“牧公，你应该知道宋刻本《两汉书》的事吧。” 0 s T# v8 y3 ]3 [. K1 D
: E0 ]% L, M6 J* |' O7 {/ n1 \钱谦益愣了一下，随即紧着脸色说：“鲁屿，这是我多年来的一桩心事，我一直遍访不得，你为何忽然提起这事，挠我心痒？”他眨了眨眼，忽然有些兴奋起来：“你长在四处行走，莫非你打听到一些底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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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瑜于是把代男招呼到钱谦益跟前，笑着说：“代男，你把盒子里的物事，拿出来给钱先生鉴赏一下吧，他可是江南一带名声最著的藏书家，一言九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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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慌忙让下人们高点蜡烛。代男小心地把琵琶和布包裹放在案桌上，然后缓缓解开包着木盒子的绸布，擦拭了一下盒子，打开盒盖，就躬着身子退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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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顿时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钱谦益眼睛一亮，背着手，俯下身子，看了一会，声音有点发颤地说：“代小姐，老夫可以翻阅一下吗？” ! b. m4 ]) \( B0 S: P
1 I9 G. m; O2 ?朱之瑜看了眼代男，代男点点头。钱谦益于是掏出一方手绢，慢慢地擦了手，然后抖索着双手，捧起最上面的那册书卷，一页一页翻着。他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把那册《两汉书》翻阅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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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7 Q- r# d$ P0 M6 b他疲沓地坐了下来，不停地用手绢擦着汗，说：“鲁屿啊，这书在给我过目之前，你们还请谁鉴赏过？” 4 ?, Y3 z1 b8 J5 P! }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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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瑜笑着说：“只有秀水的曹溶曹秋岳鉴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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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哦”了一声说：“秋岳他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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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3 b: H$ w& a朱之瑜说：“他说这套书正是当年王世贞所收藏的宋刻本，如今已成孤本。” . X$ {1 l3 Q& C% H% z7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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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举目望着屋顶，矜持地笑着摇摇头：“说是孤本，我看未必。不过这部书的确是宋刻本无疑。它用的是宋朝时的纸张，字体也是用的宋仁宗太平兴国时的字模。书上钤的这几个藏书印章，也的确是王世贞的。只是，一般的藏家都先入为主地认为，王世贞的‘弇洲山庄’所藏的宋刻本《两汉书》是孤本，连元美本人也是这样想的，不让他也不会用一座山庄来换这书了。此事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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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修流暗想：“钱谦益最后提到‘用一座山庄来换这书’，那意思明白不过地说明，这书的确就是王本了。” + {# J8 w* Y( }& G. e2 A
7 }+ ~, R# d7 a4 [ V朱之瑜看了一下代男，又跟柳如是对视了一眼，柳如是笑着点点头。 " w+ [. A5 `" S7 V
0 j' s1 p" Z3 |: [; E钱谦益继续说：“其实我的常熟同乡，万历朝曾任吏部侍郎的赵用贤赵汝师先生，也是个老牌的藏书家。我少年的时候，曾经在他的家里见过也是同样宋刻本的《两汉书》。那时王元美过世不久，然而我在赵汝师家里见到的刻本上，并没有王元美的印章。因此我可以推断，如今在世上流传的宋刻《两汉书》，并不止一套，甚至不止两套。” 2 q9 r" N' v2 u% E: a: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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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瑜看着钱谦益一本正经的样子，难以判定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不过他暗地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如果钱谦益说的是实话，那么代男手里的这套《两汉书》即便再被田川鼎带回日本，其价值也不像先前设想的那样价值连城了。而倘若钱谦益只是卖了一个关子，那么凭着他的才智，要想攫取这套书并不算难事，虽然手段有些不武。 4 S( P( o6 V% d& q9 \6 ^8 D; W0 y
; V& G# _& v4 m2 C于是，他把钱谦益的话用东洋话跟代男说了。代男先是瞪圆了眼睛，接着就不停地朝钱谦益鞠躬，一叠声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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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F0 a- D. _" h钱谦益不动声色地问代男，她将如何处置这套书？朱之瑜就把田川鼎的用意跟他说了一下。这时连周修流也看出来了，钱谦益对这部书动了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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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7 E" X/ q6 G1 y钱谦益笑着说：“我倒很想跟这位田川先生做一笔买卖呢！只是这事只能到时候跟他当面来谈。”他对柳如是说：“儒士啊，你到后面安排一下，晚上我要跟鲁屿做彻夜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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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k% X: H- G7 O2 |! p x周修流看看天色已晚，就与浈娘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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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k& I5 G+ V$ N- j; z: T! N柳如是看了浈娘一眼，笑着跟周修流说：“周公子，你要是还在南京呆着，得便就可以到我们这里来叙谈。” : o4 `9 H3 d% t) T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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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修流谢过了。 - u& I; R8 M1 m: S' k n
& q5 p$ H2 S1 T- c7 `0 I# S8 d- L周修流和浈娘回到“来福客栈”时，众人早已安歇了，只有周发还对着灯烛打盹，见他回来，又不好抱怨，就将刘思任留下的话跟他说了，又把刘思任在凤凰台寓所的钥匙交给了他。周修流和浈娘都疲乏至极，各自去安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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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4 13:3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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