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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C1 p: K冯小青正闭目而坐,倾听着远处的潮声,不觉有些心旌荡漾了。她心里默念着前两天中秋深夜时,自己茕然悄立于冷月之下,写下的一首七绝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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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心不畏两峰高,昨夜慈亲入梦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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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浙江潮有信,浙潮争似广陵潮。”" |& a3 e2 g$ o1 b0 i: i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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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月圆之夜,孤身寄居于“水心堂”的她,哪能不想念扬州的老家呢?!本来她以为嫁给冯千秋,是上天的眷顾,没想到风流一时的夫君,也只是个银样蜡枪头,名声在外,在家里却是惧内如虎。因有感于斯,晚上她便准备写一封书信给她杭城里最亲近的闺中密友杨氏夫人,倾吐衷肠。书信才写了一半,便因潮声轰鸣,搅翻心思,因此几次搁笔。信中写道:5 F9 k# ~! Z6 d+ b
“玄玄叩首沥血,致启夫人台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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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头祖帐,回隔人天。官舍良辰,当非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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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便祝发空门,洗妆浣虑,而艳思绮语,触绪纷来。正恐莲性虽胎,荷丝难杀,又未易言此也。乃至远笛哀秋,孤灯听雨,雨残笛歇,谡谡松声。罗衣压肌,镜无干影,晨泪镜潮,夕泪镜汐。今兹鸡骨,殆复难支。痰灼肺然,见粒而呕,错情易意,悦憎不驯。老母娣弟,天涯问绝。嗟乎!未知生乐,焉知死悲!憾促欢淹,无乃非达。妾少受天颖,机警灵速,丰兹啬彼,理讵能双。然而神爽有期,故未应寂寂也。至其沦忽。亦匪自今,结缡以来,有宵靡旦,夜台滋味,谅不殊斯。何必紫玉成烟,白花飞蝶,乃谓之死哉……”4 d" g) x- X% E6 o* u+ I
言辞悲切,小青一边默诵着,一边泪眼模糊,思绪纷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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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厢房外面有人轻轻地敲门。小青心想:往常这个时候,小尼心然早就该睡下了,莫非今晚上这妮子也被钱塘潮声吵得睡不着了?庵堂的门,差不多到了黄昏的时候就关上了。而四周的围墙都高约两丈,没有梯子,外面的人是休想翻阅进来的。这座小庵“水心堂”就是小青原先的那个风流成性的男人、杭州城里有名的巨富、花花公子冯千秋,在他们家大妇的授意下修盖的,平时不对外开放,因此很少有香客到这里来烧香火。而高墙则是小青自己的主意。, }/ H5 Y, Z1 ^. L) C8 n% B9 j
小青警觉地睁开眼,谛听了一下问说:“是心然吗?这么晚了,你不睡下,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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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没有回音。看来敲门的人不会是小尼心然。小青心里奇怪,身上忽然间觉得有点冷意,屋里似乎正有一股寒气萦绕着,让她透不上气来。她心里一惊,忍不住紧张地盯着屋门。几案上的灯火泛着青光,月光从纸窗格上隐隐地透射进来,益发使屋里充满了冷意。8 m3 u& w; @9 u/ ?2 p
这时,门外又传来三下轻轻的叩门声。小青呼吸有点急促起来,问说:“来人到底是谁?庵堂清静,请不要造次,客人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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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人顿了一下,然后沉沉地回话了:“冯小姐不用害怕。是我,小生司马槱,是你的邻居,一个对你仰慕已久的不速之客。”门外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回答道。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秋风中飒飒的落叶,凝重但却柔和,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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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司马槱”这个名字,自己记不起来有这么个邻居,而且方圆数百丈的孤山上,除了两个亭子外,再无居所。她愣了一下:“司马先生,我不认识你。此时已是夤夜时刻,秋夜月寒,昏鸦古树之地,佛舍清寂之中,无有招待之物。况且你我男女有别,小女子又是化外之人,还是请你离开吧。如有它事,不妨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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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人笑着说:“今晚潮声如鼓,月色大好,清冷如水。小生正好出来散心,就趁身进庵堂来相访,有点冒昧,请小姐见谅。小生知道小姐是个不世出的才女,琴棋诗画俱佳,早已仰慕,很想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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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听他声音温雅,不像是有恶意的,就有点动心了。是的,当此冷月在天之夜,如有一个意趣性情中人一起赏月,不乏为一桩妙事。但是自己孤身一人,又身处庵堂之中,怎么说都不方便跟一个男子在深夜的时候相处聊天,于是就说:“先生如果想切磋琴棋诗画之类,何不在白天的时候来?”1 f; n! O/ |1 ]
“实不相瞒,小生不便在白天的时候出外走动。况且白天时也无月可赏呀!”1 l% I9 E/ N# a2 y/ g0 _( u
小青听了,心里不觉赧然一笑:对呀,哪有白天赏月的道理?可是来人为什么又不便在白天时出外呢?莫非他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小青说:“司马先生此话何意?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的,为什么不便大白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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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槱说了:“因为……小生就是你们人世间所谓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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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全身一哆嗦,手中念珠差点掉在榻上。她颤声道:“你不是在吓小女子吧?”+ z# B6 h3 i8 {! r
司马槱笑了几声:“小生何必要在深夜时刻出来吓人呢?其实鬼未必都是阴森可怖的,比如小生,自觉姿容尚可。我知道,小姐你喜欢汤显祖的昆曲,对他的《牡丹亭》爱不释手。你想想看看,倘若此时站在你面前的是杜丽娘,你也会觉得可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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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青不觉乜了一眼榻角上叠放着的几卷《牡丹亭》:“可你终究是个男鬼,男女授受不亲……”! q5 \2 I& e7 S$ @7 E, J, R( X
“鬼未必都有害人之心,就像人未必都没有害人之心一样。你会发现,与鬼谈天,其实也会有很多鬼趣的。小生自诩就是这么一个趣鬼。” b+ x/ Z: _3 J4 k0 f
小青还没有搭话,突然间觉得眼前一晃,屋子里倏地出现了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长身玉立。他面容苍白、古雅,脸上带笑。头上扎着一条白绸巾,身上一袭月白色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撒扇。小青正惊愕着,司马槱已经朝她深深地做了个揖,笑着说:“小姐莫怕,小生来此并无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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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这时反而倒冷静下来了,说:“你是怎么进来庵堂来的?”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了:来无影,去无踪,不就是鬼的行动方式吗?!) E- A, ^: W, \) E$ \) U
司马槱解释说:“在人看来,鬼的行踪无定,平时看不到鬼影。然而在鬼与鬼之间,却没有什么可遮掩的。就像你们人在白天看人,一目了然,而在黑夜极黑暗时,却是对面相逢不相见。我们鬼一般都是在晚上出来,一是因为人看不见,二是黑暗对我们来说,就比如人在白天时一样。所以我们鬼从黑暗进入光明,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们只要穿透光的那道无形障碍,行动便捷,出没无常,就非你们人所能想象得到的。因此我们在人间可以一日千里,畅行无阻。而你们人受到光的制约,就没有这种随意性了。这一点现在跟你说起来,你可能不太了解,但是当你有朝一日穿透过光的障碍,进入死亡的黑暗状态的瞬间,你就会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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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说:“听你这么一说,鬼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只不过是你们常到人世来串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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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槱笑着说:“其实人也常到鬼域串门的,你们把它称为‘死亡’。”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青,继续笑着:“小姐果然是个绝色美女,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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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正色说:“你言语不可轻浮,不然我要喊人了!——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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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槱:“我就住在钱塘江畔,离这里大约三里多路。我原是陕州人,后来在任上意外病故,于是魂魄就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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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想了想,疑惑地望着他:“我闲时翻阅前人笔记,宋代的胡仔说,《云斋广录》记载,北宋时此地有位叫司马才仲的风流才子,莫非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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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槱淡然一笑:“正是在下。不过风流二字实在是谈不上的,那多是世人误传而已。但凡一个文人与一个女子略微有些不寻常的关系,便被目为所谓的风流了,这还是善意的说法。恶意中伤者,则会无所不用其极来扭曲、丑化当事者,在下幸而未被垢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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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点了点头:“你这话说的极是。宋代何薳的《春渚记闻》中,对你的故事记叙的更为详细,说你有一首《黄金缕》传世,脍炙人口。这么说,你已经故世五百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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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司马槱幽幽地长叹了一声:“五百年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在阴间无所事事,日复一日,也不知道寒暑易节,故而时间观念也就淡了。说起来,还是阳世有人情味啊。只可惜我们不能随意出来走动,每年只有一、两次机会到人世来。”6 r" V; L2 k, j: c- t: O
小青:“为什么?不是都说鬼魂飘忽不定,行踪诡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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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槱说:“那是世人对‘鬼’的理解。其实,我们鬼界也像人类分成穷人、富人,好人、坏人一样,分成两种,一种是像我这样的在编的鬼,是阎王的花名簿上注册的,所有行动都受到阴间有司的监督,管理,一句话,就是有身份的鬼,享受家族的祭祀。如果我们自己愿意,可以排队申请投胎转世。另一类鬼是野鬼,它们的魂魄无所归依,飘忽无定,也不属阴间管辖,不享受家族和各类的祭祀,不能投胎,有点像人间的流浪汉,而常常在人间作祟的,差不多都是这一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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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心下一凛:“那么司马先生,你是野鬼呢,还是在编的鬼?”1 O& Q( |" C. D. K6 U( u/ b3 r, S
司马槱笑着说:“小姐不必忧虞,我是阴间在编户籍的鬼,不会伤人的。”: n! i) u }6 ^& O: v9 ^
小青说:“既是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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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槱叹息一声:“我是看透了人间的世态炎凉了,倘若我有幸投胎在富贵人家,免不了又要去鱼肉别人,良心上过不去。倘若还是不走运投了穷困人家,还不是照样一世做牛做马,不得清闲?!因此我情愿呆在阴间捱日子,不见天日。比如有一天碰上清平盛世了,那时再去投胎,才不枉了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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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说:“我闲来时喜欢看书,也翻阅过一些笔记,知道你生前曾经做过杭州知府,也为百姓们办过一些实事、善事,后来病逝于任上,葬在钱塘江边。据说你跟葬于这孤山后的苏小小,还有过一段曲折感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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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槱说:“坦率地说,我也正是因为她,因此几百年下来,才把户籍安置于此的。只是这么长年月过去了,我始终都没有再见过她一面。我早就听说了,西陵下的那座苏小小的坟墓,是个空冢,她的遗骸并不葬在里面,因此,她的魂灵至今不知去向。我曾经问过管理簿职的阴官,却查不到她的名额,因此估计她还是个野鬼,四处游荡。我在每年八月十七这一个晚上,都要到她在西陵的坟头,对着空冢,祭奠一番,也不辜负了生前和她鬼魂的一段宿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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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听了,心里感动:“如此看来,你果然是个情种了!司马先生请坐,到了我这里,你就是座上宾了。咱们不分人鬼,但请尽情一叙……” j0 \$ |; W3 x; Q8 T! V3 ]( n
司马槱拱拱手,就在小青几案的对面坐下,一边环顾着屋子,一边以指轻轻叩击桌面,笑着说:“我觉得小姐的名字,颇有意味。这‘小青’两字,似乎是从‘情’字拆解开来的。不怕小姐见笑,我看小姐姿容娟娟楚楚,服饰里朱外翠,如秋海棠花,而气质秀艳又有文士风韵,真不枉了这芳名。苏小小能与你为邻,也不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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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听他这般解说自己,心里欣喜,不觉红了脸。她自幼就十分在意自己绮丽的容貌,以为是造化所赐,因此时常吊影垂怜。她笑着说:“司马先生这般解析我的名字,倒是出我意料之外了。小女子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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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槱又说:“——小姐,今夜在下酒兴忽发,却苦于无有知己对酌。不知你能否陪我喝上两杯?”& ^3 O) E' |4 F; e( e# b" `
小青听司马槱想邀“知己”对酌,看来他显然是将自己目为人世知己了,事虽突兀,但是对于久处清冷孤寂佛堂的小青来说,却不啻于在兴建注入了一股热流,芳心不觉一漾。于是她微笑一下,正要挪身下床榻去拿酒,司马槱却笑着摆摆手:“不烦小姐劳动,在下已经备下了薄酒。”说着手一挥,立马就在几案上按下了几道精致的下酒菜,一壶酒,两只银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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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在两个杯子里倒满了酒,两人对酌一杯。小青说:“这酒是绍兴府的‘女儿红’啊,酒味醇正,少说也有二十年了,不知先生从哪里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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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槱有些伤感地说:“这酒已经在窖中埋了有二十五年了。——‘女儿红’本来是在女儿出生的那天釀的酒,为的是在女儿出嫁时拿出来待客。只可惜这家藏酒的主人的女儿,却在十八岁上,因为暗恋中的一个公子另娶了别家的女子,她愁苦至极,郁郁而终了。因此这酒一直藏着。今天傍晚时我要去西陵,正好路过她家,探知那藏酒的来历,就要花重金向主人家购来,拿去祭奠苏小小。没想到那家主人也是个性情中人,听说我要去祭奠苏小小,酒资居然一文不要,就将两大罈‘女儿红’送给了我。我在西陵祭了一罈,剩下一罈,不敢独美,便请小姐共同品尝。”6 O& p% z/ z% T
小青谢过了:“看来这酒我不能不喝了,就当是替那位痴情的女子喝的吧。——司马先生,小女子有个请求,不知当说不当说?”司马槱笑看着她。小青说:“苏小小凄艳哀婉的故事,我早已耳熟能详,在我眼里,她是个痴心奇女子。不过对于先生和她的那段传说,小女子却不甚了了,笔记中也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寥寥几笔就带过了……”6 |! }3 b s% D
司马槱笑着说:“我知道姑娘曾经作有一首《拜苏小小墓》的诗歌,外人少有赏读到的,可否给我吟赏一下?”& \. j; u8 b7 ?1 I" ^, |' }
小青默念一下,就轻声地吟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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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冷芳草绮粼粼,内信传来唤踏青。杯酒自浇苏小墓,可知妾是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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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幽窗不可听,挑灯閒看《牡丹亭》。人间亦有痴如我,岂独心碎是小青。( E: G- J' v- e1 f$ k( B
乡心不畏两峰高,昨夜忽幽梦慈亲。说是浙江潮有信,浙潮何日到广陵。0 B6 Q) @0 `( _4 K0 m0 \( d
新妆竟与画图争,知是朝阳第几名。瘦影自怜秋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q/ X$ E+ D% Q
司马槱听着听着,竟是痴绝了,他双眼无神地望着窗户方向,嘴里喃喃着:“同病相怜,真是同病相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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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说:“司马先生,现在你可否给我说说你们俩的那段故事了?”1 ?: ?4 \7 j7 X" y& {
司马槱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姑娘如有兴致,不妨让在下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