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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侃精华] 异术 ( BY 夏凉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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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3 08:49: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推荐 于 2010-6-13 16:12 编辑 2 X3 r4 i  Y: g' x9 C
( ~; U6 O! [& A" e8 \9 |
东方的许多事物,对西方人来说,永远是神秘的。6 i- I" m% a" F
从相貌上是否可辨一个人的吉凶?占卜能否知道过去未来?一个人的运气是否决定一切?
3 R1 e4 q" y, j* w) c6 X# v这些问题在雷雅的心中本来从来没有想过,直到他首次抵达一个东方城市,才遇到一件奇事。- ~8 a+ R: b2 `2 o5 s, E8 A
他是一个小秘书,一个二十多岁刚出头的青年,陪同富有的经理到东方来旅行。9 ^7 K+ c' [6 M# o( E
这天,经理带了一个美女回酒店去了,雷雅独自无事,便在街头溜达。
  E, C6 j  v* P" ]9 V, ^' D他对各式各样的摊档,深感兴趣,到处观赏。
8 X5 e' t; _: N突然有一个胖子在马路上拦住他,对他道:「先生,你相信相术吗?」
. ^& {; R$ a# g& ?/ P$ l4 x「不清楚,我从来没看过相。」雷雅笑答。( s! k0 Y/ `# |3 j8 O8 ?
「你的容貌是非常好的相,在千百人中难碰到一个。如果你自己不知道,那是太可惜了。」胖子道。  z/ L/ K9 p  T7 v: ?
雷雅以为这只是一般的江湖口吻,不以为异,微笑不言。
1 o6 E9 H6 i6 \/ e* F$ m' I' q! F3 G「你不相信,是不是?这也难怪,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你还不知道我的本领。让我先告诉你一件事,你从这里一直向东走,不要回头,你将会遇到一个亲人。」
& ]8 q: X5 V4 {2 h3 H# }$ r「亲人?真笑话,我不会有亲人在这地方的。」雷雅笑说。
# A8 ?. \: C3 s" K2 I「你不相信?我的名字叫阿罕,有一个小店子就在这里。如果往东走去,不能遇上一个亲人,回来尽可把我的招牌砸碎。」
8 a, Z2 m" K; ?$ y% ~( q" i, G「真有这样灵?那我倒要试试看。」雷雅反正没有事,也由于一种好奇心驱使,便照著他的话去做。
6 d1 J' D9 U" _# N5 z& k+ D他笔直的向东走,沿途也是各式各样的店子。他本来就为了逛街而来,有没有奇遇也不在乎。2 k/ H; i7 I7 Y. G
走了约卅分钟后,街道渐见荒凉,前面已再无房屋,只有一个汽油站。- g1 }$ i; w+ q' \! H; |2 N
雷雅心想:我走到汽油站便不走了。" i( @3 b+ M. B) n# j  o* r
他走到汽油站,停了脚步,并没有碰上什么人,心里笑道:「星相者都是信口开河,不能作准。」  s0 p2 L5 s: @3 b% u
正要回头走,忽见有辆汽车开来,至汽油站戛然而止,一个欧籍老年人探出头来,表示要加油。  a" r. T: i5 P! l+ T: o- n  n7 }
雷雅看他的样子和听他说话的腔调,有点像法国人,不觉多看了一眼。
& S4 e4 N; Z/ g: R- Z7 }) d+ `4 ~那人也望过来,和他打了一个照面。% t4 a$ F0 A6 {  {
本来见到一个同国籍的人是平常事,但雷雅听那相士阿罕之言,说他会遇见亲戚,因此便随口问一句:「你是法国人吗?」3 K# G6 @6 O, x. p
「我正是。」那人答道。
9 w1 w5 r% T7 H  d「我叫雷雅,也是从法国来。」雷雅自我介绍。
+ b$ ~; O' u  v4 q3 g% v8 z「我也姓雷雅,名高时,」那老人奇道:「莫非我们是亲戚?」
5 x5 O( J" _5 v3 N, D( p雷雅与高时互相说出自己的故乡和谈论故乡的人物,原来确是亲戚,说起来,高时应是雷雅的叔叔。
# T& Q3 F9 k1 o; M- |& U8 n* a原来高时很年轻便到东方来做生意,一耽便是二三十年,发了财,但与乡人也已失去联络,他娶了一个东方女人,落地生根。现在听说雷雅是他的侄儿,十分高兴,要带他回家吃饭。. q8 Z2 i0 S0 |; ~  T
「还有一件奇事哩。」雷雅把刚才一个相士告诉他可以碰见亲人的事告诉高时,高时也很惊讶。
; l; z$ T% k& C, o; P8 `! b! K: T; C「莫非我的际遇是写在脸上的?」雷雅道。
( C; B+ s$ c* b「这就是东方人的神秘。你不用管他,明天再去谢谢他,给他几块钱好了。」
4 T, L( h. w6 o3 o于是,高时带了雷雅回家吃饭。
6 H0 U3 ?  ?) @. `% @& m2 v7 Y一幢很大的花园洋房,只有高时夫妇两人居住,高时的太太年纪也很大了。
  }" ^* c* o" u9 e* D# Z" j饭后,雷雅告辞回去酒店,怕老板责备。
% g) g  W# x" Z- V" H) V高时道:「我在这里的生意很多,正苦无一个亲人协同照管,如果你不嫌弃,大可留下来,我不会待薄你的。」4 U6 Q8 d  J/ W
雷雅想了一想道:「让我考虑考虑,还要问问我的波士,才能答覆。」6 q; y# e4 e; S" q
第二天,雷雅又到市集中找相士阿罕。
3 E3 n+ d/ g2 q5 ]「怎么样,我的相术还灵验吧?」阿罕微笑问。7 H, z4 }3 [8 w+ i, c
「佩服,佩服。」雷雅衷心地说。
/ A& |! B8 K4 S; V" |' c「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今天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要问我。」7 I2 ~& f! u0 j1 E& N
「你怎知道?」雷雅又诧异问。
9 s. @! @) f: y( A「这从你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出。不懂得相术,也会知道的。」* N' T2 ]* E! o; R3 K/ I6 u
「你能否猜到我问的是什么问题吗?」! Y" p+ ^1 d1 s$ }( v% n1 x& N
「这个……从掌理推断,你已见到你的亲人,他可能邀你留下来居住,帮他做生意,而你则难定取舍,是不是?」4 I9 H8 N1 q5 X5 G
「对极了。」雷雅拍案叫绝:「你真是一个活神仙!」# H+ ]4 A  n. p; J2 M9 t5 K
「过奖,过奖。你自己有怎么样的看法呢?」
$ z6 w1 t3 w1 f& u0 n+ Y「我正在没有主意,想请你指点迷津。」: k5 E' A! Z4 r% z
阿罕对他细细注视了片刻,道:「你的脸型与气色,大利于东方,你应该留下来!」% f9 Z2 Q: m5 e& {
「但是……我担心失去了原来的职业,而在这里又没有什么出息。」雷雅说。
4 r& S1 W# a) T1 x2 U: k" ]「绝对没有这一回事,你在这里的情况决比你从前的好上一百倍、一千倍。至于好到什么程度,我则不敢说。」
3 c* B: ]" M  `3 ~4 p「那太好了。这样我的疑虑可以消除了……我应该怎样谢你?」
; T# E9 @* ^, u; `! F. N# |; `阿罕呵呵大笑:「不必,你现在不用谢我,等你在此地有了建树时才谢我不迟……我相信,不超过一百天,你就会有很好的成绩。在这期间,如果有什么疑难,随时来找我。」! K6 ~; o  U& z2 p$ [$ N
雷雅辞别了阿罕,便去见叔叔高时,表示他有意留下来。: i, }# c/ g6 D4 R
高时大喜,说道:「你先在我总公司中担任一个职位,等你熟习后,我再把更重要的责任交给你。」  l( k. U" L' o7 p2 h
于是雷雅向原来的「波士」辞去秘书职务,搬到高时的家中居祝雷雅在叔叔的公司做下来,由于年纪轻,做事有冲劲,很快就把许多未上轨道的工作弄得头头是道。高时十分高兴。
( G+ m8 o6 |1 L+ [一天,雷雅在餐厅吃饭,忽见一个衣著时髦、千娇百媚的女郎走进来。7 \  [. |' r/ `0 @0 s' M9 D
女郎后面还跟著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人雷雅是认识的,是英国商人余宾,与叔叔的店子常有生意来往。余宾见了他,也点头招呼,还介绍说:「这是我的小女慕莲。」: ]% D5 I$ r1 z  ?3 l3 V5 J
慕达嫣然一笑。" Y$ x, L5 ]; m. a% y$ C; R
余宾招呼雷雅过来,一同吃饭。慕莲如快活的马儿一般,十分健谈。饭后,还和雷雅订了后会之期。
  e  _, ]8 d( G3 K  M' T) S在当地,欧洲人只和欧洲人来往,但欧洲人很少,要找适龄的伴侣并不容易。
4 [2 A1 V' z2 F4 B慕莲和雷雅的年纪相当,又是志趣相投,所以感情飞跃进展,三五天之后,已经打得火热。
4 |; @4 J1 _6 R6 W8 u慕莲几次暗示,要雷雅向她求婚。雷雅尚未决定,不知应否在这个时候就让一个妻子羁绊著。
: W. _# J) ?1 Z/ ~3 j) C' O他想起相士阿罕,何不去找他请教一下?第二天,他特地到市集去找到阿罕,把自己解决不下的事情告诉他。
- e* A3 J3 [* m. z" U' w阿罕道:「你把她带来给我看。不要进来找我,你陪著她,在我店前慢慢走过,我便能见到了。」9 r0 G2 A2 D+ u! J/ U2 t
雷雅照他的话,特别请了慕莲,说是到市集逛逛,挽了她的手,在阿罕的店子前走了一转。唯恐阿罕看不清楚,过了一会,又回头再走一遭。然后,他在晚上约了阿罕吃饭,听他的意见。* J) k- G$ L2 d
「这女郎非常漂亮,」阿罕喝了一口啤酒说:「与你也有缘分……」
4 O9 g. D  k% s; ~9 }「那么我们可以结婚了?」雷雅问。
1 F! ^! P& m. R) ]「不,你还未听我说完。为了你好,我劝你不要向她求婚。」
5 Y6 l# c% }4 D$ l1 l「为什么?」雷雅大惑不解。- o3 ]* W, X# b, m- E: ]' P$ V& O
「因为有一点美中不足,她的脸上有一条克夫纹,这是普通人不会发觉的。这种女人一嫁了丈夫,会给对方带来极大的灾难。除非对方是福气特大或煞气特大的人。」! d$ g1 S' j! U5 |5 S
雷雅道:「那么普通人娶了她,会有什么后果?」2 E6 A5 Y9 O# U* e
「不是大病,便是大祸,轻者卧床,重者杀身。」阿罕正色道。
2 T9 K1 J' y3 B2 ?9 C「有这么严重?」雷雅叹息一声:「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说我们有缘分?」
4 f6 f, ?" k; G; I' H6 {" d% w「这是在另一种情形之下,在她已结过一次婚之后,你便可以放心跟她交游了。」
* y! R3 l9 F& y「结过一次婚便无事?但你能担保,她结婚后还会离婚?」* {8 }! V: Q( g( A1 o* J
「尽管相信我好了。」阿罕微笑道。
4 T0 E5 }8 c  r: ?$ V5 u「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和她有……亲密关系?」! `) n1 b- u. ^$ p8 I  l1 l9 I, R
「绝对不可以,那等于说,你就是她的第一任丈夫。祸事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 H1 x# T- T0 U$ F  @8 x1 p雷雅耸耸肩,苦笑一下:「这样说,我真是没有什么福分了。」
5 z( y" b/ t) f以后,雷雅和慕莲交游,便不觉稍为抑制一点。" _+ X1 ^" F( N
慕莲看出他有异样。一天问道:「雷,你不喜欢我了吗?」
* x4 {0 A0 d6 E「不。」雷雅否认:「我近日工作比较忙……而且,我想我的确不宜过早结婚,所以不能不抑制自己,免得令你失望。」
& g6 m& C' G$ j  ?) i慕莲听了这话,很难过。她以为雷雅不欲和她结婚,是没有充分发现她的魁力。便在一天,趁家人不在家的时候,约了雷雅到家中来。
) e) b: ^3 Y  G* X& p8 J- l她给他一杯酒,亲热地拉了他的手走到香闺中谈天。
% Q2 K. ]' v( `: ]趁这个当儿,她卸去衣裳,钻入被窝中,叫道:「雷,你过来,吻我。」2 H" f8 W2 G! g5 G3 j1 m, }# Z1 y( m
雷雅走近她的床边,见她双颊绯红,显然已有酒意。她把樱唇送上来,热烈吻他。
9 X% X" i1 s3 t: s在接吻时,她把被掀开,露出一副白玉一般瑰丽的身体,又让雷雅的手接触到她柔腻的肌肤。雷雅只觉心荡神摇,不能自已。
3 l7 Q4 q; b8 ]6 P但这时候,阿罕的劝告又升上来:「记著,你不能和她有肌肤之亲埃」
) O* p4 K  X8 v% G- p: p想到此处,雷雅颓然松开了手,放开慕莲的美丽光滑的身体,离开了床边。
: w/ q) w2 g4 u+ x8 @「我不该这样做……这是对不起你的。」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后面听见慕莲在哭泣大叫:「我恨你,恨你一辈子。」8 S% x- b% {+ v4 ^* K+ {
从此,慕莲没再来找他,半个月后,传出她的婚讯,新郎是他父亲工厂内的一位技师,以前早就和她有交情,不过慕莲并不十分喜欢他,只因雷雅拒绝她的爱意才使她一时怒火上升:「以为我嫁不了人吗?我偏要嫁给你看。」
: W. ], _. s; h0 z7 E0 e$ g于是她嫁给那位技师。, v8 w1 I) F+ @" }; r& O
雷雅没有去参加他们的婚宴,心里多少有点懊丧。他后悔听了阿罕的话,白白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送给别个男子。
8 Z! O  E2 M2 z4 k慕莲和她的丈夫回欧洲去度蜜月,大约一星期后,忽然传来晴天霹雳的消息,慕莲的丈夫在瑞士滑雪,从高山摔下深谷,活活摔死。
) `5 U0 @, J: w+ i. @慕莲的家人都替她难过……刚刚新婚一星期,便成了寡妇,只有雷雅心里的滋味是十分复杂的,难以形容,他对阿罕确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 ~  |; S7 h+ f/ X当慕莲从欧洲回来的时候,雷雅亲自到机场接机,用热烈的拥抱欢迎这个美丽的小寡妇。
: L% V+ E/ E. z0 P4 ^, S+ n慕莲的眼泪本来流到颊边,但见雷雅这样热烈欢迎她,不觉破涕为笑。本来她就一直没喜欢过她的丈夫,失去她的丈夫,而得到雷雅,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
. F9 h3 l8 W+ F5 H这天晚上,雷雅把慕莲接到自己家中。$ B3 x8 ^  T& z( x
慕莲的父亲还以为她失了踪,怕她因失意过度而寻短见,急得什么似的。第二天,见到她快快活活地回到家里来,父母都为之愕然。& @9 S$ c' W5 V/ |8 Q, i
「妈,我又要结婚了!」慕莲高兴地道。
# W* q8 O1 @0 Z) l- z$ Y「你疯了吗?」她父亲高声问。
: c1 m; L' F9 @. x  x5 E6 Q「我一点也没疯,我是嫁给我真正喜欢的人。」慕莲说。
- U7 n) ?; k$ @" ]2 h, G不久,慕莲便名正言顺地成了雷雅的妻子,生活过得如胶似漆。1 `+ m' I) S) r4 h1 J9 f
雷雅把阿罕的相术告诉她,慕莲也十分惊异。从此夫妇俩对阿罕敬之如师,遂给他许多金钱和名贵的礼物,不时请他回家吃饭喝酒。阿罕亦不推却。- {' o( ]' ~2 V& Q% n  ]! x( ?
雷雅夫妇什么事都先问过阿罕,阿罕说不要做的便不做,丝毫不敢违背。
* k+ s8 Q" H7 a3 A) J一天,阿罕忽然对雷雅说:「这城市将有一次大灾难,你们是外国人,应赶快离开这里一个时期。」
! X. `; g5 M' T0 O雷雅对阿罕奉若神明,自无不信之理。第二天,即向叔叔请假,并对叔叔说:「阿罕的话是很灵的,你不如也出外避一避。」! ?4 d+ A, a! G* n1 M8 {
高时笑道:「我在这里几十年,从未发生什么事,难道为相士的一句话而吓走?再说,我若走开了,这里的生意由谁料理?你去吧,年轻人度一次假也好。」
. D+ c0 s3 v1 j0 B$ k/ g雷雅见叔叔不信,也没有法子,便独自和慕莲到邻埠度假去了。
* N4 f7 _/ ~% }+ B4 R  {$ I( b/ E两天之后,城中饥饿的贫民突然发起暴动,放火焚烧商店汽车,掠夺粮食,殴打外国人。高时的住宅也被暴民冲进去,妻子惨被活活打死,他自己也被打得奄奄一息,一度昏厥,暴民以为他已死去,才放过了他。
7 x6 r4 D5 Q: }3 a* j! V  V) J闹了一夜,当局出动军队,开枪镇压,才将暴乱平息,但外国人的生命财产都已损失无数。; k- j$ |" a. U0 S
雷雅闻讯,匆匆赶回,在医院中见到叔叔。高时老泪纵横道:「我悔不听你的劝告……为了感谢你对我的关怀,而我本身也没有子女,我已对律师言明,将我的全部财产留赠给你,愿你好自为之。」
" e$ C' t1 \8 I) q! U雷雅大出意外,悲喜交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6 k4 F: r; z+ A6 q- o* i  g2 o# C高时说完这番话后,便与世长辞。雷雅办理一切后事,仿如他的亲生子一般。  ?0 J' S; ~- J7 R" j9 x
然后他摇身一变,成为万民企业的总裁,由小职员变成了大富翁。
( Y" @. S- }% M* G. j6 r' X雷雅心想:这一切都是阿罕赐给他的。如果当初阿罕不指点他去寻找他的叔叔,怎会有以后的际遇?又如果阿罕不坚定他的信心,他怎会在这东方城市留下来?如果阿罕不教他趋吉避凶,他怎能保得生命?饮水思源,应该好好报答阿罕。
, K/ d+ r  l% o. L' }他们夫妇二人把阿罕接到家中居住,待如上宾,劝他不必再在市集中替人相命,每月支付一笔费用,供他喝酒零用。
( u. a' X0 E2 ~9 g" g% z  H. q阿罕亦如往常一样,对这一切优遇「却之不恭」,一一受下。他在雷雅家中,吃得好,住得好,还有仆人供他差遣,就像老太爷一样。
% ^* F( i; c; ~5 _* q6 n& k日子过得很平静。雷雅在事业上确是一帆风顺,生意愈做愈大,钱愈赚愈多。
, B( U7 q: ^; D! r( ^- j家中偶然有人向他报告:阿罕的态度很骄横,对仆人粗暴无礼,对下女则常加调戏。雷雅亦只一笑置之,劝所有仆人不得与阿罕争论,一切由他。因为他是雷家的恩人。& ^. C/ b+ M) z9 e! z% W
又一天,一个下女哭哭啼啼来禀报,说阿罕昨晚迷奸了她,她不要活了。+ t% r! e; w8 N
雷雅大惊,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下女说,她昨天经过走廊,阿罕叫她入屋。她以为有什么差遣,谁知阿罕含著一口烟,对她一喷,她便昏迷了。等到她醒来时,发现身无寸缕,阿罕睡在她身旁,原来已夺去了她的贞操。在当地,失去贞操的女子是嫁不出去的。9 b8 I- f2 p% S5 @1 g% Y9 r5 c
雷雅听完,只好劝住下女,他亲自找阿罕,问他是不是有意娶那下女为妻,他可以玉成其事,为女方备办嫁奁,举行婚礼。
. c& _3 {$ a2 k  ~+ J# W那知阿罕哈哈大笑,道:「你不要随便做媒,我今生今世是不娶妻的。让我告诉你……」他在雷雅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雷雅大惊,道:「我不相信。」9 H6 [$ @  t9 h
阿罕道:「我脱下衣裳给你检查一下。」/ T* Z9 a9 b( d0 W) w
雷雅跟随阿罕进房,见他除下衣服,瞧得清清楚楚,阿罕并不是男人。
# k& }/ N2 T! \6 U4 \3 V+ M' S「你是一个女的?」雷雅惊异地问。+ }7 `7 I! W6 x% p: O3 p
「也不是女的。」阿罕穿上衣裳,漫不经心地道。8 @8 ^3 n% t& D5 N% S) k  ~
「那么你是……」
6 u, ]$ D- W8 y4 N" I6 ^9 k3 T  o& n「半女半男,可以那么说。我不能娶妻,你明白了吧?」6 h, l0 x5 j; X8 D
「我明白了。」雷雅很抱歉地:「原谅我干预你的私事。」
; H  q. r, U: J$ m7 W离开阿罕的房间,雷雅大怒,责备那侍女撒谎,阿罕根本没有犯罪的条件,又怎能迷奸她?
6 |+ o% ^6 {6 j# o% g2 ~5 T侍女含了一眶眼泪,无辞可辩,呜呜咽咽地去了。
, V, D7 r4 }$ ?, n/ s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但阿罕不是一个男人的消息,在屋中也就传遍了,所有仆人都已知道。
0 x. e* R! ]7 O% `% V; u; w/ C侍友们从此不大闪避他。有一个新来的侍女彩花,是个少妇,长得身材健美,而且生性淘气。她知道阿罕不是男人,便常常开他的玩笑。在阿罕面前藉故露出她健美的乳房或是性感的大腿,瞧他有什么反应。
. D4 A% d) B1 z$ c7 k果然每次阿罕都是色迷迷地盯著她。
7 P# n. d1 W2 B; v一次,彩花又是这样,在替阿罕房中挂一幅油画,爬上悬梯,故意把裙子掀起,露出两条长长的玉腿,阿罕果然目不转睛地望著。' A1 S* x8 P# _: ?# H# K  I4 x
彩花噗嗤笑道:「你盯著我著什么?可惜你又不是男人?」$ f& v! w# I* T- T3 e7 L: Z4 Q
「我……我……」阿罕吞吞吐吐没有说下去。9 M9 r! f( a0 H* }0 F6 G/ R, x7 z- p
「可不是吗?」彩花索性和他开玩笑到底:「我现在心头热烘烘的,多么渴望有个男人给我慰藉……唉,可惜你什么也不能给我……」她说著爬下梯来,娇躯挨近阿罕,在他身上轻轻碰触著。
* W* }% t0 P; `1 D/ i& b- Z阿罕突然按著她,面上赤红,他将口上衔著的一根烟拔出,张口向彩花一喷,彩花立即迷迷糊糊的失去知觉。* T( b4 a& v/ P3 g+ s/ T
在昏迷之初,她仍隐隐觉得阿罕脱下她的衣裳,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她醒来时,发觉自己赤身露体地躺在地上,而阿罕在对她微笑。
8 Q4 \3 j; O( l6 O$ D$ _彩花见自己身体赤裸,显然曾遭凌辱。2 W. H5 I& U4 _4 ?# @& U5 O
她是个妇人,对那种事情是有经验的。不会不知道。
2 K. k6 z9 ^  g# y阿罕坐在一旁对她微笑。彩花心里很气恼,但假装若无其事,一面穿衣,一面道:「你说你不是男人,原来是骗人的。」# Z8 M' Q' L; u7 R( J1 h6 w9 v: }
「我没骗人。」阿罕笑嘻嘻地道:「不信,我可以让你验看。」6 Z' H9 |* h+ C. i$ q8 G
「不必了,」彩花装出失望的神色;「刚才我在感觉上好像有个男人和我在一起……令我很快乐。如果你是那个男人,我会……唉,」她叹口气:「别提了吧。」) S6 \$ t# R4 @  M' ^: Q
「你会怎样?」阿罕追问。: `! v' j2 O) H2 c) p
「我会爱上你,对你死心塌地,甘心做你的奴隶。」彩花说时向他飞了一个媚眼。8 @- g/ c7 m* D  x
阿罕果为所动,低声道:「我说出来你不要告诉别人,其实那人就是我。」
5 n( K# Q- |* g8 G5 `' r# I「不信,」彩花说时故意身子一扭,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摸了一把,见他确然不是男人,心下诧异。6 r: g' x* A6 {" T# @7 O
「现在你瞧我不像男人是不是?告诉你,我有种香烟,只要连抽数口,就会使自己变成男人。」
$ x' C1 L3 T! ]0 ~4 O# T「是不是刚才那口使我昏迷的烟?」
0 l: r6 i. {4 v$ ]0 J0 t「是的,」阿罕道:「但对我本人来说,早已习惯,不会为那香味昏倒。反之,我一闻那香味则觉兴奋。」7 ^# x; w# S' \4 J2 l" j: g
「还是不信。」彩花一扭腰肢道:「世间那有这样的事,我要走了。」
$ u3 Q- b: B( f1 ?) D5 [) k$ q「别忙,」阿罕急道:「来,让我试给你看。」
) c* E. n% u* k8 v. ?说著,他取出半截已熄去的香烟来,重新燃著,吸后向外喷了一口,彩花赶忙避开。
. v# c. _+ ^' @( ]; ~7 B「来,你现在过来看看。」# X" g4 e3 X4 r5 r( |
彩花走过去,在阿罕身上碰触一下,果然与前判若两人,竟是个雄纠纠的男子。
/ m- ]+ i7 {. H5 X9 e「原来真是你!」彩花道:「那个侍女的话没有说错,你迷奸了她,你又侮辱了我,我要大声叫……快来捉采花贼呀!」
+ _1 u) C8 G8 x3 p. H$ D, K2 Z9 o阿罕听彩花呼喊,面色陡变,喝道:「你不要乱叫,我会打死你的!」" q/ |( _7 R, B' w
彩花不听,一面奔向房门,一面依然大叫:「快来捉采花贼呀!」5 I" Y% F% G7 L: U
阿罕从后面追来,手握一根木棒,一时情急,向彩花头顶用力击下,彩花躲避不及,「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k$ }5 Z! p, q4 Z- m
阿罕上前察看,见自己用力过猛,竟把她打死了。
7 X1 O+ _" Z' u  f$ ^6 x8 U他四周望了一下,幸亏没有人注意,把房门关上,在房中挖了个洞,把彩花埋下。+ y; ?7 @: V4 `& |6 F$ a
屋中的总管见彩花失踪,向雷雅呈报,雷雅令四下查了一回,没有下落,料想彩花与人私奔去了,也不追究。在当地,一个女人的性命是根本不值得重视的,尤其是侍女。甚至彩花的丈夫也乐得另娶一个老婆,丝毫不放在心上。0 F5 s! Q) c- ^1 c
阿罕是个「阴阳人」。在其一特殊情形之下,可以变成男人;但大多数情况下是一个「无性人」。这一秘密本来给彩花揭穿了,但因彩花之死,又给掩藏起来。3 I" p9 Z: r' d" S) y
经过这一次之后,阿罕的性情更见怪异。一天,他的兴趣竟落在雷雅的妻子慕莲身上。0 w: q; ^, _, \* H) X& h
那晚,雷雅因应酬在外未回,慕莲与阿罕在厅中闲话,阿罕掏出烟来,吸了一口,向她喷去,慕莲立即昏迷过去。1 `! y+ l( i3 X. b& h* ?
阿罕色胆包天,把她抱进她房中,将她奸污后,悄然离去。
6 J% w' O" X! \/ U" N6 p慕莲醒来,见自己一丝不挂,躺在被窝内。身体上的特殊感觉,令她知道曾经有过某种行为,是谁呢?丈夫还没有回来,除非是阿罕,慕莲心中大惊。+ J, l; C/ A" b$ z
雷雅回来后,她便把这事情告诉他。
  x: d! b  N  S. c雷雅仍不相信,说道:「他是我们的恩人,你不该这样怀疑他。」  d$ }# |# E. F: W
「除了他没有别人,」慕莲道:「我本来在和他谈话,是他突然一口烟喷过来,令我昏倒的。」
; J  b  S7 Q4 ~) `  |( B「你能不能找出什么证据?」, [) B. [+ j1 j
「还不能,但我可以……那样那样。」慕达说出一个计画。1 ^# o+ [) }! Q' @" F$ D
雷雅同意他妻子的计画。
+ G' i& s* b$ E2 @5 n: M第二天下午,慕莲穿了一件带诱惑性的服装,装成一副慵懒的表情,走过阿罕的房中道:「昨晚做了一个偷快的梦,真可惜,醒来的时候,好梦又成空。」, l6 H! T/ m4 v) Z3 m3 j
「是什么样的梦?」阿罕半惊半喜问。/ L3 w& f( ~8 x" Z4 P
「不大好意思说。」慕莲抛了一个媚眼。
  |$ K3 s$ d  w( t( P8 T阿罕心痒难搔,不觉又把他的特种香烟掏出来。
/ V: y+ K" C6 Y6 r「到我房中来坐一会。」慕莲用充满磁性的声音道。! n# l0 D" R7 V6 t# E
阿罕点点头,便带著香烟,跟了过来。
; C+ ~$ Y( t1 w慕莲斜倚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阿罕说些闲话,她不时变换各种姿势,都是异常动人的,能令男人想入非非。6 E! S) Y. U0 V9 p
阿罕再忍耐不住了,他举起头来,向慕莲一口浓烟喷去,慕莲果然又昏迷了过去,任他为所欲为。
0 O$ G7 x3 J- I+ @( \) M他把她的衣裳褫下,露出他的狰狞面貌。正欲有所作为时,门外有人大喝一声冲进来,正是雷雅。他早已窥伺多时,声音颤动地骂道:「你这人……太过分了,我待你可不差,怎么竟欺负到我老婆头上来?」3 |0 |. ^- i2 C! L. @) T6 `0 q
阿罕先是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你不要误会,我是为了你好。」
; n: r* L: \. R; _- v/ \1 D- S" t* K「为了我好?」雷雅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3 ^/ H) A) ?( `" u「唉,」阿罕先叹一口气道:「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你太太是个有煞气的女人吗?上次,她和另一个男人结婚,害死了那男人,才使你安宁了几年。现在那煞气又回来了。我若据实告诉你,怕你难过,所以我宁可自己来替她消除那煞气,只要她和别的男人有过……三四次关系,你就无事了。」
! H' j9 _' b  v  W+ p「真有这样的事?」雷雅由于以前对阿罕实在太信服了,对这样荒谬的说话也信以为真,一时委决不下。
5 e1 F! ~8 O( W; `阿罕道:「你假装不知道这回事,出去一会儿,你妻子醒来后,也不会知道的。至于我,你待我那样好,就算为你牺牲一点儿,也不算什么。」
, A  c( d7 m1 y7 {: ?阿罕的说话,似有种催眠的力量,雷雅听了之后,竟慢慢走出妻子的房间。任被迷倒的妻子和阿罕在房内共处。
/ H/ A) C% m% {; h' d他想像阿罕这时也许已剥光了他妻子的衣裳。妻子雪白、娇美的身体被阿罕搂在怀中尽情地轻保可是妻子在昏迷中,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得推拒……想到这里,雷雅像给什么在脑子上重重击了一下。, p$ }5 x8 C6 o8 Y! }
「不行……」他大叫一声,从椅上跳起来。「我的妻子不能让人侮辱,不论是好是坏,我们生死在一块,管它什么厄运不厄运!」6 K/ k* w  S' {! v; D
他像一股风暴般冲到妻子房间,两手像雨声般敲门。里面没有声响,也没有人应门。" H# ?7 B  Y9 p- w) Y' h6 `
雷雅用整个身子去冲那扇门,冲了几次,终于撞开了。: z# O1 G$ h* e& ?: p
卧榻上,阿罕真的已脱光衣服,和慕莲同睡在床上。
! E8 G3 J' K/ u  w$ w雷雅的两眼冒火,指著阿罕叫道:「滚出去,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也不再听你的花言巧语!」5 p$ E) J: @6 n2 w) P
阿罕脸色一沉:「你在这时侯闯进来,那煞气是会降在你身上的。快点给我出去。」- H( e* k8 B: T& |" g5 X& Y
「胡说八道,我再也不上你的当。」雷雅把阿罕的胖胖的身子揪起来,推倒在地上,一面摇晃妻子,叫她快点醒来。阿罕拾起自己的衣裳,恨恨地道:「你对我这样不敬,你会后悔的。我警告你,明天晚上,你会看见一个全身穿黑衣裳的女人,然后,你的厄运就降临了。」! b* v' P8 n0 x# n9 D
阿罕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 B) }4 U6 p$ N, z: m慕莲渐渐醒转,听丈夫说起刚才的遭遇,伏在他的怀中痛哭。「你真的不怕厄运,和我在一起?」她问。
# S; ]# w. K4 t. P( n/ z「我和你已是夫妻,生死同命,要来的让它来好了。」7 a' _+ a% G  }9 r% \
经过这一场风波,雷雅夫妇的感情更深了一层,只觉彼此的心灵从来没有这么贴近过。
/ t4 \3 C5 _& E3 Q% N& ?7 ~, c慕莲从丈夫的怀里抬起头来:「可是阿罕的相术是异常灵验的,我们怎么办?他说什么穿黑衣裳的女人……」5 p/ t/ g' x# ^
「不要管他,明天我整天留在家里,不出去;还有,下令屋中的侍女,任何人都不准穿黑色衣裳;没有事的时候,不许进来。」雷雅胸有成竹地说。
1 t/ Y& Q1 s) Q2 \5 \! f第二天,雷雅和慕莲果然把自己关在房中,什么地方也不去。
* \0 }1 U4 G! D  x7 o2 I他把一切约会都推辞了。并决定:就算发生再重要的事情,他也不会出去。! t- w) \# z3 X" i
可是中午的时候,公司职员忽然来了电话。雷雅属下的一家工厂,工人发生鼓噪,要求加薪,否则便要罢工。这件事情一定得雷雅亲自去处理。
, ^* R+ t. x# A1 `/ r4 X雷雅心情很不安,他道:「我今天不大舒服,你们尽量把事情拖一下,拖到明天再说。」
& r. D6 E$ C9 Y  }$ s7 L以后,职员一共来了三四次电话,声音一次比一次紧张,显然局势已十分严重了,可是雷雅坚决不肯出去。
9 H3 Y9 \+ {1 Z. v5 n为了按捺不安的心情,他和慕莲对著电视机解闷。
5 W# g1 r& E% [8 Y, A8 R已经晚上七时了,雷雅只希望这一晚快点过去。4 i3 t" W5 D" P6 }0 O: J) e4 e/ [
电视上有一个女人出来唱歌,唱的是一首十分忧郁的歌。
) Y6 ?) @) Z0 t+ ~7 m+ z: |不知怎地,雷雅和慕莲听了这歌声都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6 f/ {3 c+ K4 v- u8 G8 z; |' ~忽然慕莲指著电视机叫道:「瞧,这女人不是全身穿黑吗?」6 Y( i" a: Y4 r, }; M
雷雅像给电震了一下,的确,那电视机上的女人是全身穿黑的。
+ @* v# `4 r+ O阿罕曾说:「你见到一个全身穿黑的女人,你的厄运便来了。」他没有说什么女人;是说在电视机上,抑或在现实生活上。
: s8 [- T% U$ v雷雅真料不到,他布置得那么严密,而依然让一个黑色女人闯进他的生活里来。. Z  [6 H6 R! _. O
雷雅夫妇交换了一个忧惧的眼色,面色惨白。) k7 }! E* @2 s* F8 }
由于平日对阿罕的预言已相信到百分之百的程度,使他们见了这穿黑的人,就像立即见到大祸临头一样。
7 X# k! Q. a( {: l. t果然,在不到三分钟之后,电话铃声又响了。. o9 v! B0 j" U) x
职员告诉雷雅:工厂的工潮已经扩大,工人正在放火焚烧工场,在口号中有抵制外国人的意味。% V" V+ [% n0 p$ j4 O
雷雅大惊,这刻也不能不去看个究竟了,吩咐司机立即备车。0 k) }) ^3 a- a. r  R
车还未驶到工厂,已见火光熊熊,烈焰腾空,雷雅感到一阵心痛。车子再驶近些,便闻人声嘈杂,隐隐有哭喊声,场面混乱得不可收拾。3 e4 E9 O( _* k+ F5 ?% C7 ~% j4 I
司机告诉他,车子已经不能再向前开了。警察在维持秩序,刚才开枪打死了几个工人。  i. P; o2 S6 W2 N
雷雅踏下车来,想看个究竟,突然有几个女人指著他:「就是他,他是大老板,向他要人!」
) Q# ]% L. A% s# ^' H雷雅一惊,因为他见有个中年妇人全身穿著黑色服装,就像阿罕所描述的一样。
# f- j$ {7 D: f+ c+ @那妇人眼中含著怨毒,冲上来抓著他的衣襟道:「是你,你叫警察把我的孩子打死的,我要和你拚命。」
  B' }' U% Z4 V6 v雷雅待要分辩,其他几个女人也拥上来,把他围住,打他,咬他,撕他的衣裳,有一个女人手持一根短棒,在他的头上重重地打了一记。3 l8 c6 q; V3 @- J
雷雅狼狈不堪,幸司机赶来解救,推开诸妇人,把他扶往车上,飞驰而去。
; n* k4 P" U) [雷雅摸摸额上,有血迹,觉得全身十分疼痛。: F) P8 C/ l. a3 o4 [
「厄运,厄运!阿罕说得一点也不错。」他心想。
' o5 ?7 S4 l$ M) K$ |/ i+ p1 ]( D第二天,风暴并没有转弱,由于闹出人命。雷雅属下的每一个机构都起了响应,并且蔓延至所有白种人开设的工厂。: n, W2 ^# L8 W
雷雅夫妇接受政府劝告,乘火车至邻城暂避其锋,因为他们的住家也可能不安全。临行,雷雅很想再找阿罕,向他道歉,并求他指点迷津,可是司机告诉他,市集很混乱,根本不能去。
, @" ^# j" L1 @9 R/ X) b1 ?7 M! k7 d火车站上,有近百名白种人在等候上车,都是接到当局的通知,劝他们暂避一时。车站上有军警严密保护。
8 M. S2 e# g; m; U! K) e: D. P. I雷雅夫妇赶到时,火车刚好到达。1 P$ b- u7 ~0 t8 [
部分搭客鱼贯下车,一个全黑衣裳打扮的妇人,却从火车上走了下来。
% s0 l8 |9 b6 J. v5 C9 Z雷雅夫妻同时瞥见,二人对望了一眼,都不觉打了一个寒噤。; J" @4 Q, D# D6 f0 N
他们虽未交换意见,却已心灵暗通……决不能乘搭这一列火车!
4 o" p! ?% ~" O$ y2 b* n所有白种人都上了车,只留下雷雅夫妇,他们说什么也不要上去,可是又不愿解释理由。$ F+ e5 J: X9 X- n* q5 q
军警人员见他们如此,不便相强,便护卫著那列火车出发了。
9 z4 E8 y$ [+ L% K0 V$ e火车站内,只留下几个例常的警察。# y( F9 [& L& q8 C. l8 z, H  F
慕莲首先觉得有点不对。说道:「下一列火车还要三个钟头才到……你不觉得这火车站太冷静一点了吗?」$ O/ N7 m7 h) K/ y1 T+ Z
「唔,」雷雅也有种不祥的预感:「也许我们是错误的,纵使见到一个穿黑衣的女人,也不该害怕得那样厉害。穿黑衣裳的女人不是很多吗?」) t+ f( ?7 b8 e( C5 m
「我们不如先回家去……」慕莲道。9 V" j* p, n9 t9 ^
「你害怕……」雷雅还未说完,便听见火车站外传来喧哗之声,有人大叫:「不要让白种人跑了!」
' G/ |# C* W9 \) a数名警察闻声据守岗位,并向天鸣枪示警,但数以千计的暴民,哪里能阻挡得住,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 }1 L4 g! I9 D+ ?雷雅夫妇立即成为他们的目标,因为他们是唯一留下来的白人。
/ s) ^* g, I% c5 o2 m「打他,烧他,吊死他!」
7 A" X: u* j1 @! p3 v. C群众在疯狂的时候,是无法理喻的。
; V$ \2 ?  d, Y雷雅夫妇给分别捆绑起来,各用绳索缚著一只脚,凌空吊超。% X/ c" b8 F; |
群众用石头、棍子在他们身上殴打,还用秽物和泥巴涂在他们身上。
; j% g1 `% p/ Q9 }慕莲受不住凌辱,哭叫了半个钟头后,活活气死了。
4 l6 F4 E3 N  u& s3 D雷雅全身给打得血血迹斑斑,不久也告昏厥。
/ k& b4 V1 }" l; S当一队军队奉派赶来驰援的时候,他们只救得奄奄一息的雷雅。
4 M# E4 M% m: h三天之后,他才脱离了危险期。躺在医院中养伤。
5 U0 S0 |# \4 j" B; [/ Y& ]疼痛、伤心、加上对妻子的追忆,使他一句话也不愿开腔,有时只躺在床上垂泪。5 N/ ]: g7 _: G4 X9 N& O
一天,他蒙胧睡醒,发觉一个人站在面前,原来是阿罕,到医院来看他。6 M5 A0 r5 U$ z7 ]( A3 l
雷雅埋首在枕上,低泣道:「你应该高兴,你的预言都应验了。」& A! W+ n0 s+ B$ H9 G" z
「这皆因为你开罪了我。」阿罕说。2 s$ w  F$ Q3 m. |
「什么意思?」4 L7 u% P: T3 M0 b* ]
「你的运气本来不至于那样坏的。我国有句谚语:不要得罪女巫与术士。可惜你不懂这句话。」9 I- ?6 K- S9 p# T
「你是说,我的坏运气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 J, |. k# K) P1 L- `/ x! h; c「不能那么说。你的际遇我不能『制造』,但是我有预知你未来的本领,可以指点你趋吉避凶,也可以趋凶避吉。」+ u, d& r- T* G
「……」8 w  [# `- [- r5 w# n& \
「其实,穿黑衣裳的女人在你的生活上并无不利的作用,倘若你不将它放在心上,你的生活仍非常正常,例如,第一天,在发生工潮之前,你若能赶往工厂制止,答允工人的条件,大事可化小,小事可化无。可是你相信我的话,怕见到黑衣裳的女人,什么地方都不要去,这才造成悲剧的开端。」$ _8 d" }$ d. J% C7 t
「……」雷雅咬牙切齿。
& ~7 ~4 n0 P& e6 D8 g# _「同样,在火车站,那黑衣裳的女人对你毫无影响,你本可以安全离开此地的,但因我的预言在先,令你心中存有阴影,所以你不敢上火车。这样你才遭到真正的厄运。」
. f, M! [3 y7 U1 ]「如果我不信你的话,便什么事也不会发生?」雷雅怒问。
; p( N$ S% N% {% ^「不错,这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阿罕很得意地笑道。
6 o5 X0 u0 N/ o5 P雷雅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王八蛋,你这猪猡,原来我家破人亡全是你害的!」2 P7 J% d/ e8 V4 A
「呵呵,呵呵!不敢当,不敢当!」2 L* C9 w9 \" i5 o
雷雅怒极道:「我太太身上有煞气等鬼话,也是你捏造的了?」& ?3 M& T+ _: s) |% L
「不全是,」阿罕道:「头一次是真的,第二次才是假的。我突然爱上你妻子,才随口撒了个谎。」
, D; ^& m$ n# F" Z+ ?* S1 S「你简直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雷雅骂道。
" F7 H$ f, v  x6 F阿罕说道:「不要忘记,我当初也曾帮助过你,是谁令你遇见你的叔叔,是谁助你在这地方留下来,终于成为富翁?」
& v# ^) T- y- p7 l& ~! l「是的,你曾帮助过我,可是你害得我也够惨了。既有今日,何必当初?」雷雅想起往事,一口气稍为平下来,但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楚。5 ^# ?: q0 ~% E2 H4 W4 @+ i
「我帮助你,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是不是?你不是让我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酒食吗?」6 X4 k0 N' V2 |+ B7 Z  ]% C+ r! y% y
「我明白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但你既然有那样灵异的相术,为什么不为你自己指点一条明路,却要去倚靠别人?」2 A  y* Y/ O- ]2 t5 K
「坦白告诉你,一来我知道自己的命运,从相学来说,我的格局小,难成大器,永无大富大贵之望,所以只能依附他人。二来,能医者不自医,能相人者未必能自相。自己看自己命运是无法看得准的。」
5 F. W3 S& T& p7 {8 p「我已家破人亡,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不知你最后还有什么指点?」雷雅嘲讽地道。- [6 \) ^4 {( ]1 g( A5 U& R7 K
「你脸容灰暗,前途还有一段倒楣的日子,恕我提不出什么建议,再会了。」阿罕说著,呵呵大笑,走出医院。外面,忽然有仓促的刹车声和街上行人的惊叫声。
4 Q1 o6 q# Z! _; D2 w" b1 j) v1 _有个护士匆匆跑进来对雷雅说:「刚才访你的朋友,一出门,就给汽车撞死了。」
: |' X& W4 V/ \  E4 _雷雅征了一征,忽然哈哈大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能相人者未必能自相,哈哈,哈哈……」愈笑声音愈大,连眼泪也流了出来。, {5 R* A, j. [3 [
「你怎么啦,你疯了吗?」护士摇撼著他的胳臂问。
& X/ l* y% |+ P# G2 N「我没有疯。」雷雅指著护士的鼻子道:「小姐,你的相貌长得很好。告诉你,今天晚上,你笔直往东走,你会遇见一个富翁,并嫁给他。」
% W7 V- Y# U3 w「是真的吗?」护士小姐热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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