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70) 山重水复

闻弦歌

陆家豪用消毒水一点点洇湿了斯羽伤口上的手纸，巨痛象只铁手死死攫住了她，她的脸部扭曲，泪花迸射。受伤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任何感觉？她仰头向着天花板，竭力把当时纷乱可怕的回忆驱散。

; O" ]" T9 r4 a# G- S
陆家豪一边说着俏皮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用镊子小心地拈起手纸残片。长长的伤口渐渐显露出来，陆家豪心里一惊。这绝不象是偶然的刮伤，他抬头迷惑而怜惜地看了斯羽一眼。难道她有自残的倾向？


“伤口太深，去诊所包扎吧，保险一点。”


“不，我不去。这回看你怎么绑架我。”如果他问，是否应该告诉他实话？斯羽暗自想,可是陆家豪并没追问，只管将纱布在她手上轻轻地缠着，一边问她是否过紧。斯羽有点怏怏的失落。

3 @8 U0 M3 [3 }; K' Z' A
“好了，记得这只手不能沾水啊。过两天我再给你换药检查。”陆家豪把所有的东西收进急救包，“你在沙发上坐会，看看电视，”他替她开了电视，把遥控器放在她手边，“我去做点咖啡。对了，你是喝咖啡还是喝茶？”


% u1 U, `9 }6 k! l; E“咖啡，要煮的，不要速溶。”斯羽故意为难他。“速溶咖啡简直扼杀想象力，让人怀疑咖啡豆都是人工合成的。”


& M+ r; S$ Y6 X8 s  {“这想法和我一样。我这呀，还就有煮咖啡的东西，你就等着吧，保证不比COSTA逊色。”

. i2 }# |4 }- f, V7 N- B$ M( [
斯羽对他做了个鬼脸，心神不定地调着台。陆家豪住的是个五层公寓中的一户，大门有密码，后面的停车场是封闭的，只有业主才能进去。这样的公寓在伦敦房租不菲。陆家豪没有家庭负担，也不想攒钱，在绝症里打了一次滚，他明白了生活在当下的重要，所以没象大多中国人那样凑合找便宜的房子分租，认真地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地方。
9 q! n1 a! C! S' @
7 g  d7 S9 ]+ i* y# \2 a' i
斯羽打量着灰白色调的客厅。见电视机旁的地板上有个半人高的天青色大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干花，她过去喜欢地摸了摸，又去看博古架上排列着书和摆件。她的手指从从那些经济类和心理学的书脊上划过，敬畏得仿佛象自己第一次划过钢琴琴键，这些书她一本都没看过，她退回到沙发上。木头镶起来的玻璃咖啡桌上堆着几本经济类的杂志，她随手翻了几下，赫然看见其中一本叠起一角的页面上的文章署名是陆家豪，不由暗自佩服，读了几行困乏的眼睛就酸疼起来，她只好放下杂志踱到落地玻璃窗旁。撩开雪白的纱帘，看见楼下枝叶婆娑的大树和长椅，阳光铺满了草地，几只麻雀在新割的草地上觅食。这家伙挺会选地方的嘛，她坐到窗户旁的皮靠椅上，阳光被窗纱过滤得柔和温暖，一种久违的恬静闲适浮上心头，让她有些恍惚。


, r4 U/ v+ G: F+ R5 u, Z陆家豪煮好咖啡，又拿出一个细瓷小碟，放了几块饼干，一起放进托盘里，兴致勃勃地从厨房出来。“好了，来，尝。。。。”他猛然看到斯羽在靠椅上又睡着了，急忙转身把东西又放回厨房。轻手轻脚地到卧室拿了一条灰色的毯子，小心地盖在斯羽身上。将电视机关了，给学校挂了电话告假，他独自在厨房的早餐台上喝完两杯咖啡。不由琢磨斯羽到底去哪里了累成这样，都成睡美人了。
) C$ z- W4 B* U3 r7 F8 i

4 R3 @5 }6 N: Z% r: ~+ q门铃响的时候，陆家豪正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做饭。他拿着锅铲带着围裙冲出厨房望了一眼沉睡的斯羽，急忙去开门。
+ q# Q. T$ [7 z9 m4 j! E
, J. g" f6 r: S' T' R1 t( k4 \
“小章，”他踌躇了一下，“请进。”
% ]. Z6 C+ E2 y5 M: I

! U/ s& g5 u3 D4 ?4 J0 {: M“你今天没上班？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等你半天。怎么不接我电话？”小章埋怨。


$ a9 Z( w4 M5 M# G- ~8 h' U2 G: h“对不起，忘告诉你了。我的手机改成震动了，做饭没听见。”
$ _- C2 ^; m! y5 g$ u9 |0 Q

“咦，这是——是她，她怎么在你这？”小章对斯羽印象深刻，一眼就认出了她。

* \2 Y0 t  s' _( e/ X5 g, e: e
“噢，正好——约了一起喝茶，就过来看看。”陆家和豪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 \! c; F( N: Q+ u% }
“是吗？还看睡着了，她倒真可以随处为家。”小章的大眼睛冷冷地扫了一眼斯羽，尖酸地说。“你挺热情好客嘛。”她讥讽。
0 M7 O: U/ H' @

5 v8 z# M6 Y  R/ C7 E+ c% E“我一向如此。饭做好了，一起吃吧。”陆家豪若无其是地邀请。
9 u/ B; \3 x+ V' d! O
/ ?* q3 y0 C- h# D1 V
“那我不成八百度的灯泡，让多情公子空余恨吗？”
6 m, l  O8 d/ T2 j7 u
8 I+ O, H4 E1 I; G; C% ]5 F
8 K# V. X1 o; F1 b: Q: @) o“八百度够强，除了照亮，还能取暖，一举两得了。”
* Q0 V- j1 q( @( w. S3 F5 C
. V: n" S" @% H
斯羽在门铃响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迷糊着无法立刻睁开眼睛。听了两人的对话，察觉到其间的暧昧，心中不舒服。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 D/ N: z3 j2 G8 \1 t
4 Q. h; c7 ~6 y$ M) }“不好意思，陆家豪，睡着了。哟，都这个时候了，耽误你上班了。”


“没关系。正好想叫你吃饭呢。这是。。。”
4 m2 W' S# N6 Q- k0 j( |2 x

“你做什么了，这么香。还不端上来，好饿呀。”陆家豪正想给她介绍小章，但斯羽已经越过他，对小章微笑了一下算做招呼，直接跑进厨房去了。

' s8 |1 J) Q5 w7 p' h6 V
1 m8 `3 e' ~6 m5 q! D" k* y陆家豪纵容地对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着耸肩，小章不屑地撇嘴，没教养的小丫头，故意无视我，有你好看。

# t' T# \( k+ }, r9 v" `7 s
9 l2 h  S. e9 O+ n# T  [! r1 }四菜一汤，陆家豪确实做的色香味俱全。斯羽很久没好好吃顿饭了，前一天晚上又历险害怕，碾转未眠，此时食指大动，吃得赞不绝口，只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好吃的饭菜。小章斯文地吃着，不时居高临下地瞟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斯羽，鄙薄地腹诽，琢磨如何让这个对手知难而退，不战自败。

; }1 T9 @% p0 W6 A: r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小章拿起碗筷进了厨房，很快把自己的碗洗干净。然后开始勤快地收拾厨房的残局。“家豪，我给你拿来的那块抹布呢？是不是在下屋里？瞧你做顿饭把灶台弄成什么样了？”


“小章，你别管，一会我自己收拾。”

' J! f* q+ S; x' h- x
“等你收拾油腻就不好擦了。好，我找着了。不是告诉你抹布洗好就放在抽屉里吗，怎么总乱放？”她亲昵地责备陆家豪。

- |6 \9 i8 t% [! l/ k6 e, A
1 g6 k+ y, c$ B) O) Q0 G* C“哈，总算是酒足饭饱。”斯羽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对了，没酒啊，干嘛不给我们酒喝？”


“你早不提，不知道你有这爱好，我没想起来这茬。还真有瓶XO，放很久了。要不，我现在给你开了，”陆家豪逗斯羽。“一醉方休？”
5 Y, h* u. ?$ M- j4 j
% a* Y, b: {! [& o
“是一醉解千愁！逗你玩的，我要是喝醉了，你可就有活干了。好了，帮你把席撤了消化一下，我也该拜拜了您。”
$ j- z+ G' D( D; J( Y1 L  V4 b

“喝了茶再走吧。”
/ f  h4 k. o. g2 S1 l6 g4 z
0 x6 W& o& D% T* H: C
“不了。”斯羽把碗碟放在水池里，“小章是哪的人？”斯羽似乎不经意地问埋头苦干的小章。
. a; o  I0 J  J6 E$ D1 h6 m' g
8 l/ J+ `) f6 e: }  V5 b' L" x3 e: G
4 G+ _7 V; h- J“哦，我，铁岭人。”
8 `5 K8 ]  o: e: \/ D8 B
7 M* [" `; F8 {* w
/ @0 W/ f& K- e; e( y& |6 C“老乡呢，怪不得听你说话有乡音呢。”


2 ^7 h- x7 }% I% u; D' C6 J“是吗？不会吧，我一直在外边上学，口音南腔北调的。你也是铁岭人？”
$ c7 M! t: I  J" Q
: V1 m9 Q7 ?( e& o
  f4 u4 n" T4 N" c“不是，我是铁岭边上。。。”她故意一顿。
5 j3 l/ |: d7 C- k, G
* z# K. ]  n6 P8 e" ~4 U, x& t
“开原？”


“沈阳。不过我去过铁岭，满不错的一个小城。恩，觉得你的口音更象开原的。你说下屋和灶台的时候和那的人一样尾音向下压，很小心谨慎的感觉，而铁岭的尾音是直统统的，象和谁有气似的。”陆家豪感兴趣地听着，小章的脸上已经变了颜色，这丫头笑里藏刀。开原比铁岭小，开原人爱把自己说成铁岭人，铁岭人爱把自己说成抚顺或沈阳人，这不过是小虚荣心罢了。她自从大学开始就在外求学工作，不愿意说自己是从那个小地方来的也是自我保护，谁让地域歧视到处存在呢。
  m% a3 S6 j: z
  R% e, U9 b+ a3 F
“嗨，我是瞎说的，我对各地口音的细微差别很感兴趣。”斯羽不待她回答就对陆家豪说，“陆家豪，求你件事，我能把我的大箱子先放你这几天吗？”
# ~4 R6 \" X5 }* p. k5 B1 S
* Q% n* t  ?+ K* a5 P# S( e
' R' t7 I1 H% a, I“噢，当然。”陆家豪有些意外，但依然痛快地答应。
" ~0 ~( \1 m( j- {/ ~' H, T
- s+ z2 t( G( c- T) R
“那麻烦你拿上来，我拿点东西出来就走。”

3 x* R( d5 i. s2 E
/ g% k/ b$ Z1 F, r* q+ D/ o斯羽谢绝了陆家豪送她的表示，潇洒地把装着睡袋的大帆布包背在肩上，这下可以四海为家了，她不无苦涩地想。“陆家豪，我那箱子里可都是金银财宝，要给我看好了。”她贫嘴，“感谢收留和招待，不胜感激之至！你们留步，太隆重了我有负担。”她灿烂地笑着挥手。

无墨

哈哈！好玩！情敌之间斗上嘴了！
, c, F) Z( O4 N' f4 {8 k8 J7 S. q
. }, |9 `" o* s不过，咱家最不擅长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