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9-7-28 04:02:15
|
显示全部楼层
1。
1 J `( b5 v7 ~$ j 焦头烂额处理完保险已经是下午3点多,我去毛毛家寻求安慰。 S& o# z3 h/ y0 i0 w( K5 z9 Z
7 n1 g! V7 P. G+ }: r7 l( i 毛毛是我的大学同学。当年,我们一同选择了外语外贸大学的英语教育系,大三,我开始在一家国际旅行社打工,先拿下导游证,毕业后又拿下了国际导游证,开启游牧民族的人生。+ \, ]" P1 h* A }2 A, p$ [( A
这段人生在6年前接待一个政府考察团之后完美告终,那一趟欧洲行,我成功猎获了当时的青年共产党员刘烨同志,在阿姆斯特丹的最后一个夜晚,我在老干部们的忽悠下半推半就走进一间小酒吧,再半推半就喝了点小酒,然后半推半就上台与乐手共同整了段吉它弹唱,好像是当时很火的jack johnson的《banana pancakes》,好像还有即兴跳舞部分,不脱衣服的那种……当时表演的挺成功,为日后刘烨跟我没话找话奠定了坚实基础。9 E- a. H$ Z) F( U% h+ j o; n
婚后我戒掉了流浪汉的生活方式,戒掉名牌、夜生活以及不是纯吃饭的约会,除了偶尔接一些文字翻译工作外就是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家政工人。而让我舍得从午夜公主化身菜市场大妈的两个重要原因:一是缘于刘同志长的超像林志颖——除了脸是黑的;二是感觉嫁给公务员比较靠谱。0 L! ~6 z, ~: z' k0 s* A/ W
当然,这个感觉在今天早上粉碎性骨折了,事实证明公务员也靠不住。; `( F% d) d% x( }
6 n0 u, ~. a6 C: s) T 对不起,扯远了。我本来想说的是毛毛——当年我们一同选择了外语外贸大学英语教育系,丫在三年级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有摇滚天赋,然后极缺心眼儿的在耳朵上捅了7个窟窿,画烟熏妆,穿要饭的衣服,把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搞成天打五雷轰顶状……乍一看就像超级塞亚人,仔细看比乍一看还像。
- E& Y$ u) w& I Z 此外,她还旷课学电吉它、学贝斯、学架子鼓,跟地下乐队的主唱玩私奔。当然,不好意思,我那时很哈她,我的二把刀和弦也是跟她学的。她还怂恿我跟她一起整纹身,她在脊椎位置刺了一条梵文,意思是“我是你最爱的人吗?”
. S% d# ^, N4 ` 这条特殊疑问句让她毕业后没当成空姐。我想倘若她纹着“西藏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大概考官就会原谅她的年少轻狂了。 |4 p9 k) ~' }2 {8 s9 B0 I- N
她怂恿我整纹身,我很认真的思考了一宿,然后拿去一张人体背部穴位图,带图解的那种。我觉得做任何事都要有意义。可纹身师报了个价,我觉得很贵,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 T) z- j7 U% o2 P4 [( b' I 实际上毛毛对摇滚的热情只执着了1年半,毕业前她邂逅了一个宇航员……哦NO,是飞行员,她就不再走塞亚人路线了,改走空姐路线,连跟陌生人打招呼都是Hello Kitty式的。" z# H5 a0 e0 `5 D6 j2 F
再后来我们都毕业了,毛毛进入一家主流媒体,做记者、编辑;2年前跳去另一家非主流媒体,做执行主编,晋级过程中也集齐了12星座男朋友。" ^" ^1 T0 J" h! y3 ^% J
我曾经有个很浪漫的计划,就是在自己每一年生日那天都和刘烨拍一张甜蜜的全身照,在照片背面记下那一年的生日愿望,等老了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温暖的回忆。这个计划讲给毛毛听的时候,她显得无比激动,她说:“太有才了你!我也要拍生日照!把每一年陪我过生日的BF名字写在背面,这样等老了就不会想不起来当时跟谁在一起了。”, F1 E X8 z, h0 N- b
, T' ^7 Q4 W$ [4 C 她说她找不到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只能不停的找。我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了……后来发觉自己寿命太长。
8 [# x l) F; E, t) I 6 a1 W& Z: |+ z& G N
* c x X: }" `% K# R" J3 G& o
我从毛毛的冰箱里拿出一瓶番石榴味的果汁先生,一饮而尽,然后一屁股瘫在沙发里,面无表情接受她的凝视。/ S" q& Q1 _) Q- c: g# H) c f
“手续办完啦?”毛毛问。( J" T2 m O3 [
“嗯。”我踢掉拖鞋躺在沙发上。
; a( U1 K+ G5 ~7 ~0 F “怎么这么久啊?离婚也要排队么?” [6 J% S [ A4 d: Y4 e
“离婚挺快的,离完出了点意外情况。”" r$ p2 s9 {: }- I
“不是办完手续又去叙旧了吧?”7 g0 h1 I, N% G% w+ h A1 F7 q
我从沙发上腾空而起,“愿意叙旧你跟他叙去!我跟他这辈子只有三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求求你以后别把我俩往一块扯!”) l+ q4 c" W- y9 C* f
毛毛还是不愠不火的保持微笑,“说吧,今儿谁又刺激你了?”
. z& D! p( b5 `" h3 V + X9 X3 s! ?: F9 Y, J
其实我真不是心疼那台涅磐的破QQ,一不是什么好车,二也不是什么好人送的。我只是每每想起宝7男的厌恶表情就隐羞成怒——我是卖国了还是卖淫了至于你拿这种眼神来看我?!$ w+ Y7 E- y1 L$ j! s( y: t- v
但这种事是死都不能说的,免的又给毛毛凭添欢乐。
9 T( c* p0 c3 g5 k% X: d 人多不一定就热闹,身边相伴的不一定都是朋友。有时候,你并不需要被人同情,你只是在受伤的时候需要有个人陪。女人注定是天敌,在没有感情和利益冲突的前提下,就是姐妹,有了,就是冤家——让你的冤家对你了如指掌是非常傻B的行为。更何况,哪个女人也不愿意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现在姐妹面前,因为那随时可能成为姐妹们在各自男人面前显示自己更有魅力的无聊话题。; ~. f8 P+ C4 s; \# c. f0 v
5 g/ g+ v# `( _ “办完手续回来的路上追尾了,一整天都耗在维修厂。”我提炼了一下中心思想。 @' M/ o/ h# {. q/ B7 A
“就这点事啊?那台破驴早就该捐了,就你还拿它当马骑。我劝你别修了,往垃圾站一开,利人利己利国利民。”
) P) A0 I4 M5 f4 K6 x/ Z( ] “保险公司也这么说,赔了7000块,没修。”我跳过细节。
* X- X1 P4 e# @5 ] “不是吧?你追的多狠啊?还真报废了?”
/ o( Y5 p, w$ l8 i- m0 n+ ~! A “一般狠。主要是脸皮薄,不禁撞。”; ?& R" d2 k% c) d3 K
“嗯,报废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对了,老刘没跟你争宝宝么?你还真想要啊?”毛毛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6 F) f; s! D/ F" X3 y “他有脸争么,我亲生的儿子干嘛不要?”
0 e* Y& l/ q) p' ~ “那是老刘家的种,他对不起你也能对得起他儿子!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听人劝?不该结的时候结,不该离的时候离,不该要的你也要。你肩膀上面扛个脑袋是用来点缀的么?一个离婚女人还带个4岁儿子,怎么找下家?”
: ?3 i3 S* L2 R$ H z$ V “咱俩焦点不一样。他在我身上放火,我不可能燃烧自己温暖别人。我给他当了5年保姆兼三陪,怀胎十月,然后他领着我儿子跟野女人幸福去了——拿我当一次性筷子使啊?再说了,孩子不会影响我个人魅力值吧!我们都还年轻嘛,豪门嫁不进去,暴发户我还配不上了?30岁的瞧不上我,60岁的还不能将就一下啊?满街都是男人,我的前途光明的很,你慢慢看吧。”我喜欢给自己制造一些希望,尽管有时那些希望貌似很渺茫。/ x* E$ F8 J( R
她说:“年轻个屁!再年轻也奔3了吧,有人叫你阿姨了吧,看电影不能混学生票了吧,不抹眼霜不行了吧?流光水滑的妹妹成群结队上来抢生意,还60岁……你想什么好事儿?60岁多抢手啊,驾崩了马上能继承遗产改嫁。再说60的还想找年轻的呢!不是给你泼冷水,成天哄孩子连抠仔时间都没有,还魅力啥呀!等宝宝生活能自理了咱就真的只剩下人格魅力了,到时候残花败柳的,你就打个行李卷直接上峨眉山投奔灭绝师太吧!”
8 L3 r* R4 Q1 m6 c ——这么多年来对毛毛又爱又恨却不离不弃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她总是一针见血,而那正是我总想逃避的。9 {, u# I, a. M* W3 A7 f2 e8 m1 L
2 z3 Q, {: K4 I: t6 p% o
每次找毛毛寻求安慰的结果,都是需要换个人提供更多的安慰。不过有人愿意理你,生活就不算太悲观。4点半,我去幼儿园接宝宝回家,然后回到阔别5年的单身公寓里。公寓的租客一个月前协议搬走,我找人简单刷了墙面,换了些新家俱,让我们娘俩看起来没那么残。在宝宝眼里,100平米带天台花园的住宅和50平米没有阳台的公寓似乎没什么区别,甚至,他为了崭新的房间颜色兴奋不已。只是在睡前洗澡的时候,他天真的问:“爸爸什么时候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啊?”
) Z# `5 _9 @. m7 O a; L “爸爸不过来。爸爸和另外一个女人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我一边疲惫的帮宝宝打浴液,一边机械回答。
3 L5 U; ~! _5 H% H4 @ “爸爸愿意跟那个女人住么?”宝宝一脸迷茫。
+ [8 v2 c5 s7 l# L3 E “嗯。”听到这句,又想撞车了。/ W+ B Y( z8 i' i" \
“宝宝愿意跟妈妈住么?”我问。4 O* ] c! d! v- u* c
“愿意。”8 w3 p1 ]9 a6 I, W2 `) N$ c* }
“那宝宝会不会跟别人好上了就不要妈妈了?”
- k; m, D( E! C/ v “不会。”宝宝仍然一脸迷茫,眼睛忽闪忽闪的。
- x9 O; j6 m3 m4 | 不知道为什么,得到这个答案,心里却不像被安慰到,而像是做错事的人终于找到一个不用负责的借口。也许,毛毛是对的。我很自私,高唱着自己是个受害者,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反击,却伤害了我最最不想伤害的人。
! S/ ?. X; X6 l3 c, C. o3 O% ] 在家属区里仪表堂堂的刘处长,在我身边体贴入微的好男人,在宝宝眼中能解决任何问题的超人爸爸,那一天,忘记家庭责任,走火入魔的喝下迷魂汤。曾发誓和他甘苦与共的我,却没有帮他寻找解药,而是用荆棘封住回家的路,并拔出利剑斩立决。我残忍的强迫没有完全行为能力的宝宝在可以同时拥有的爸爸妈妈间必须选择一个A或B,却不考虑那种结局是比现状更好?还是……万劫不复。
7 M3 @/ {7 J3 O& W, y9 \5 U1 \
3 q' U! b+ c: ?, G( F2 x “妈妈,你和爸爸要离婚到什么时候啊?”躺在床上,宝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 J: A B V* ]0 t5 K “等你长大吧。”我认真的敷衍着。关了灯。两行清泪为谁滴呢?我不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