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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萨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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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掉进下水道之前发生在蓖子上的事，我和你们一样一概不知道。然而，在凉爽的秋天，在清馨的拉萨，在浪漫的星期六，在弥漫着有点醚人的杨树树胶味的秋夜里、在婆娑的树影下、在来来往往的情侣或是正在寻找情侣的人面前，你稀里花拉就掉进下水道的尴尬是可以想象的。拉萨是个小城，小得你会觉得星期天就会有很多人知道你星期六掉进了下水道。 , H0 r& M7 q4 P: X.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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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点想象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上午就是中午或是下午，甚至于或许是昨天、前天什么时候，有人把区二所马路旁的下水道蓖子掀开了。还芩?蛘咚?鞘浅鲇谏埔獾奈?せ蚴且醵镜亩褡骶纾?苤?业艚?チ恕?? ( @9 j( E$ Q4 ^: t
) J$ \0 m3 p5 k/ V) }% }5 k! y P+ K 在拉萨的那条大河边。那是在一个收获的季节，我的姐姐和她的姐姐那时都在农科所当知青，秋收的时候她们早上四五点就下地了，周末也都不休息。一天，我和她去农场帮她们洗被露水浸湿、粘满泥浆的衣服。衣服是她一件件洗的，水是我一桶桶打的。看着她高挽着袖子洗衣服的样子，心想：“能娶她作媳妇多好”。她长得很丰满，现在想起来心还噗噗地跳。那个年代能看见姑娘胳膊的机会不象现在抚摸一下的机会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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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衣服，我们骑车去了拉萨河边。那一带是拉萨河最美的一段。河面很宽阔，因而也很静；河岸边有许多高挺的白杨和曲旋的杨柳。白杨树抖动着她一身墨绿的叶子，发出“沙沙沙”的响声，透过叶间的那些小斑点顽皮地在地上跳来跳去；低垂的杨柳梢轻抚着水面，惹出串串涟漪，向你眨闪着波光邀请你和她一起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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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面对面地坐在河边的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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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 u" K8 W8 H% q 说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但肯定不象现在我能把“我爱你！”脸不变色心不跳地随口说出。只记得那天，天是兰的，草是绿的，水是清的，心儿是很缺氧地跳的。我们把脚埋在沙里，沙里暖暖和和的，脚指头埋进去又钻出来，钻出来又被埋进去。她埋我的，我也埋她的。 4 z n6 Z& Z. G; i/ ]$ _*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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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时间，空气似乎凝固住了，不知谁先碰着了谁，反正脚指头们在沙底下碰在一起了。她想不想挪开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挪开的；她没动，为什么没动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想动的。我们俩谁也不吭声，只是机械地继续往脚上堆沙……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谁的脚指头先动了一下，这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凝固的空气瞬时被一阵欢快的笑声融化了，脚指头们也都愉快地动了起来，互相亲切地问候着，谁也没有离开谁的意思。至少我是舍不得这样做的。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这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 Q: l+ a4 r* j* \4 j' J s( c5 ^
: @; I4 h/ X7 t 回拉萨的路上，我们仍然没有说出什么具体的、明确的、具有实际意义的话，就象书上写的那些卿卿我我、充满激情，深蕴爱意的句子。我期待着她说些什么，好让我有机会猜测着说出她想听的哪些甜言蜜语。这条曾经让我早上上学顶风爬缓坡，下午回家顶风冲陡坡，我恨透了的二十里长的路，今天怎么这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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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功德林下面，她静静地对我说：“以后你不会把我忘了吧？”这是在到家之前我最后的表白机会了，就象每一个我那个年龄而又处在我那个阶段的人一样，我想说句言简意赅风情万种充满温馨还带点哲理让人听了认为我忠贞不二的誓言。可我一时间脑子里空空如也。请原谅我，亲爱的，我当时搜肠刮肚的水平也就处于“把谁忘了也忘不了你！”的水平。不过我到现在依然信守着我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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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多，去文化宫看电影的路上，我掉进了那个下水道。路灯地有。多多地有。 我没感到尴尬，所以也没有恼羞成怒——我压根没看见街上还有别的人。
8 y( C* l1 k; c6 g, k2 E我也没看见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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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九月四日。那年她十七岁。 . l' M# g5 P9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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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0 ^ J- U2 i9 o( L*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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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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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8 y( I4 Q4 _' E（节选自《再见布达拉》，西藏人民出版社）1 ~- r9 _ q8 g5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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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8 22: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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