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于职守 之十 及 尾声

鲨鱼

十）

文革后期，人们似乎已厌倦了无休止的混乱不安，精神文化生活的单调贫瘠，也使汽车团的部分战士对老黄的态度有了改观。

这时已是隆冬季节，隔三见五的一级二级战备持续了很长时间，人们都麻木了。有人竟厌烦地骂道：战备个鸟，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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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团也是，原来夜晚设两道哨卡四名哨兵，如今成了大门口只一人站岗。今年冬天特别的冷，西北风刮得呼呼作响，大雪一场接一场，深夜守哨位真辛苦。

这不有些老兵和油子兵就打起了小算盘，轮到自己站岗时就领着老黄去哨位一同受罪，岗楼里点个炭火盆也是暖烘烘的，门外有老黄盯着呢，自己还可困倦时坐地角丢个盹儿，一有动静自有那狗叫声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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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A. V$ N; `% @今夜也如以往一样，孤独的老黄在飞雪利风中静静地爬卧在大门口坚守着哨位。时针指向了临晨三点，换岗的时间到了，下岗的见接班的哨兵迟迟不来，嘴里怪声怪气骂着娘去营房将其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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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V( \2 a2 X9 A- t就看那战士睡眼蒙胧地斜挎着冲锋枪无精打采地摸向岗楼，一个黑影从地面上跳将起来，恶狠狠地扑向了他。

( O% }; X, M$ l2 M$ j没错！是老黄。

6 \3 _1 C; F& v* ~& [那接班的哨兵正是曾经被老黄咬过手的那位战士。

老黄疯了。是为了她的哈里疯？还是为了她的孩子疯？难道是为了自己疯？除了她自己，我们永远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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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一阵紧密地枪声，全团的男女老少都被这枪声惊醒。在大门口，我们看到了干瘦的姿势僵直的老黄，她已没有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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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从她的左头部正胸口右腿扫射而过一串七个弹孔，可以想象，她是飞腾在空中被冲锋枪的密集火力给送走的。

- p% x; E8 N7 H* P- y天亮了，太阳出来了，老黄的头被割下来了。有位来自东北的家属说要吃她的肉，但大家却提醒他疯狗别吃，有狂犬病，他只好罢休。上午就拖着老黄无首尸体去了山顶找个树沟抛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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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不断在眼前晃悠的威胁和恐怖一瞬间烟消云散，大院里陷入了让人不适的死一般地寂静，我们感到若有所失一片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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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父亲的支左蹲点也早已结束，这天我将告别汽车三十八团返回城里。临行前的早晨，我心情沉重地四处走走转转，想看看我在这战斗生活过的难忘的小山丘的每一个角落。

2 {' a* x6 R6 r$ O6 D% o; [当我登上山顶时，无意识地发现有一颗树的枝叶比周围其它树要茂密泛绿许多，低头向树干下一看，我惊呆了。
映入我眼中的是，土黄色的毛一片片的在微风中摇弋……。

回首俯望着汽车团的整个大院，我流下了两行咸咸的泪水……。

尾声）

" E& ?- l0 f: ]3 H2 Y* G+ y  t' |/ f1 \坦率的说，很多很多人生的哲理，似乎并不是小学或中学老师教会我的，而是哈里和老黄。
6 ?2 o0 @8 v! ^# c- W. u" s它们深深地影响了我的人生观，直到如今。
3 W  o; s" S- _( U" O) R9 d! L. R/ O6 n它们教会了我许许多多的人生真谛，让我学会了忍耐，明白了珍惜，懂得了奋斗，敢于克服困难，战胜自我，体验到痛苦，品尝到欢乐，享受到温暖，充满向往，不忘过去，更加有耐心和期待明天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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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F# H# B$ v6 n5 L有人若问我怕不怕狗，我可以自信的说：
绝对不怕！因为到今天为止，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如哈里老黄那样的，真正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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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7 e' Y. A  c人，不能没有对手，这个对手可以是一个人，可以是几只动物，可以是一堆物品，可以是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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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A/ X/ ]8 I假如有一天，你感到没有对手了，那么我可以真真切切地告诉你：
1.你会感到无比的孤独。
2.你确实在急速地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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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 N( ]1 ]  a. C# Z" p' X, n最后，不管得不得体，我都要从心底里呐喊一声：
4 F# [  T0 T: j3 ~  p7 |哈里老黄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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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崂山人

黑鱼兄，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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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0 ^' @, k8 j( w7 }人生如梦，“苍山如海，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