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明天来临 (20)$ l4 Y" q( C7 j: T1 R X
% i+ \9 Y8 n& _5 @西德里·谢尔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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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了,特蕾西沉吟着。什么样的生活呢?我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子沦落为……什么?一个贼——是贼。她想起了欲瑟夫·罗马诺、安东尼·奥萨蒂、佩里·波普和法官劳伦斯。不,我是一个复仇者。这就是我现在的真面目。也许,还是个亡命徒。她战胜了警察、两个职业江湖骗子和一个冒牌珠宝商。她眼前又浮起欧内斯廷和爱米的形象,心里不由感到一阵隐痛。茫然地,特蕾西走进一家商店,买了一套约莫有六七个角色的木偶,把它邮寄给爱米。她在名片上写道:“送给你一些新朋友。想念并爱你的特蕾西。” + D8 E- A: @. L% Q0 L$ s% v3 K
然后,她又来到爱迪生街的一家皮货店,为欧内斯廷买了一件蓝色狐皮披肩。她把它寄出时,还附了一张两百美元的汇款单,名片上写着:“谨致谢意,欧尼。特蕾西。” ; c- H* b4 W: c* G/ i/ Z
我所欠的债都偿清了,特蕾西想。她突然生出一种欣慰的感觉。她现在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做任何她喜欢做的事了。
$ ?2 N4 b3 Q0 F/ e1 {3 X 为了庆贺她所获得的自由,特蕾西在海姆斯累皇家饭店订了一套高层房间。伫立在四十七层高的寝室钱,她可以鸟瞰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和眺望远方的乔治·华盛顿大桥。在另一个方向,只有几英里开外,是她最近曾经住过的那个阴郁地地方。我再不会到那里去,特蕾西在心里暗暗发誓。
$ `2 x: p$ p) i7 k- ` 她打开侍者送来的一瓶香槟,坐下来啜饮,隔窗观赏着落日在曼哈顿岛的摩天楼群中渐渐隐没。月亮升起时,特蕾西已经考虑成熟,她准备去伦敦,她要去享受生活中所能给予她的一切幸福。我已备尝酸苦,她想,我应该得到享受的权利。 + W* ^. Z% j5 d! c4 \$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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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到床上,打开电视机收看晚间新闻。播音员正在采访两个人。一个人叫鲍里斯·迈尔尼科夫,是个矮小而粗壮的俄国人,穿着一件极不合身的褐色上衣;他的对手身材瘦高,风度翩翩,叫皮尔特·尼古拉斯库。特蕾西实在想象不出这两个人有何共同之处。
3 B, d* f' F* D “棋赛将在何地举行?”新闻播音员问。 2 |$ R! s1 @$ @; E# k
“在索契,美丽的黑海之滨。”迈尔尼科夫回答说。
! i6 o; u {& u “你们两位都是国际象棋大师,这位先生还曾名噪一时。在过去的比赛中,二位多次轮流夺冠,最后一次是平局。尼古拉斯库先生,目前迈尔尼科夫先生保持着冠军称号,您认为能有把握从他手中夺冠吗?” 2 j- \2 a5 r* c8 a
“绝对有把握。”罗马利亚人说。
# q. ], w) p5 z “他没戏。”俄国人回了一句。
5 L( l" i, C: X4 d% F* { 特蕾西对棋术一窍不通,这两个人的傲慢神态又令她感到反感,于是她按下了遥控电钮,关掉电视,熄灯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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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特蕾西来到一家旅行社,预定了一套“伊丽莎白二世”号特等舱房间。这将是她首次出国旅行,心里充满了孩子般的喜悦。她花了三天时间购买衣服和随身物品。
4 }9 M& R }& Z+ r* S 开船当天的一早,特蕾西叫了一辆计程车把她送到码头。“伊丽莎白二世”停泊在西五十五大街和十二大街交汇处的九十号码头三号船台。特蕾西抵达时,发现岸边拥慢了记者和摄影师,她的心头募地袭来一阵颤栗。但她很快意识到,这些人正在采访立在踏桥脚下的两个人——迈尔尼科夫和尼古拉斯库,那两位国际象棋大师。她拨开人群,来到踏桥下,把护照出示给一位船上的官员,然后走上船身。甲板上的一名侍者看了一眼特蕾西的船票,将她引到特等舱她的房间。这是一套供单人用的套间,有一个私用露台。虽然套见的费用出奇的昂贵,但特蕾西却觉得它的确非常豪华。 . Y! ~& F! ^6 K S# J! L J8 K
她安置好行李后,便走出房间,在走廊上徘徊。几乎每一个房间都传出笑声、说话声和香槟酒碰杯声。每一个房间里都在为亲人饯行。一阵孤独感突然攫住特蕾西的心,没有人为她送行,她没有值得眷恋的人,也没有人眷恋她。不,不是这样,她对自己说,大个子伯莎想念我。想到这里,她失声大笑起来。
" M4 M) z5 G1 L0 e- F) n 她来到上层甲板,一些男人和女人分别向她站立的方向投去赞赏和妒忌的目光,她却全然不知。
- k ?! P; N. g& b: f- F% |, M, |$ r& R 这时,传来一声沉闷的汽笛声,一个声音接着呼喊:“送行者请全体离船。”特蕾西感到一股兴奋的快感在她脉搏中跳动,她即将驶入一个完全陌生的未来。船身震颤了一下,拖船已开始将油轮拖出港口。特蕾西站在甲板上,夹杂在游客群中,观望着自由女神像渐渐从视野中消逝,她的心扑向远方。 2 l5 I* M) H& h: u5 i. x9 c
“伊丽莎白二世”不啻为一座城市,它足有九百英尺长,十三层楼高。船上拥有四个餐厅、六个酒巴、两个舞池、两个夜总会和一个矿泉浴池,还有数不清的商店、四座游泳池、一个健身房、一个高尔夫球场和一个田径跑道。我也许永远也不想离开这条船,特蕾西暗自惊叹地说。 ' x# Z# |+ Q( s-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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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上层甲板的“公主”餐厅订了一个位子。这家餐厅小巧雅致,令她感到比在主餐厅意。她刚刚入座,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哈罗,您好啊!”
0 F) _- N0 I" I) ?! n 她抬起头,眼前站着曾佯装成联邦调查局侦探的汤姆·鲍沃斯。哦,不,命运不该这样对待我,特蕾西心里说。
0 ?3 {. s- \. R& R3 c4 [4 V( _ “真是巧合。可以与您共同进餐吗?”
' T9 `6 E# l' k$ f “没必要。”
( E* l( @, Q3 Z* p2 q 他坐进她对面的一把椅子里,笑吟吟地对她说:“我们本应成为朋友。无论如何,我们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上了这条船,嗯?”
; B8 v8 H$ `1 b6 m3 k0 [+ e 特蕾西不明白他的意思,说:“听着,鲍沃斯先生——” ; ^7 t' H: F1 ?
“史蒂文斯,”他语气轻松地说,“杰弗·史蒂文斯。”
. l2 L9 I# G$ C% n9 w8 h! Z “您叫什么我不感兴趣。”特蕾西离坐起身。
# I! A* N3 b3 d% I% y3 V+ V “且慢,我想解释一下我们之间上次的相遇。” 3 [' @( I8 k7 w/ _4 }: `& f
“没什么可解释的,”特蕾西说,“一个痴呆的孩子都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 p! `$ J6 \" q* L( F “我欠康拉德·摩根的情。”他苦涩地笑笑,“我怕他对我不满意。” 5 s8 a% W# X9 h& r2 x
又是那份曾经完全迷住过她的洒脱、率真的魅力。“看在上帝的份上,丹尼斯,就不要把她铐上了吧。她不会逃走的……” / u# @, s! k$ @" r! H8 Q: v
她不客气地说:“我对您也不满意。您来这条船上做什么?您是不是只配坐一条小船?”
9 g- V* \( Q; A0 d$ i" k9 V 他大笑:“麦克西米兰·皮尔庞德在这条船上,这条船就是一只小船。” : C, t$ A3 E8 _& @/ N) i
“谁?” 0 q/ F* }2 X( Y
他惊愕地望着她。“怎么,您真的不知道?”
; |: A: G0 |3 ^" S" w. D “知道什么?”
% E0 ^& s4 }# p6 i! a “皮尔庞德是世界上的大富翁之一。他的嗜好就是让竞争的企业破产。他喜欢骑马和放浪的女人,这两样东西他都不缺,他是当今唯一挥金如土的人。”
) m- x5 n6 ^# c( |, U “那么您是想替他减轻一点儿多余财富的负担啰?”
$ r. E/ A9 l. p. K7 t “不是一点儿,是很多。”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番,“您知道你我该做些什么吗?” 2 q7 ~$ m; V4 ^4 o; d5 H
“当然知道,史蒂文斯先生。我们应该说‘再见’。” $ y2 w W# r/ f+ x
他坐在那里,看着特蕾西离坐起身,走出了餐厅。 9 ]- V6 Z) ^) [7 J; w* Q( S
特蕾西改在房间里用晚餐。她边吃边暗中思,不知什么劫运又把杰弗·史蒂文斯推到她的面前。她想起在火车上自己误以为被捕时所受到的惊吓,她想忘掉这一切。哼,这次航行可不能让他再给搅了,我绝对不理睬他。
% q+ t% j N+ E+ \. x9 } 晚饭后,特蕾西来到甲板上。夜色姣好,点点繁星镶嵌在金丝绒般的天幕上,唤起神秘的氛围。她倚在甲板扶手上,望着那在月光下波光粼粼轻柔似锦的浪涌,晚风在她耳畔低吟。这时,杰弗挨到她身边。
4 K& }( j# m( a2 a2 I7 I6 g/ q “您想象不出您站在这里是多么美丽。您相信海上风流韵事吗?”
1 h8 o* ]5 Z6 Y g3 l! E “当然相信。我不相信的就是您。”她离开船舷。
: v9 b7 `4 i% o, }8 r. M J6 I “等等,我有话对您说。我刚刚发现,皮尔庞德先生并不在船上,启航前,他临时取消了这趟旅行。” & a: f& K7 h0 |
“噢?真是遗憾,您的船费算白扔了。” 2 e0 u! D. ~) w$ a9 E3 p
“倒也未必见得,”他向她投去审视的一瞥,“您愿不愿意利用这趟航行发点儿小财?” u1 m1 h/ l! L5 o+ p
这人实在不可思议。“除非您的衣袋里装着潜艇和直升飞机,否则您甭想在这条船上进行抢劫。” , n* ]+ c/ h: _- @3 p1 m
“我可没说过要抢劫什么人。也许您听说过鲍里斯·迈尔尼科夫和尼古拉斯库吧?” 1 _& I% M. A5 r; j, m3 i) S
“那又怎么样?”
6 d9 }; O8 k* I9 [% B “迈尔尼科夫和尼古拉斯库要去俄国参加比赛。如果我来安排您和他们倆下棋,”杰弗认真地说,“就可以捞一大笔钱。这可是一桩垂手可得的美差。” 1 s9 Y3 }- {) S6 M
特蕾西不轻信地望了他一眼。“您安排我和他们下棋?这可是您的美差?”
2 y8 R) K5 ~( x; Q1 Y “晤,算了,您看怎么样?”
! ^# w! E' p9 H- L* c& Q. v “我倒是想试一试。不过,有一个麻烦。” " }% a6 X( V% \& m S2 Y
“什么?” 3 d# o# k8 v* g6 ]2 k
“我不会下棋。” 7 o8 x7 U) s% O& x- t0 I2 x9 }
他温和地一笑。“没问题,我来教您。”
( i1 z! ^% Y4 K- W9 f5 q# g0 b “我看您是疯了,”特蕾西说,“要是您想咨询大夫,您会发现您自己就是一位不错的精神病专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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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特蕾西与迈尔尼科夫撞了个满怀。迈尔尼科夫在上层甲板跑步,跑到一个拐角时,一头撞在特蕾西的身上,把她掼倒在地。 ( e5 E: u% V" P- Y( X+ F+ }5 ~3 C
“走路看着点儿!”他大吼一声,然后跑开了。 . M F* t) C% @5 s2 m7 U
特蕾西坐在甲板上,望着他的背影。“野蛮的家伙!”她站起身,整了整衣襟。
- S% F& q1 i U6 }6 ~! n3 S, s 一名侍者走上前来。“您伤着了吗,小姐?我看到他——”
6 |1 Q$ t0 M1 l/ u “不,没关系,谢谢。” 4 y1 q# R8 T0 s# C* ~3 g; G
谁也不情愿搅乱这次航行。 ; ^3 k& M; D; b* C5 D! {" _0 U; m
特蕾西返回房间后,看到六张纸条,让她去找杰弗·史蒂文斯先生,她一概置之不理。下午,她游泳、读书、按摩;晚上,她来到一家酒吧,想在晚餐前喝点鸡尾酒。此刻,她感到心旷神怡。然而,她这种心境却未能维持长久。那位罗马利亚人尼古拉斯库也坐在酒吧,他看到了特蕾西,于是走上前来,说:“我能请您喝一杯吗,漂亮的夫人?” ) C! ]1 W) ]* q9 K$ N
特蕾西略事踌躇,然后嫣然一笑,说:“当然可以,谢谢。”
' h5 `$ U6 e; A; I0 P “您想喝点儿什么?” ) c* N# H9 o% ]2 ~5 N
“一杯伏特加和一杯开胃酒。”
9 Q8 K+ R, d2 c 尼古拉斯库走到酒吧前要了酒,然后返回特蕾西的座位前。“我叫皮尔特·尼古拉斯库。”
' b; O- h4 s5 Y( D% F+ R* m “我知道。” # p5 J5 f$ x% u$ S/ [3 e
“当然,人人都知道我。我是世界上最有名的棋手。在我们国家,我是民族英雄。”他挨近特蕾西,一只手放到她膝头上,说,“我还是一个性欲狂。”
- W" F/ ^4 H# J& n$ U- Y- T- v 特蕾西以为听错了他的话。“什么?” , k# a0 {# e3 J5 }
“我还是一个性欲狂。”
8 K9 a5 B2 b t* x* n$ {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把酒泼到他的脸上,但她克制出冲动。她突然心头一亮。“对不起,”她说,“我要去会一个朋友。” : i3 V+ I+ v+ T, C& U
她起身去找杰弗·史蒂文斯。在“公主”餐厅里,她看到了他。她朝他坐着的方向走去,却发现一位漂亮的金发碧眼女郎正同他一道用餐。女郎身段姣美,穿一件宽松的晚礼服裙,象画在她身上似的。我早该想到这一层,特蕾西想。她转身走入走廊。须臾,史蒂文斯又出现在她身旁。
8 R% l) g2 G6 P “特蕾西……您找我吗?” ( O( J( y# r7 [- R3 @- M
“我不想打扰你们……吃饭。”
1 j# @8 j+ x# u& L “她只是个陪衬,”史蒂文斯轻描淡写地说,“有什么事吗?”
+ M# j+ p3 R0 f “关于迈尔科夫和尼古拉斯库的事,您不是说着玩的吧?”
- E& B9 ^3 l& @ “当然不是。怎么?”
: `; z; z* a& S9 w “这两个人都缺乏教养,我想给他们点儿颜色看。”
' X7 c& s7 T' Y “我也是这样想。在教训他们的同时,还可以赚钱。”
1 f/ {0 |* ^$ J4 l9 D “好。您怎么打算?” / Q+ b6 Z4 y$ p2 p: y, D# Z
“您必须在棋桌上把他们击败。”
( J5 D7 L8 C0 D3 G. v% S* M0 v1 ?+ i “我可没跟您开玩笑。” ; s* r0 |6 Z$ y/ Q$ h- z
“这不是玩笑。” ' M1 o5 D. U7 R8 v$ W9 A
“我说过,我不懂走棋。我连国王和兵卒都分不清。我——” 1 |8 t, W0 a* l, Q& |0 Z
“不必担心,”他向她保证,“只要跟我学上几盘,您肯定能把他们两人杀得落花流水。” ! r+ }/ C! m: Z4 |9 {4 W
“他们两人?”
- f6 q) K; x0 C3 g: @) S# o3 e “噢,我不是对你说过,你要同时与他们俩对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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