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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果树(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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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3 05:04: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下班,见路边叫卖红彤彤一堆樱桃,然后想起家乡小园子里的果树来了。
  
  老家的园子其实不小,房前屋后两亩地的面积,在城市里很难得了。除了半园子奶奶种的各色蔬菜,剩下的半个园子就是花跟果树的天下。果树也是花,樱桃花开起来,像樱花,比樱花疏朗;像桃花,比桃花清秀,满园子都是粉粉的甜香味,比果子还清甜几分。初春骤暖的中午,站在树底下发呆,太阳晒着脊背,暖烘烘地,周围静极了,能听得见蜜蜂快活的嗡嗡声,心里无端地安静而满足——那时候的日子真长啊。
  
  樱桃好吃树难栽,这是一句歌词,妈妈唱过,也教过我,现在还记得,下一句是:不下苦功花不开。家里这株樱桃有年月了,总之比我大。树跟家里的猫狗一样,养驯了的,就不会跟你调皮捣蛋,所以尽管没人管它,照样年年开上一树花,结上一树果。果子初始青黄色,有点儿发白,然后太阳照着照着,小脸儿就红起来了。最底下那些照例是留不住的,没等熟呢,就进了我们一帮小馋猫的肚子,酸得龇牙咧嘴还是照吃不误,以至于现在想起樱桃来,嘴里都要流水。
  
  比樱桃花更漂亮的是梨花,什么梅须逊雪三分白,一边呆着吧,梨花可是比雪还白的。开的时候心里头、眼里头,好像只剩了那一树繁花,等到一场风雨过后,一地的白瓣,那种美几乎是惊心动魄的。不过,小梨子就不像小樱桃那么抢手,因为不但酸,而且涩,一定得等它红起来——我家这棵,是正宗的苹果梨,据说是苹果嫁接在梨树枝上的,这是小时候听说的,不知是大人的信口敷衍还是真有这品种。成熟的时候半青半红,红的是向阳那一面。摘下来咬一口,细腻,有一点柔软,口感还真有几分相似苹果。
  
  梨树在西墙根儿,樱桃树在中间,东头一棵最高的,是桑树。桑树比起前头两种果树来,没什么好看的花儿朵儿的,却更亲切,是我童年时最爱的。那会儿兴养蚕,我胆子奇小,对这种肉呼呼的大虫子有点发怵,不过采桑叶喂蚕倒是一件乐意干的事。把桑叶摘了,洗好,晾干(据说带水喂蚕宝宝会拉肚子),搁进去,蚕就躲在叶子下面专心致志地吃,沙沙沙,仔细听能听见动静。到现在都不明白桑树对蚕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换别的口味,比如榆树、梧桐,就不行吗?好奇心起,试着放嘴里一嚼,立刻吐出来了:苦的!
  
  蚕吃桑叶,我吃桑椹。桑椹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水果啊!甜,而且香,长得还一嘟噜一嘟噜的,好玩死了。不过桑树太高,年幼的我们只能一边仰望桑叶间隐隐约约透出的桑果,一边咽着口水。性急的,拿竹竿乱打,不过多半会伤了果子,这时候就听见堂姐说:“你们在干什么?”于是呼啦一帮小萝卜头都围了上去。堂姐抿抿嘴,用一种类似武林高手的傲慢眼光上下打量那棵树,然后退后两步,把裙子撩起来,在腰间打一个结,噌地一声就窜上去了。她爬树的功夫真不是盖的,三下两下,人就已经骑上树杈了,然后开始摘那些桑椹,只捡紫得发黑、果汁饱满得一碰就破的那种,就装在撩起的裙兜里,底下的我们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一个个鸦雀无声。等装满了,堂姐就开始往下爬,离地还剩一人多高的时候,腿一松,跳将下来,轻盈得像一只燕子。这时候的我们开始发出欢呼,冲上去抢那些胜利果实,堂姐自己不大吃,只是很得意地望着我们,象是一个将军巡视她的士兵。
  
  可惜这种得意没能持续多久。到了晚上,伯伯开始骂人了,声音很大,还拿着鞋子,用鞋底一下下打堂姐的脸——是那些桑椹,它们的汁液是紫色的,染了姐姐的裙子。我跟莲姐姐躲在小屋里头,偷偷望,大气不敢出。堂姐眼睛里有眼泪,却死死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大概是知道我们在看着她吧,愈发地仰起头,拼命维护自己残存的那一点尊严。我心里很难过,闭上眼睛,捂起耳朵,不去看我心目中的英雄落难的情景。
  
  后来有很长时间,我们都没去动过那桑树,尽管树上的桑椹依旧诱人。某一天一个亲戚来,大惊小怪地说院子里是不能种桑树的,桑的谐音是丧,不吉利。那时候正好奶奶生了一场大病,伯伯就信了,找人来把那棵树锯倒了。那么高那么高的树啊,躺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叶子还在,桑果都落尽了。
  
  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像草莓,就种在我屋子窗台下的花坛里。那个花坛原本只有一株老腊梅,年年开,香得不得了。后来不知谁带了三株草莓种在里头,结果还死了俩。剩下的一株黄黄瘦瘦,勉强结了两颗小果子,小得连我们这种馋猫都不感兴趣,随它自己落了,掉进土里。冬天到了,雪下了,腊梅开了,草莓连个影子也看不见,都说肯定已经冻死了。没想到雪一化,来精神了:满坛子的草莓!不知道是那一棵糵发的,还是那果子里的种子变出来的,简直是魔术啊!然后任它长,长得欢极了,到了夏天,哇!红艳艳的,一个一个小太阳哩……采啊采啊,采了一篮子,采了一筐子……草莓实在是好东西,这么又老实又勤勉,还不讲待遇谈条件的水果,到哪儿找去?
  
  葡萄就不一样了,特地从人家那儿讨的好品种,叫玫瑰葡萄的,可是种下去连着几年,都是蔫了吧叽不死不活的样子。后来倒是长开了,可是只长个子不结果子,结出来的也小、酸。不结就不结吧,有葡萄藤就好。葡萄藤的嫩头儿其实也可以吃,酸的,有点甜。乘爷爷午睡,偷来他的躺椅,再找来爸爸的茶壶,学大人模样沏上一壶茶,往躺椅上一放,拖到葡萄架下,手里拿一本《封神演义》,喝口茶,看会儿书,眯缝着眼睛看看葡萄叶中透出的蓝天,心里头得意万分。猛一回头,“吧叽”一样黑乎乎的东西掉到躺椅扶手上,仔细一看,妈呀,一双芝麻大的眼睛瞪着我,是一只长得奇丑的蝙蝠!当时就把茶壶也摔了,书也扔了,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冲进家门,后院里立刻回荡着我带颤音的大叫:“奶奶——”
  
  这只蝙蝠还是被我收养了。它太小,而且好像受了伤的样子,整天伏着不动,只是拿一双小眼睛瞪着我。我把它放在葡萄架上,它挂不住,立刻就掉了下来。想了半天,记得书上说蝙蝠是吃蚊子的,于是带进蚊帐,它还是不动,任凭蚊子叮它的翅膀。就这样过了三天,小眼睛终于没了亮光。我把它放在一只火柴盒里,埋在葡萄藤下,给它堆了一个圆鼓鼓的小坟包,上面还插了一节小葡萄枝作记号。说也奇怪,就在那一年,葡萄开始结得好了,紫红色的,个头小,却特别甜,而且真的有一种玫瑰香气。后来年年都结,越结越多,挂得架子都撑不住——不过那个小坟包早已看不见了。
  
  园子里的果树还有不少,比如说枣树,比如说无花果,还有柿子什么的,然而,印象深刻、能讲出点故事来的,也就这几种了。
发表于 2004-6-24 05:14: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小时候家里住平房还有一个不大的后院,院子里有一棵梨树和杏树,那棵梨树开花时漫天的白雪,整棵树都变得摇曳多姿起来,梨花不太好闻,所以我更喜欢杏花,粉粉的小骨朵也比梨花更精致些。那颗杏树不知道为什么光开花不结果,有一年竟然整棵树只有一颗杏,高高的挂在枝头,长得很大,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仰着小脑袋看那颗杏是否变黄,不知道为什么那情景现在还记得,倒是那颗杏的下落如何竟忘记了,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有关于吃那颗杏的美好记忆。我们家的梨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品种,刚成熟时硬硬的,果肉粗粗的颗粒很大并不好吃,需要在家里放一段时间,那梨就会慢慢变软,汁水很甜。变软后,这梨就不好储藏了,但可以做成冻梨,别有另外一番风味。那棵梨树多产,我们家自己吃不了,常常一篮篮的送给邻居。最开心的是采摘的时候,哥哥们爬到树上摘,高处枝头的就用竹竿打下来,我快乐的在下面捡。这种梨可能实在上不了台面,后来我们搬家,我就再也没吃过那种梨了。
后院里还种些时令的蔬菜,黄瓜西红柿每年是必不可少的,翠绿的黄瓜比起现在的黄瓜不知要好多少倍。西红柿有红和黄两种颜色,个儿又大,我最喜欢吃黄色的,绵软的果肉吃起来香甜无比。秋天的时候,就可以摘玉米、挖土豆。玉米摘完剩下的玉米秆也颇受欢迎,我们那里管这个叫甜秆,吃起来像甘蔗,但不是很甜,要试很多根才能找到个甜的,但似乎每个小孩都乐此不疲。挖土豆的时候,我负责从父兄翻出来的土里把土豆拣出来,一棵土豆秧子下面经常一嘟噜有好多,小小一片地也能收获一大筐呢。一年里就这时候的土豆最好吃,也最好收拾--土豆皮轻轻一刮就下来了,现在我在超市里看到新鲜的小土豆,总按耐不住买回来,可怎么也吃不出儿时的滋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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