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坚书法艺术杂谈（二） （作者 如一）

无墨

黄庭坚书法艺术杂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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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L  _4 o, R黄庭坚作为宋代最重要的书法家和书法理论家之一，在贴学流行的宋代，他的书法体系（包括实践和理论）不可避免地要受到贴学这一宋代主流书学的影响。众所周知，宋人中、后期在书学上是崇尚晋唐的。就黄庭坚本人而言，在其书学实践和理论上，还是更多地受到了晋人的影响，尤其以王羲之对他的影响最为深刻。这不但可以从他留存于世的书法作品中看到这一点：如《王史二志稿》、《苦笋贴》、《山蓣贴》的挺秀自然，温文尔雅，妩媚风流；《范滂传》、《松风阁诗》的大气磅礴，势若吞虹，寓巧于拙，无不荡漾着王羲之书法的风神俊魄。也可以从他诗词文章，书画题跋等所构筑而成的零零星星的书学理论中直接反映出来。他在自己的诗文中不厌其烦地诉说着，他说：“鲁公笔法屋漏雨，未减右军锥画沙。”（一）这与其说是在赞扬颜真卿的书法高妙，倒不如说是在借颜扬王；你有唐一代书法大师颜鲁公也不过是只做到了“未减右军锥画沙”而已，并没有超过王羲之之，王羲之的笔法是不可超越的！他又说“学书但学溪老鹅”、“学书池上一双鹅，宛颈相追笔意多。”（二）他似乎在祷告和希望自己，能象王羲之一样从红掌拨青波中悟出用卷这法，步其后尘。他不但自己崇拜王羲之，也向别人推销王羲之。他曾说：“鄙书无法，不足后传，世俗浪谓之能，亦自不可解。诚有意书字，当远法王氏父子。”（三见）在这里他告诫人们，如“诚有意书字”，则必须要“远法王氏父子”，并将这种学书的方法称为“探本”之法，将王羲之拔到了至尊的地位。正因为如此，他在向王羲之学习的过程中，常深感王羲之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这种“亦自不可解”的现象和矛盾，又使他常常沉湎于痛苦的思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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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米芾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王羲之传世书法名作《兰亭序》（又作《临河序》、《曲水序》、《禊贴》等），影响和造就了自晋以降的无数书法家。正如南宋高似孙在《兰亭序考》中所说的那样：“禊之为贴，风流太甚，自晋以来，难乎下语。”时至今日，《兰亭序》仍然是学习书法的最重要范本之一。笔者窃以为，黄庭坚也不例外，他的书法更的受到了《兰亭序》的影响，对此历代亦有评述。如金赵秉文云：“涪翁书法出《兰亭》。”（四）；元柳贯云：“太史公书，《兰亭》之变。”（五）明黎民表云：“童陵行押称第一，早岁已人《兰亭》室。”（六）清方浚颐云：“太史公得《兰亭》古本作楷书，自叹曰：后必有以是知我者。”（七）明解缙云：“至于山谷书，气骨法度皆有可议，唯偏得《兰亭》之韵。”（八）明王世贞则说得更为明白，他在跋黄庭坚书《送符城南读书》贴中云：“生平见山谷书，以侧险为势，以横逸为功，老骨颠然，种种槎出。独此录昌黎《送符城南读书》小行体，尽敛其怒张之气而为虚婉，与《兰亭》异体相同，尤可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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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V$ M) e1 B* @    作为一个遵守传统，善于学习传统，又敢于冲破传统桎梏的开放型的书法家，黄庭坚十分清楚《兰亭序》在书法学习中的非常价值。因此，他于王羲之的《兰亭序》是反复观之，长期浸淫其中，并认为小字难于宽绰而有余，而能够做到宽绰而有余者唯此《兰亭》一序，黄庭坚的书法是确得《兰亭》三味的，但他并不盲目的追求形似，而是取其神韵，所以宋赵希鹄云：“山谷悬腕书深得《兰亭》风韵。”（九）黄庭坚在《以右军上十一种赠邱十四》一诗中还十分动情地说到：“字有藏颖秀劲清，问谁学之果兰亭。”黄庭坚不仅是一个卓越的书法家，而且还是一个出色的鉴赏家。虽然宋代帖学盛行，但王羲之法帖真迹其时也稀，收藏王书真迹可以说只能是帝王将相的专利了。而黄庭坚居然能够以“右军数种”送给邱十四，可见其收藏王帖之丰和刻意，他收藏王贴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学习王羲之书法。诗中他还认为《兰亭序》书体清秀圆润，端庄隽美，豪放遒劲，丰茂峻伟，飘逸有致，在他看来《兰亭序》已达书法“秀劲清”的极侧。他说：“王右军《禊饮序草》，号称最得意书。”即使是“摹写或失之，肥瘦亦自成妍。”（十）这等于是说学书只要取法于《兰亭》，即使不得其法，书法也是可观的。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对邱十四说：“你想达到书法的最高境界，去从《兰亭序》中学习吧，在其中你可以学到书法的结体、布白和用笔之法。”他甚至认为自已晚年书法的突飞猛进，完全是学习王羲之书法的结果。他尝曰：“余在黔南未觉书字绵弱，及戎见早年书多可憎，大概十字有三四差可耳。今方悟古人沉着痛快之语，但难为知音尔。李翘叟出诸遂良右军书《文赋》，豪劲清润，真天之奇书耳。”（十一）或许是钟王太深的缘故，他甚至将另一供其取法和影响了自已一生书法风格的《瘗鹤铭》也定为王羲之书。他说：“京口崖中《瘗鹤铭》大字，右军书，其胜处不可名貌……若《瘗鹤铭》定为右军书，端使人不疑。”（十二）黄庭坚此论虽过于草率，但情之所钟，难免爱乌及屋。

    注：（一）（二）见《山谷外集诗注》卷十一。（三）见《山谷老人刀笔》卷十一。（四）见《闲闲老人滏水文集》卷四。（五）见《柳待制文集》卷十。（六）见《瑶石山人稿》卷四。（七见）《梦画书画录》卷三。（八）见水贲佑《黄庭坚书法史料集》。（九）见《洞天清秘录》。（十）（十一）见《豫章先生文集》卷二十八。（十二）见《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山谷书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