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100) 猎物

闻弦歌

男人与女人，占有与被占有，征服与被征服，这是个原始的具有狩猎性质的旋律，可是，谁是得胜者，谁是失败者，有时似乎又并不重要，无论如何，男人女人，终是命运的猎物。


: ~& F5 [# n) ?8 ]+ G. u斯羽最后放弃挣扎的那一刻，意识是空洞的，这种空洞就象干涸废弃的荒井，杂草丛生，人跳下去不能很快死去，却可能爬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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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一时激愤而爆发的狂暴和霸道，在得逞后，是随之而来的空虚和惶恐。他深知斯羽是什么样的女子，他这样做的后果可能是鱼死网破。他小心地替她扣好了衣服，见斯羽依然闭着眼睛不动，不由惊慌失措。可是，无论如何，已经发生的事是无法挽回的，他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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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一横，轻柔地扶起斯羽，“小羽，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是兽——这样吧，你挂电话报警吧。”他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她手里，“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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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 l. k0 y) O& ^5 G5 e: E$ ?3 Z斯羽的眼睛缓慢地睁开了，涣散的眼神在一点点聚拢，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手里的手机，仿佛在费力地想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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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3 I$ ^- \9 R“你报警吧，我罪有应得。要不，我给你按，你说。”他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偷眼看了她一眼，一咬牙，按了999。


; t( y& h6 b; \1 L( z+ L# q! z电话嘟嘟地响了，王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再听下去，那一声声电话铃声就象是一点点逼近的警察脚步声，手腕上也仿佛感受到了手铐的冰凉。他迅速将电话放到斯羽的耳边，电话被接起来了，传来了哈罗和自报家门的声音，王军攥紧拳头，低头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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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f# J  A) x* w斯羽在接连几声哈罗后，如梦初醒，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发着强光，刺痛了她的双眼，她机械地回了一声，电话那端重新重复了一遍自己是紧急中心，问她有什么事情，是要紧急救护还是警察？斯羽心中一凛，本能地说了声不，可电话那端还在不停地追问，让斯羽终于从恍惚中挣扎出来，嗫嚅地道歉说按错了键。接线员非常不满意地提醒她以后小心。王军拿电话的手一软，电话掉在了地下，两人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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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2 J( o+ g$ J0 j6 J7 E3 J- s王军抹了一把冷汗，心脏跳回到原来的位置，“小羽，我——和我结婚吧，我爱你！我保证一辈子只对你好，如果我以后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的财产就全归你。嫁给我吧！”王军汗湿的大手抓住斯羽冰凉的小手，热烈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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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3 ], E$ M1 V* j( j" c斯羽象遇到蛇了一样，一缩身子，使劲甩开他的手，跳离了他，向外跑去。王军也急忙跳起来追，从后面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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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 @+ J, f6 z  a“你再敢对我怎样，我就杀了你！”斯羽嘶叫着挣扎。


1 k+ W/ N, a, y% E7 r; N( s“小羽，你冷静点，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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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听，我不听。”斯羽失控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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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C- r$ D( C( P& h; a' g( u“你必须听。”王军吼到。“我保证再也不会做那种不是人的事了。再有一次，不用你杀了我，我自己就捅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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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的眼泪终于翻江倒海地喷涌而出，王军听到哭声松了口气，他放开双臂，将她扶到沙发上。
8 i. R0 p' Y  _0 I: A) B( J. P% i  O“小羽，我是真心的，你就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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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w* E& \% h! D- q' Y* C“你甭想！”斯羽拿开捂在脸上的双手愤恨地瞪着他。“我讨厌你！你无耻，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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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I7 g/ P3 t: a) z“你。。。”王军脸色一变，怒火中烧，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低声下气地说，“好，我走，我以后尽量少来。我给你倒杯水就走。”他站起身。


“不用，你现在就给我走。”斯羽歇斯底里地捶打着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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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 V" c& Q3 B6 Y. i: b“好好，我走。对了，我拿点东西。”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个蓝色小盒，“给你这个。”斯羽不理他，他只好把小盒放在斯羽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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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门，迎面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黑着脸骂了一句，来人连声道歉。王军这才看清是黄丽霞，象见了救星般高兴起来。他虽然答应斯羽走开，但非常不放心，怕斯羽想不开，本打算在门口呆一会的，黄丽霞的到来正好可以分散斯羽的精神。他热情地将黄丽霞让进去，边走边叫斯羽，告诉她黄丽霞来了，想让她能有时间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斯羽听到声音果然赶紧用手擦了把脸，站起来让座，然后抱歉着进了卫生间。王军趁机又坐了下来，和黄丽霞热情地寒暄。黄丽霞受宠若惊，话匣子一下打开了，滔滔不绝地与王军说起坊间闲话和五花八门的见闻，王军假装感兴趣地听着。


斯羽洗了脸，化好妆出来，除了眼睛依然红红的，已经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了。看见黄丽霞，她不可避免地想起去年和陆家豪在LEISTER SQUARE与她的相遇，绝望地想到她和陆家豪再也不会见面了，更不可能牵手漫步了，心中涌动着难以抑制的哀戚，几乎无法自持。她假做整理桌上的东西，竭力把这个念头抛开，问起黄丽霞影碟卖得怎样了。黄丽霞刚才巴不得斯羽在卫生间呆得时间长一点，让她能有机会和王军聊天，只恨她出来得太早，心不在焉地答着还行，可以糊口，竟然找不到话题将谈话继续下去了。斯羽正奇怪她的情绪变化，猜测她到底来干什么，黄丽霞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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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天的《星岛日报》，有一则新闻，我看照片里的人觉得很眼熟，好象是你朋友刘月。所以就赶紧拿来让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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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l9 l. h9 m; B# D, G斯羽惊讶地接过报纸，王军也凑过去，斯羽白了他一眼。急忙低头查看，照片里赫然就是刘月，比她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还瘦弱，还苍老，眼睛里却没有那时的惊恐，镇定得有些漠然呆板。照片的旁边是一条关于几年前一宗杀人案终于破获的报道，报道说刘月杀死了中国城一餐馆厨师，然后逃跑，今年才被在伯明翰一家外卖店被抓获，已经被盼十五年徒刑云云。斯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忽然明白了当时刘月求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她送陶陶回国的原因，也明白了刘月为什么不告而别。可是，刘月，怎么可能杀人呢？一定有隐情。新闻里并没说她杀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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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是咱们认识的刘月吗？”黄丽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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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3 ]) Y6 N/ Q, M1 Z* \“好象是。”斯羽难过地从报纸上抬起头来，鼻子酸酸的，她用手指按了按眼角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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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5 L5 {0 e2 K( z* G) u$ d' X“她也忒吓人了，真看不出来是个亡命徒，一定是谋财害命。后怕！幸亏我当时没得罪她。”黄丽霞夸张地拍着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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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亡命徒，她人挺好的，绝对不会是谋财害命，一定有苦衷。”斯羽凝视着刘月的照片。也许是为了陶陶，那个厨师可能就是和陶陶谈恋爱的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做母亲的为了保护孩子有时可能会变成恶虎。斯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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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你朋友，监狱让探监吧，赶明我开车带你去看看她吧。”王军说，庆幸自己可找着机会与斯羽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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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 A; \% ?3 |斯羽睥睨了他一眼，没出声，黄丽霞却接到，“也带我去吧，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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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M5 ~9 c# X王军立刻答应下来，知道斯羽再没法拒绝他的提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