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经说什么（28）-南怀瑾

狸猫

　第二十八品　　不受不貪分

* [' j7 B6 K& M; s' U# w% U【須菩提。若菩薩以滿恆河沙等世界七寶。持用布施。若復有人。知一切法無我。得成
於忍。此菩薩。勝前菩薩所得功德。何以故。須菩提。以諸菩薩不受福德故。須菩提白
佛言。世尊。云何菩薩不受福德。須菩提。菩薩所作福德。不應貪著。是故說不受福
德。】

　　　　愛布施的菩薩

' D; ^; K% y! H: R( w+ I9 k! X【須菩提。若菩薩以滿恆河沙等世界七寶。持用布施。若復有人。知一切法無我。得成
2 F4 b" b8 U2 S. g- Q+ b# e於忍。此菩薩。勝前菩薩所得功德。】
& c* N' m0 }( W. |6 x) O
0 h; P; ?5 v9 L# K. `' \　　金剛經另外有一個特點，除了教授法特殊以外，還有個特點，就是佛善於推銷﹔就
像西門町百貨公司的推銷員一樣，自己在那邊吹喇巴就賣起來。當年在上海、杭州、山
東青島，經常看到賣梨膏糖的，手裡拉個洋琴，一邊唱：小孩子吃了我的糖啊，讀書考
得好呀，老年人吃了我的糖呀，永遠長生不老呀，女人吃了我的糖，又是青春又美麗呀
……我們看了金剛經啊，就覺得佛在賣梨膏糖，他說不了幾句，就是這個功德怎麼樣，
那個功德又怎麼樣﹔等到你相信了它的功德，他又把功德推翻了，這是佛的教授法。
" [9 \' ?. ^4 x+ g( H  a5 v　　但是我們要留意，這本經一講到重要的地方，他就吩咐須菩提說，這個經功德怎麼
: \6 c7 M8 e0 T大。前面幾次就是講本經的功德，受持讀誦，功德都非常大。到了這一段，他又告訴須
菩提，大乘菩薩們的布施，不是前面兩次所說的一般人們的七寶布施。我們在座的人，
與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菩薩，是因地上的菩薩，等於憲法規定年滿十八歲的國民，都具
備當選任何公務的資格一樣。一切眾生，只要具備靈性的，都是因地上的菩薩，成就了
的菩薩，叫果地上的菩薩。
3 F8 g! \5 _* d$ d& R　　所以大家可以大膽的承認，自己就是菩薩。以菩薩戒來說，自殺是不準許的，連自
/ Q( G& i2 X# \己故意破壞自己的身體，也是犯菩薩戒的，等於出佛身上血。因為這個身體是菩薩身，
不能隨便破壞。由此我們了解，曾子在孝經上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
傷。」是同樣的道理。孔子也告誡，「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明知道是危險的牆邊，
偏要拿身體去靠，這就是不孝。拿佛法來講，也是犯菩薩戒，因為你這個肉身不屬於你
% q8 E$ u) Q5 ?2 g: w的，悟道以後，這個肉身就是肉身菩薩﹔換句話說，就是菩薩的肉身﹔菩薩就是得道的
人，有道德的人。
　　現在說到菩薩要來布施，怎麼菩薩還要來布施呢﹖其實連佛都還要布施，這一點我
8 d1 L( M9 M1 |3 n) T們特別要注意。在佛的戒律上看到許多地方，佛帶領一般弟子修行，學生中有眼睛看不
見的，佛幫忙他做事情，那些弟子說，你老人家怎麼還來幫忙呢﹖他說我也是要培養功
' ], ?6 `# h" K2 x0 _  J! V5 u德，他說一個人做功德是無窮無盡的。換句話說，做好事是不分尊卑地位的，也沒有夠
的時候。不要以為自己至高無上，崇高偉大，好像功德圓滿了，那就算成了佛，也已經
6 ~8 l) _  k7 ~+ \- V不值錢了﹔這種佛我們可以把他拉下來。所以佛的偉大也就在此，他永遠不斷的以身作
  ^" \7 v% w9 C+ T% S則，不斷的善行培養功德。一切菩薩修持善果，修持功德，永遠都是無窮盡的。
　　譬如當年我所參學的那些前輩大師們，尤其在西康西藏，看到的好幾位活佛，他們
" g# V$ V( R% b有很多弟子，自己卻很辛苦出來化緣，供養弟子們。這些弟子們在那裡很舒服，在那裡
閉關的閉關，修行的修行。有時候一個地方經常維持四十個修行的學生。
: w5 m, ]+ Y* R% }" y　　我們看禪宗的語錄，牛頭融禪師沒有悟道以前，在牛頭山入定﹔入定的時候，天人
, I8 o3 V7 {8 _& n* j送食，吃飯也不須要自己做，到時間自然有天女來送食。又有百鳥銜花供養，當時還沒
* J9 f6 }. d+ D& u8 O" J有悟道，只是入定而已。後來悟道以後，自己就不入定了，其實他都在定中。所以不在
山上打坐，下來辦教育，帶領了很多人修持，通常有五百人跟他學。而他每天要走幾十
裡路來回，背米，挑米，古代交通不便，米挑來給學生們吃，給徒弟們吃。
　　所以看了這樣的精神，我們曉得真正的學佛，要在行為上注意。一般學佛的人觀念
$ ?( [( V' ^0 z2 W8 S錯誤，認為學佛可以偷懶，可以躲避，以為在學佛，萬事不管。這完全是錯誤的態度，
5 M" j9 R4 X6 X; Y6 g, h4 P  ~9 Y! [3 }不但不夠小乘，就是基本做人的行為都算錯誤的。這是因為我們看到金剛經上提出來，
菩薩以滿恆河沙等七寶持用布施，而談到大乘菩薩們的發心。

　　　　一切法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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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O* C; ?4 p　　菩薩們用充滿恆河沙那麼多珍寶財富布施，這個功德當然很大，而他自己本來已經
0 C1 x. M: ~/ M" @4 A/ k是菩薩了，還要去做功德。假使有一個人所做的比這個菩薩所做的功德還要大，那是甚
* j& w- n0 T) p- \麼呢﹖「若復有人，知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此菩薩勝前菩薩所得功德。」一個真正
果位的菩薩，知道做到，一切法本身無我，這是由般若經講唯識「一切法無自性」而來
6 i* b$ Q# B  p7 p4 d% @& C7 ~的，這一點需特別注意。尤其一般青年同學們研究法相，聽過唯識的，特別注意。
　　後代講唯識學常有一個很大的錯誤，就是把唯識學的一切法無自性的「性」字，同
禪宗明心見性的「性」，當作是一回事，把觀念拉在一起。這可以說是毀謗，也可以說
是愚蠢無知。這些人由於對見「性」一字的誤解，因而大罵華嚴宗，天台宗，禪宗等性
8 {" w' ]. P( F0 _) m5 W+ _2 U宗的理論，認為明心見性可以成佛屬於外道，算是真常唯心論，認為是有個東西﹔佛法
本來講空，怎麼有個東西呢﹖
　　我們先要知道，佛經常有心與性兩個字，是要特別小心注意的。譬如金剛經說過去
" ]  Z: v( \6 {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這個「心」字是借用的，是講我們意識思想
% g, t6 B3 z2 N& O8 f活動的第六意識的這個心，也是心理作用這個心。
' ]( |! e& c5 a! L　　有時候講的心純屬一個代號，代表了本體，實相般若那個境界。形而上那個體，有
  {. q  _8 M- p( W7 o* K時用心來做代號，有時用性做代號。這是因為過去我們翻譯的工具上，遭遇用字困難的
問題，必須要了解。而唯識所講的一切法無自性，是指一切世間出世間事物及一切的理，
它單獨的本身，沒有永遠存在的性能，也沒有單獨存在永遠不變的一個性質。
% S- J# O8 Q- p" G( \　　譬如我們剛才講天氣很悶熱，過一會下雨了。但是每一滴雨無自性，雨下來，碰到
土地就流失了。千千萬萬點雨下到大海，下到大地，凝結起來又返本還原，所以它無單
獨存在的自性。那麼你說，雨沒有單獨存在的自性，最後歸到一個水性對不對﹖也錯了。
因為地、水、火、風也是一切法無自性，非空非有，不斷不常﹔所以佛法的最高處就在
3 O, o7 _1 a" r+ A+ k這個地方。我們一般研究佛學的教義教理，都容易走上或錯解取義，或斷章取義的岐路。
% Z3 V# |" p8 g9 b3 _& q這一點要特別小心注意。
$ K6 e. t8 Q/ @' R* C　　我們現在提出來，唯識宗所講一切法無自性，也就是般若宗金剛經這裡所講，「一
3 g% f! y& g- K) b切法無我」的道理，這兩個是同一道理，只是不同表達的方法而已。所謂一切法，包括
! \8 r6 L2 d( Y7 ?  a' [了世間的一切，及出世間的一切。甚至證得羅漢境界、菩薩境界，乃至於成了佛，證得
無為涅槃之果，也都屬於一切之內。一切包含了一切。知道了一切法本身無我，並沒有
( e' O: K+ W5 C# g6 ^告訴你無我以後是空，只有告訴你無我。至於無我以外有沒有真我﹖那是你的事了。
) F7 r9 A/ a9 |+ @7 ^5 K+ F6 B　　我們研究金剛經從開始到這裡，它只有遮法，是教育的方法，就是把你的方法擋起
, A4 y7 q/ Z: k4 c+ E+ Q來，否定了你，但是他沒有告訴你一個肯定的，沒有說甚麼才是對。他沒有承認你，或
. k+ X5 Y" R. ]9 [& g4 A% a' X肯定你那一個才是對，要怎麼樣來肯定。一切法無我，到了這個境界，懸崖撒手自肯承
1 e: V0 i" R  B) M  M( ?當，要你自悟、自證、自肯。
　　關於自肯自證的問題，我們要談到玄奘法師到印度留學的事。印度當時還是聯邦政
府，幾十個國家，外加多種的外道，為了爭辯一個佛法哲學的問題，吵得不可開交，大
6 k( b) Y" {, J( J7 d家立了契約，失敗的一方就不能存在了。法師們已經沒法辯論時，剛好碰到玄奘法師去
了，聽說這個中國和尚學生智慧很高，就請他做評判。玄奘那時還很年輕，就上高台主
- r, }" O" i. d- @5 ~3 p持，最後的問題是，既然證到了佛法，最後到達無我相，有一個相也不對，有一個知也
不對，那麼如何叫做證得呢﹖怎麼可以證明已經得道了呢﹖玄奘法師就講了一句名言：
9 f, j: L& b5 t  X「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個事情就此做了結論，也保持住了印度當時的佛教。
% p* y$ ^. c- @4 u" U2 N1 ?　　所以這個自證的部分，等於人喝水一樣，是涼是熱，只有你自己知道﹔告訴你，你
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回答得很妙，不過如果現在再做科學論辯的話，這個問題還有問題，
3 O4 r) |; }  ~1 U/ l# V這裡暫時不多作討論。所以一個人知道一切法無我後，遮住了以後，既沒有說無我就是
空，也沒有說無我以後有個真我，我們不要隨便給它加上。像這種地方，般若智慧的成
; J! H9 E7 z- ?4 o( b7 L就是要自己參的。

　　　　定與忍

　　知道了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這句話更嚴重，怎麼樣叫忍﹖這個忍在佛法修
: I8 I+ _, s9 o; [# S- d, ], D持裡是一個大境界。我們曉得所謂講得定，是以小乘的範圍來講﹔修大小乘之果，都是
0 A+ K  |1 D9 @6 X) [& f& g: ?以定來作基礎，學佛沒有進入定的境界，是沒有基礎的。不管在家出家，道理是一樣的，
; [, a0 i. K& S- y: t' a沒有基礎就只是一個普通學的人而已，但是定本身並不一定就是佛法。至於大乘的佛法，
) u3 Y( K6 [7 z) Z( h+ @' ]則必須「得成於忍」。得忍與得定不同，所以說菩薩要得無生法忍，才進入大乘的境界。
3 y2 _) z* a/ n( K無生法忍不能當作定來解釋，如果把無生法忍當成是定，那乾脆說無生法定該多好呢！
( H- E  v7 A; ^1 S* P所以這個忍字，要再加研究才是。
　　再看金剛經的本身，六度成就中講過布施成就，但持戒成就不提，實際上布施的成
+ L3 z9 K) I. U, l5 O就之中就有持戒的精神。全部經典都講般若成就，但是卻不提禪定成就，你真正得了般
; s0 [) F" s* _% N若的成就，自然就是禪定。六度中間，布施、忍辱、般若，這三個成就到了，所謂持戒、
精進、禪定自然都到了。關於這一點，我們研究金剛經要反覆去讀去深思，去參究，慢
慢的你就可以真懂了。
& w! r, d4 \! F. V+ E# y, g　　講到得成於忍，前面佛自己說，過去修忍辱波羅密的時候，被歌利王割截身體，沒
有動過怨恨的心，只有慈悲的念，因此他沒有覺得痛苦。這是甚麼境界﹖大家要研究
啊！這是定，這是無生法忍，這也是般若，也就是悟的境界。大家現在學禪，或者讀了
些書，看了一首詩，不然聽到青蛙叫，狗兒跳，嗯，我悟了，我們也拿一把刀，也學歌
  ^+ R' d4 B9 x  ~. _. t利王割你一刀試試看，看你得成於忍還是得成於恨﹖你悟了嘛！悟了應該有這個境界
啊！所以說，此事不要隨便談，禪學可以隨便講，真正的佛法是要求證的，金剛經的榜
樣都擺在這裡。
　　真正知道了一切法無我的時候，達到了無我的境界，自然達到了無生法忍的境界。
5 z" P3 B/ Y. @* H當然，到達了無生法忍，還只是大乘菩薩初步！只是這個菩薩超過前面所譬喻的菩薩。
1 @8 Z+ k0 y) Y也就是說，拿無量無數的七寶來布施，有相物質的布施，功德不如無相布施功德的萬分
9 s  r3 P# K5 l! s% [1 y+ R之一。
　　金剛經講到二十八品，差不多點題了，非常重要。勉強把無生法忍的境界研究研究
4 i; t6 C$ B8 K/ S; a看，先不談求證，先在理論上找找看。佛沒有告訴我們這是一個甚麼境界，其實佛說過
$ S" e  W: q! z0 @$ X/ D& A了，只是大家看過去忘記了。佛開頭就說善護念，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一切無著無相。
+ a. q! Y. n1 v3 [由於善護，無著，無相，就可以知道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金剛經開頭佛就已經跟我
們講了，他在傳法呀！他不是在講經啊！後世所謂講經與說法是不同的。
　　像這裡佛說的，教你怎麼樣修，你有問題問他，他答覆你，那是說法。像我們現在
0 W3 W; H- o2 m/ L& f$ k. `講經，是根據佛菩薩們所說的加以討論，這個是講經，所以講經是講經，說法是說法。
% R: {2 x3 T" a過去在大陸大叢林、廟子裡，有說法堂，有講經堂，各處不同的。說法堂裡大和尚上堂，
不帶書本，一個字都不用，就憑自己所證悟的、功夫的、智慧的經驗，隨便討論，這個
叫說法。
　　金剛經開始就告訴我們修持的方法，是善護念，無住，由此而得成於忍，無生法忍。
( [/ f% b7 @/ B8 p% l( B5 |6 Z8 ^" o說到這裡我們再舉一個禪宗公案來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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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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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 `; L/ |" P$ c+ s　　唐末五代的時候，禪宗鼎盛，有一位在家人叫張拙，去見一個禪師問道，禪師問他
叫甚麼名字﹖他說我叫張拙。這個禪師說，找個巧都找不到，那裡來個拙呀！他就悟道
了！就那麼快，言下頓悟，這一句話就悟道了。我們現在找找看他悟個甚麼﹖他悟得一
. B/ D2 N8 G. p: }切法無我了嘛！得成於忍，對不對﹖拿教理說暫時懂了吧﹖所以他就作了一首偈子：
　　　　光明寂照遍河沙　　凡聖含靈共一家
　　　　一念不生全體現　　六根才動被雲遮
; j0 r( I! N! D  g0 Y* z　　　　斷除煩惱重增病　　趣向真如亦是邪
3 q/ n  j% b/ k) s3 H/ u　　　　隨順世緣無掛礙　　涅槃生死等空花
2 G, ^1 F6 F2 ~$ D　　「光明寂照遍河沙」，這是講體，一切眾生同一本性，這個自性之體是光明清淨，
無相。寂照不是真常唯心，那是形容詞。遍河沙，無所不在。「凡聖含靈共一家」，一
8 Q0 J3 J# b1 f2 h- ?切眾生與佛無差別，心、佛、眾生三無差別。「一念不生全體現」，注意啊！一念不生
9 H, R5 t' w% ~4 ]6 `+ h$ \/ M, Y是無生法忍初步的境界，怎麼說是初步的境界呢﹖真正無生法忍，萬念皆生還是無生法
忍，那是菩薩成果，初步的境界是一念不生。還有我們學佛修持的人不要搞錯了，以為
一念不生了，以為念頭、思想都不動了，那不是一念不生，那是昏沈。甚麼是一念不生
呢﹖善護念，無住，一切無住，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不可得
5 |2 o0 j1 K, w+ \亦不可得，就是一念不生，生而不生。所以「六根才動被雲遮」，這都是初步的無生法
5 O! P- H9 r, S" f5 o$ Z忍，到了最後六根全動也沒有被遮住，所以剛才講，佛說的無相無住。
　　但是這中間也分兩層，就是根本智與後得智的不同，不能以聲色來悟道，去掉聲色
1 ~, x2 n% }* }; y) y* S以外，一念不生全體現，六根才動被雲遮，這還是只得根本智的這一面，沒有得到後得
' q4 U5 [. Q" R& x3 f  g7 @智。
5 X; z1 P( Z( C* G　　「斷除煩惱重增病」，為甚麼不必斷除煩惱，斷除妄念呢﹖你打起坐來，一天到晚
" e5 m/ C7 f' `8 g# u' \% b* s斷除煩惱，把煩惱空了，妄念空了，那個就是妄念啊！那個就是煩惱啊！所以你不能得
定，反而成心理的病相，所以說斷除煩惱只是再重增一層病。
　　「趣向真如亦是邪」，你心理只想抓個道的境界，就也是邪見！一切法無自性，所
+ j# _/ j2 N' a2 a5 a以你不能抓一個真如道的境界，有個道的境界，就正是妄念的境界，就是煩惱，那就不
. q: b& G( G' e( I是一切法無我的道理。因此這位居士後來並沒有出家，在家菩薩後來就成道。下面兩句
: J3 L5 Y# P& t. ~. x* F話你看他大徹大悟的話，也無所謂在家出家。
( p( u  ?! [) Z' ]1 [% d1 g　　「隨順世緣無掛礙」，活到這個世間，隨順世緣，就是所謂禪宗祖師講，真正悟了
1 c4 Y8 D9 R* V0 C& Y) k: d( O道的人，是怎麼樣修行呢﹖兩句話，「隨緣消舊業，更不造新殃。」就是還債而已，隨
) R" l; Q! G1 R緣消舊業，不再去造新的壞業力。當然新的善業還不斷在做啦！隨緣消舊業，不再造新
2 Q2 r+ O( v  n1 u殃。這個就是隨順世緣無罣礙的道理。最後他的氣派更大，所謂了解金剛經的全部。
　　「涅槃生死等空花」，不但生死等空花，學佛證到涅槃也沒有甚麼了不起，涅槃也
是空花夢幻，空中的花果，不實在的，所以涅槃生死等空花。我們拿這個張拙的公案，
來說明金剛經所講，「知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的道理。

2 s6 |7 `( S0 y　　　　有求就有住嗎

【何以故。須菩提。以諸菩薩不受福德故。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云何菩薩不受福德。
, O2 V7 `3 U4 W1 z須菩提。菩薩所作福德。不應貪著。是故說不受福德。】
" i& E' L& t: }) i$ ?
　　「以諸菩薩不受福德故」，這句話又點題了，因為真正行大乘菩薩道的人們，他做
( j% q$ A5 g2 r% `. x4 E8 [' q善事不想求福德的果報。所謂做一切善事，義所當為，應該做的啊！假使我們行善救世
7 U7 h  L8 x$ b9 `! ], ], J救人，認為我在培福報，又錯了，那是凡夫的境界，不是菩薩的心性。所以一切菩薩不
9 M% f9 m2 L! Y+ [受福德，他不求果報。須菩提聽到這裡又懷疑了，他說，為甚麼說菩薩不受福德呢﹖剛
* H9 ^8 U3 p! _才我們說過嗯！菩薩並不以求福德之心去行善，是做應該做的事，本份的事，做了就做
了，不住、不著，這個還有甚麼問題啊！難道須菩提比我們還要笨，還要問一下，為甚
( A6 g: y, W/ K0 f1 E麼菩薩不受福德嗎﹖
* ?; s# K% R# A8 n　　你說須菩提問這個話對不對﹖當然對，問的很高明。對，菩薩做善事，並不是為了
求福德，但是既然無住無著，求求又何妨啊﹖換句話說，求也是不住啊！菩薩難道沒有
* L" P0 A& w# y這個氣派嗎﹖他問的是這個道理。你不要小看這個問題，須菩提問的非常嚴重啊！既然
  D1 U9 x9 o$ ]' P: z是菩薩，此心無住，行一切善，此心無所求，這是無住。有所求就有住嗎﹖那這個菩薩
還沒有徹悟吧﹖還沒有對吧！他問的是這個道理。所以佛也幾乎被他問倒了，又趕快
" R6 j7 w, r! e# V/ L$ P/ q說：
! i; ^% B0 |' k$ V( C  I　　「須菩提，菩薩所作福德，不應貪著，是故說不受福德。」諸佛菩薩都在行功德，
) T( h! e* b. `% ?3 `1 M6 t* `當然不應該貪著，因此說，雖然有福德，自己並不貪著，有好處，自己並不領受，而回
2 o9 m. }2 S5 j) g+ H- i# |向給世界一切眾生，願這個世界一切眾生受這個好處，自己不想要。所謂大布施，所謂
: B- n% s$ Z$ D$ E5 {9 A$ ?布施法門，布施波羅密多，就是這個道理。
' ]( ?+ o% }5 e" _7 L* H# }6 q　　所以有一個結論，真正證道悟得般若的人，沒有自私的，不會走小乘的路子，是布
施第一。布施是法布施、財布施、無畏布施，一切的布施，菩薩道都在其中了。這一品
我們結論的偈子：
9 k! n5 {$ I$ k9 q$ U$ Q, G
3 d/ k. n8 {% F. Q( T  v8 L+ N　　　　第二十八品偈頌
) S' \) M! a; X- c1 ^! O/ R' ?& A
5 w' M/ j3 a( G9 n. P% U　　　　默然無語是真聞　　情到無心意已薰
　　　　撒手大千無一物　　莫憑世味論功勳

　　「默然無語是真聞」，這是講真正學佛智慧與功德，真正的佛法，一切無我無自性。
4 @+ z, u1 O/ ?* C2 N# W4 b( W那麼佛說的法也是方便，真正的佛法也說不出來。所以，佛曾經有一次在摩羯陀國，對
學生不講話了，在摩羯陀國閉關三個月，不說話。這表示佛法沒得可說的，要你自己去
1 x* c' S1 Y# s2 D證，所以默然無語，說無可說，這是真聞。
& Q7 y+ O; Q# J  e0 {6 a, s　　「情到無心意已薰」，真修到無心之地，一切行，一切處，都是無心。一切情意識
都自清淨了。甚麼是無心呢﹖就是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到無
心之處，這個第六意識完全轉了，才呈現智慧的境界﹔所謂轉成妙觀察智，般若的境界。
　　「撒手大千無一物」，怎麼樣修持才能夠達到這個無心之處呢﹖懸崖撒手還不夠，
三千大千世界的一切，都可以拿來布施，一切都可以放下，真正的放下﹔就是六祖說本
來無一物。所以，學佛法就是兩條路，要求福德的成就，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是提得
起﹔要想智慧的成就就是放得下。
　　提得起，放得下，才有資格學佛﹔提得起，放得下，自然就可以成佛。說般若境界，
一切萬緣放下，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修一切善法。做到了一切提得起，修一切福德，
3 F; x% g. S4 A$ s( }6 p: T) u; v福德不是世間上的福報喔！一個人要悟道成佛是要大福報的！真正的智慧也是需要大福
6 X! a% E' r9 g& s2 l0 H報的，不是世間的福報所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