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江南雨．江南血 ３３

无墨

满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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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早，周修流和浈娘一行雇了两辆马车，离了湖州小梅口，迤逦往西北方向驶去。车子很快过了长兴，溧阳。周修流看着浈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笑着说：“浈娘，是不是因为我姐夫没带你到太湖上去玩，你心里不高兴啊？！这次运茶叶事急，下次我一定陪你去玩个痛快。” ( {. S* Q& F& b3 Q+ z + d" {# R7 o) ^( g3 Q浈娘嘟着嘴说：“去你的，太湖有什么好玩的？！还没有鄱阳湖一半大呢，水又浅，到处都是芦苇。我是觉得跟你在一起没什么好玩的，不是掉书袋卖弄学问，就是像人贩子一样盯住我。” + I5 @' A5 a. ]9 z 1 z7 S: }* {5 a% }/ a! m修流急了说：“我真有那么讨厌吗？” + L" _. p. ~3 j  \1 p7 V+ O 浈娘笑起来说：“我说的算是比较客气的了。你是不是在老家山里呆傻了？一点都不风趣，不解风情。” 6 d/ d' b; @  M; Z2 Q% S: b- K5 K+ R 周修流说：“哈，原来你是好风情的。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是想早点赶到南京去，好马上见到那个郑森。不过还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呢。到时候要是个大马猴，那可如何是好？！你哭都来不及，看你还解什么风情？！” ' K+ a0 x6 i6 }+ @1 m& H浈娘打了他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就你嘴刁！这话说的还有点意思。嘿，我说修流，要是换上你，比如说，有个脸长得像大鞋底似的女人在等着你，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0 J9 m6 R* s/ K$ @0 n ! g: K. z( L  N& X8 R/ M( m周修流笑着说：“我呀，要是见她长得俊俏可人，就估摸一下慢慢再说。要是个大鞋底，我拔腿转身就跑。” 9 v4 A) J5 j4 _* y, J! Z 浈娘说：“没正经，原来你也是个好色之徒。” / e! g) A' ?, ?2 G& c  s) q, o ) N) d- O7 j2 n$ w0 A: p周修流正色说：“我觉得，姻缘天注定这话毫无道理，更不要说这种事是大人们替你操办的了。如今你父母已经不在世了，你要是不认账，谁拿你都没有办法。” ; g% H3 u9 y( p4 @% y- H$ n浈娘听了，暗暗点了点头，心想，这混小子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不觉就偷偷多看了他两眼，觉得他好像比以前顺眼多了。回头又一想，心里好笑。她问周修流：“你觉得我长得像大鞋底吗？” * _* J1 Z5 V1 r5 Q: d周修流仔细看着她，摇着头说：“我觉得你不像大鞋底。” $ F) a! ~, U; o. H: k4 q! L ( {; O" i; x* w+ h8 [浈娘紧张地说：“那像什么？” * i4 H% V, x" S2 B" d4 n周修流忽然噗哧一笑：“像急着要出嫁的小媳妇。”浈娘啪地就重重地打了他一下。 $ p1 k' l0 i; v# |! V4 F/ S8 B / `0 u/ x; z6 v8 C   f1 d* K' I# `- {8 U* u9 C9 \周修流因为是初次客旅押货，因此一路上十分小心，每天晚上歇宿在客栈时，他跟周发两人都轮流着看守“明茶”，唯恐有什么闪失。这样快马加鞭走了三天，不觉已过了江宁，到了南京城。 6 B! A3 S' o8 D( R 南京城东西四十里，绕城一周是百二十多里，里城门十三座，外城门十八座，都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定都时的规模。城内大街衢有几十道，小巷遍布，人口约上百万。真是四处歌吹沸天，纏汗扑地，十分的热闹。 # X1 X: J2 q) k/ m6 P% q: e+ z! @) v & S. c3 a( _4 [尽管北京在二十天前已经被李自成的部队攻占，崇祯皇帝自缢殉难，但是在南京城里，似乎却看不到亡国的悲愤，乱世的迹象。城里繁华依旧，一片安详的气氛。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并无多少恐慌悲恸的神情，他们觉得，战乱仿佛离他们还是很遥远的事。 . E4 S7 _" j7 w7 S0 b' i周修流在经过喧闹的街市时，看到这些祥和的景象，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在夫子庙一带找了家便宜的“来喜客栈”住下了。然后他让周发按照刘思任给的地址，先去“明泉茶庄”的总号，通报一下大掌柜沈九云，茶叶运到了。 浈娘笑着说：“大表弟，这几天一路上把我们给憋的浑身上下都要起疙瘩了。晚上咱们是不是一起去逛逛名闻天下的夫子庙，好好轻松一下？” 周修流说：“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地睡上一觉，这几天因为押货，都没怎么睡好。” . w4 _& C2 W" p: O1 I  a . @( E$ p" g1 S3 n5 O- G' Q7 J浈娘冷笑说：“我说了吧，你这人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呢。放着这灯红酒绿的花花热闹之处不去玩，你居然还睡得下？！亏你还是个小后生呢！” / X+ i0 e; X# ^. [) d0 q. A  ] 5 d) ^7 T# S( k  q9 m' n周修流说：“我总该先把正事给办好了吧？” % i' |$ l# N' Z/ ~. a6 I 周发在傍晚的时候回来了。他捎来了沈九云的口信，说是茶庄里事情忙，时候又不早了，他们明天一早再过来看茶，要周修流他们先好好休息。周发嘟囔着说：“其实那‘明泉茶庄’就在左近呢，离这里只有一里多的路，只是那沈掌柜听说刘先生还没到，就拿眼色看人，推脱着不来了。看来公子的面子还不够大。” 浈娘笑着跟周修流说：“你看，你自以为是正事，人家可不把你当回事！” - F' r/ R9 ?6 N' p# a( N周修流心下里对沈九云的怠慢不以为然。不过他终于扭不过浈娘的撺掇，当下就换了一套薄绸袷衫，上下焕然一新。浈娘把在宁波时刘思任给买的衣服拿出来，挑了一套换过了，精心地将全身上下都打扮了一番，出来时容光四射，婀娜娉婷。周修流差点都认不出她来了，不免又呆看了一会，把浈娘看得不好意思了，扯着他就走。周修流问了店里的伙计吴七，晚上的时候什么地方比较热闹？吴七说：“你们出了门，就沿着秦淮河遛达下去，到了板桥一带，那里最是热闹，士子和妓女多在那里混。你们可别走丢了。” ( l4 q% O+ G! J5 m; h0 G于是周修流吩咐周发好好看着茶叶，自己就跟浈娘一起出了客栈。他们先来到了夫子庙，只见秦淮河畔灯笼高悬，游人如织。这秦淮河从南京城的东水关流到西水关，蜿蜒十余里。每年这个春夏时候，水涨船高，最是河上繁华时候。河两边一溜的河房，美女如云，河中画船来往，箫鼓笙歌，宴乐喧闹，昼夜不绝。 % L6 t& ?# Y/ t. H2 S1 V' F - q9 U( ~7 q: S, O4 L, Z这时正直华灯初上，河岸两边挂满了灯笼，夫子庙一带，光明耀眼，如同白昼，不见月色。游人如织，河边人家上的女子，轻纱短缦，凭窗曼语，别有风味。周修流看的呆了，浈娘在一边不停地扯他。周修流说：“既然来了，就该慢慢的游赏才是。像你这样走马观花的，能看到什么呢？” : @+ m/ h4 [% e" k! g ; t  j* z8 w* |  H8 _0 S浈娘说：“你那不是在看，看你双眼冒火，你是恨不得和着一碗水把那些妖艳的女人一口吞下去的。” 周修流笑着说：“那么大一团人儿，我一口哪儿吞得下呢。” 两人挤来挤去转了一会，觉得肚子饿了。于是就拐到贡院旁边的一家临河的大酒楼“望春楼”，挑了个靠窗的座头坐下。店小二看了两人衣着光鲜的行头，慌忙过来上茶。他笑着说：“公子，小姐，这是今年刚上的‘明茶’，产于闽中的姬峰，清香无比，津润爽口。你们不知道，这‘明茶’是朝廷贡茶，每年只产一石左右。小店一年想方设法的，也就进两斤呢。” 0 A% N5 c. o2 O) k% p9 Y周修流端起茶杯闻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家酒楼真是够意思的，今年的新茶还在自己那里呢，这冒牌货就已经出来了。不过他也不去点破小二的话，他品了一口茶，觉得茶味还不错，就说：“你们店的茶的品级不错，却为什么要假冒‘明茶’呢？这茶该是句容毛尖吧？” 小二愣了一下，还想争辩几句，浈娘对他说：“小二哥，你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吗？” 6 `$ s% ]' q8 S5 g小二不觉多看了周修流两眼，尴尬地呆笑着。浈娘笑着说：“他就是那卖‘明茶’的正宗的主。你卖嘴皮子也不看看对象。”   R1 F  W6 N0 r) M* a) ]: @  f2 x7 l2 p 小二心里一乐，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小子要是卖“明茶”的，我他妈的还是“明泉茶庄”的大掌柜沈九云呢！ 周修流不跟他多说，就要了一壶烫热的黄酒，四碟小菜，两个时鲜热炒。他和浈娘一边慢慢斟酌，一边望着窗外。只见秦淮河两岸的河房里，笑声不绝。浈娘说：“这些红尘女子，估计原先也都是来自良善人家吧。一到了这富丽之地，也顾不得羞耻了。” # O4 F' n; k) j 周修流叹口气说：“这些红尘女子还不都靠有钱人家撑着的？你看这些江南的文人才子，简直就是一堆行尸走肉。国难当头，在这南都居然看不到哀伤景象，真是让人心寒。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0 N  _& V/ u  T2 k& s$ T浈娘笑着说：“所以你也就别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苦相了，该开心的时候还是要开心的。省得人家把你当不开窍的大头。” # j, \: X! {5 K周修流笑着说：“你别说，我还真想当这大头。难不得有钱了就往烟花脂粉阵里钻。” , |9 _" B* y8 I! r浈娘说：“你这话当真？”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是将他往自己身上扯了，就说：“你做不做大头跟我有什么关系。” 1 f8 d1 V8 p7 o3 W& i& I% u: p. Z 6 w8 ~8 t! K4 v# G/ }  Q% c: \那天一早，周修流和浈娘一行雇了两辆马车，离了湖州小梅口，迤逦往西北方向驶去。车子很快过了长兴，溧阳。周修流看着浈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笑着说：“浈娘，是不是因为我姐夫没带你到太湖上去玩，你心里不高兴啊？！这次运茶叶事急，下次我一定陪你去玩个痛快。” ! {1 I! s0 @+ v5 i4 ^% F5 _9 N 3 Y7 X2 f8 b" I浈娘嘟着嘴说：“去你的，太湖有什么好玩的？！还没有鄱阳湖一半大呢，水又浅，到处都是芦苇。我是觉得跟你在一起没什么好玩的，不是掉书袋卖弄学问，就是像人贩子一样盯住我。” 7 {) L. u! K4 c$ Q! ]7 F* J' I - s1 v) ^  u9 v. k( [! y; L修流急了说：“我真有那么讨厌吗？” 浈娘笑起来说：“我说的算是比较客气的了。你是不是在老家山里呆傻了？一点都不风趣，不解风情。” 3 D  o- s+ p' x1 T 周修流说：“哈，原来你是好风情的。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是想早点赶到南京去，好马上见到那个郑森。不过还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呢。到时候要是个大马猴，那可如何是好？！你哭都来不及，看你还解什么风情？！”   D% S7 B8 G8 C/ N# d5 h2 v: c   |$ Q3 [* {  C7 j浈娘打了他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就你嘴刁！这话说的还有点意思。嘿，我说修流，要是换上你，比如说，有个脸长得像大鞋底似的女人在等着你，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周修流笑着说：“我呀，要是见她长得俊俏可人，就估摸一下慢慢再说。要是个大鞋底，我拔腿转身就跑。” 6 H% _3 [4 W# i' ~6 G* M ' J+ P; v; ]) e7 Y浈娘说：“没正经，原来你也是个好色之徒。”   H2 I3 X, ?& Y1 ~& l  R4 ?& X 周修流正色说：“我觉得，姻缘天注定这话毫无道理，更不要说这种事是大人们替你操办的了。如今你父母已经不在世了，你要是不认账，谁拿你都没有办法。” / L% a* V8 K) e' T4 @浈娘听了，暗暗点了点头，心想，这混小子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不觉就偷偷多看了他两眼，觉得他好像比以前顺眼多了。回头又一想，心里好笑。她问周修流：“你觉得我长得像大鞋底吗？” 周修流仔细看着她，摇着头说：“我觉得你不像大鞋底。” 浈娘紧张地说：“那像什么？” ( S6 W: [+ l+ i 周修流忽然噗哧一笑：“像急着要出嫁的小媳妇。”浈娘啪地就重重地打了他一下。 ! |8 n* E" o$ ?$ ^) ^2 c" ~ # C/ j1 I  D  l. Z" h; F周修流因为是初次客旅押货，因此一路上十分小心，每天晚上歇宿在客栈时，他跟周发两人都轮流着看守“明茶”，唯恐有什么闪失。这样快马加鞭走了三天，不觉已过了江宁，到了南京城。 南京城东西四十里，绕城一周是百二十多里，里城门十三座，外城门十八座，都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定都时的规模。城内大街衢有几十道，小巷遍布，人口约上百万。真是四处歌吹沸天，纏汗扑地，十分的热闹。 . |0 i8 y( {8 N6 Z, R+ k  N& H 尽管北京在二十天前已经被李自成的部队攻占，崇祯皇帝自缢殉难，但是在南京城里，似乎却看不到亡国的悲愤，乱世的迹象。城里繁华依旧，一片安详的气氛。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并无多少恐慌悲恸的神情，他们觉得，战乱仿佛离他们还是很遥远的事。 % e9 A) `7 v9 u4 Y周修流在经过喧闹的街市时，看到这些祥和的景象，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在夫子庙一带找了家便宜的“来喜客栈”住下了。然后他让周发按照刘思任给的地址，先去“明泉茶庄”的总号，通报一下大掌柜沈九云，茶叶运到了。 6 U) b* o0 E8 w! j2 s5 k浈娘笑着说：“大表弟，这几天一路上把我们给憋的浑身上下都要起疙瘩了。晚上咱们是不是一起去逛逛名闻天下的夫子庙，好好轻松一下？” 周修流说：“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地睡上一觉，这几天因为押货，都没怎么睡好。” 4 ?$ Z( S" |/ Q( {+ [) H 浈娘冷笑说：“我说了吧，你这人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呢。放着这灯红酒绿的花花热闹之处不去玩，你居然还睡得下？！亏你还是个小后生呢！” + ^8 n. a7 s2 U周修流说：“我总该先把正事给办好了吧？” % Y. k+ r" [$ }  c$ o3 E# @周发在傍晚的时候回来了。他捎来了沈九云的口信，说是茶庄里事情忙，时候又不早了，他们明天一早再过来看茶，要周修流他们先好好休息。周发嘟囔着说：“其实那‘明泉茶庄’就在左近呢，离这里只有一里多的路，只是那沈掌柜听说刘先生还没到，就拿眼色看人，推脱着不来了。看来公子的面子还不够大。” * O9 Z' G( X- b2 m3 o8 U 5 n) K/ M( O' q" P" p. s3 g% z浈娘笑着跟周修流说：“你看，你自以为是正事，人家可不把你当回事！” 周修流心下里对沈九云的怠慢不以为然。不过他终于扭不过浈娘的撺掇，当下就换了一套薄绸袷衫，上下焕然一新。浈娘把在宁波时刘思任给买的衣服拿出来，挑了一套换过了，精心地将全身上下都打扮了一番，出来时容光四射，婀娜娉婷。周修流差点都认不出她来了，不免又呆看了一会，把浈娘看得不好意思了，扯着他就走。周修流问了店里的伙计吴七，晚上的时候什么地方比较热闹？吴七说：“你们出了门，就沿着秦淮河遛达下去，到了板桥一带，那里最是热闹，士子和妓女多在那里混。你们可别走丢了。” 9 n2 h6 L1 n7 h8 A ! j) l7 Z. V& s( a, J/ a于是周修流吩咐周发好好看着茶叶，自己就跟浈娘一起出了客栈。他们先来到了夫子庙，只见秦淮河畔灯笼高悬，游人如织。这秦淮河从南京城的东水关流到西水关，蜿蜒十余里。每年这个春夏时候，水涨船高，最是河上繁华时候。河两边一溜的河房，美女如云，河中画船来往，箫鼓笙歌，宴乐喧闹，昼夜不绝。 这时正直华灯初上，河岸两边挂满了灯笼，夫子庙一带，光明耀眼，如同白昼，不见月色。游人如织，河边人家上的女子，轻纱短缦，凭窗曼语，别有风味。周修流看的呆了，浈娘在一边不停地扯他。周修流说：“既然来了，就该慢慢的游赏才是。像你这样走马观花的，能看到什么呢？” 0 w& f& a1 X9 P2 e6 g6 N  }! J3 m 浈娘说：“你那不是在看，看你双眼冒火，你是恨不得和着一碗水把那些妖艳的女人一口吞下去的。” 8 i0 z4 d  \- J( {5 P周修流笑着说：“那么大一团人儿，我一口哪儿吞得下呢。” 8 k! ~: h: ^% B/ n' P% ]" ~- N* {两人挤来挤去转了一会，觉得肚子饿了。于是就拐到贡院旁边的一家临河的大酒楼“望春楼”，挑了个靠窗的座头坐下。店小二看了两人衣着光鲜的行头，慌忙过来上茶。他笑着说：“公子，小姐，这是今年刚上的‘明茶’，产于闽中的姬峰，清香无比，津润爽口。你们不知道，这‘明茶’是朝廷贡茶，每年只产一石左右。小店一年想方设法的，也就进两斤呢。” 周修流端起茶杯闻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家酒楼真是够意思的，今年的新茶还在自己那里呢，这冒牌货就已经出来了。不过他也不去点破小二的话，他品了一口茶，觉得茶味还不错，就说：“你们店的茶的品级不错，却为什么要假冒‘明茶’呢？这茶该是句容毛尖吧？” 4 i7 }/ y5 e- u& l2 J! {小二愣了一下，还想争辩几句，浈娘对他说：“小二哥，你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吗？” $ e7 B6 l" p# P* V 小二不觉多看了周修流两眼，尴尬地呆笑着。浈娘笑着说：“他就是那卖‘明茶’的正宗的主。你卖嘴皮子也不看看对象。” 小二心里一乐，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小子要是卖“明茶”的，我他妈的还是“明泉茶庄”的大掌柜沈九云呢！ 6 d# Y0 T6 m8 l0 E2 k 5 U  f3 D0 P) g8 x  q周修流不跟他多说，就要了一壶烫热的黄酒，四碟小菜，两个时鲜热炒。他和浈娘一边慢慢斟酌，一边望着窗外。只见秦淮河两岸的河房里，笑声不绝。浈娘说：“这些红尘女子，估计原先也都是来自良善人家吧。一到了这富丽之地，也顾不得羞耻了。” 周修流叹口气说：“这些红尘女子还不都靠有钱人家撑着的？你看这些江南的文人才子，简直就是一堆行尸走肉。国难当头，在这南都居然看不到哀伤景象，真是让人心寒。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 _8 x, }* G  P5 l2 p1 m1 Y 浈娘笑着说：“所以你也就别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苦相了，该开心的时候还是要开心的。省得人家把你当不开窍的大头。” 5 a0 B! }* p2 A 周修流笑着说：“你别说，我还真想当这大头。难不得有钱了就往烟花脂粉阵里钻。” & w2 E2 U* D% o( W* n6 o2 C, @ % g4 u* P# ]( X; `- a浈娘说：“你这话当真？”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是将他往自己身上扯了，就说：“你做不做大头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