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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的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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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T' ]$ ?6 Z 某日,久被尘封的阿Q突然想到当年的屈死,很是不平,不免要钻出书册,去找“妈妈的”讨个公道。但究竟去找哪个“妈妈的”,似乎又不太分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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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 ?3 I4 I) `0 }$ g) q 正飘飘然地游荡,忽听到一阵窃笑。“妈妈的,敢笑老子?”阿Q怒目而视地瞪过去,却原来是一对小情侣。阿Q一见之下,不觉又惊且疑:“想我当年,只不过对吴妈说了一句话——至于什么话,阿Q已记不得了——就被赶出了赵家,活儿也被小D抢去了,连静修庵的狗也敢追我,害得我连拿到手的萝卜也没吃上——”阿Q正呆想间,不觉又被一撞,“妈妈的,连你也敢欺负——”阿Q的“老子”还没出口,已被一个大汉推搡了几下,并随即逼将上来。阿Q估量了对手,打是不行的,骂似乎也不能出口,慌忙裹紧褂子逃走,且逃且回头,却已不能再骂,连鞋也跑掉了一只,剩下的那只只好愤愤地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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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扔之后,未及站稳,忽听一声断喝:“你这臭要饭的,破鞋敢乱扔!”阿Q转身见一个身穿红不红、黄不黄的马甲的人,正拖着一把大扫帚,且跑且跳地要过来,阿Q忽觉得这事与他有些关系,又不甚分明,于是“妈妈的——”终于没想出下文,已撒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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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m( Q: s, o# i& a9 r6 F 得胜的阿Q忽又觉得肚儿饿。未庄是不能回去了,这个地方又从未见过。活儿,是不敢贸然去找的,只得再裹裹衣服,且寻且走地听着“咕噜噜”的肚叫。“给,拿着!”一只细嫩的手,拿着一个白白的透亮的东西裹着的一点吃食,阿Q似接非接间,手里已被塞了这个东西。“——”阿Q嗫嚅着,终于没说什么,看看手里的东西,于是,背转身,三口两口地吃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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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肚中有了这一点吃食,慰藉了许多,对着那裹吃食的东西看了半天,终不知为何物,便弃之而去。不料,那东西却直扑到脸上,唬得阿Q慌忙地去扯,却又弄疼了鼻子,手忙脚乱地抓下,却又粘在了手上,甩也甩不掉,终使阿Q手脚并用了一通,那东西才怕了似的忽悠几下,躲到了树根儿下,阿Q满头满脸的大汗,终还是很得意地走了。/ g2 v7 e E% t;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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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游荡了半日,生出了许多的不解和忧苦:这里的人何以要从一个个不知为何物的高耸且宽的“东西”里出来?他们在里面做什么?那喷着黑烟闷叫着几次险些撞到他身上的跑着的东西也是从没见过的。更让他愤愤且不解的是:男人们全没了辫子不说,女人们的辫子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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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周围渐渐地围了许多人。初始,他们疑疑惑惑的眼光搜遍了阿Q的全身,阿Q起初还有些不屑和飘飘然,渐渐地就有了些芒刺在背的感觉。后来将他品鉴了许久的那些人沸反盈天了半晌,见阿Q浑然没有反应,也渐渐没趣地散了。阿Q忽又有些失落。接下去的游荡中,就不免又有许多的围观、散去,又有许多的沸反盈天,听到了许多的怪笑,见到了许多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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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阿Q终于醒过来,愤愤地说了一句,然而随之又茫然了。这个地方着实新鲜,让他不能懂得。在这不能懂得中,忽又让他想起未庄,不觉对此地生出了许多的鄙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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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T# |: e1 h' ]" k 阿Q决计要离开这里,回他的未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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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1 `3 p y! g$ j, R9 K2 L 二
9 L! Y5 S0 ?" B0 x3 {6 b; g# Q2 ? 阿Q终于回到了他的未庄。8 F/ Z" d" B1 X; _- Z: I
兴奋之下,阿Q几乎要唱了。可是,唱《小孤孀上坟》欠堂皇,“手执钢鞭将你打——”又欠妥当。阿Q想着,已到了桥边。桥,依旧是原来的桥,只不过旧了些;水,也依旧是原来的水,只不过黑了些;房子依旧是——% h( k. z( S* S! Z) _- f- n: p3 B. y6 B# @
抬眼之际,却让阿Q着实地大吃一惊:妈妈的,是赵秀才——还是假洋鬼子——难道未庄都成了他们的?这个意思着实又让阿Q大吃一惊。随即就咬咬牙,恨恨道:“妈妈的,可惜他们不让我革命,不然——”4 S, I8 @. v& l1 C, ?- k2 q
错愕间,阿Q忽又高兴起来:走,看热闹去!
0 I" q6 V8 A* }6 m! k8 w) x* j 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但房子却新了许多,人也多得数不清。这更让阿Q莫名地兴奋。阿Q似乎又要飘飘然起来。但似乎少了些什么。少什么呢?阿Q驻足想起来:少什么呢?不觉间,他的周围已挤满了人,也都随着他的头摇来晃去,却找不到他要找的东西。近旁的人也听不清他的自说自话,似乎有几个在研究他的嘴形,但又不甚分明。渐渐地人越围越多,熙熙攘攘,以致水泄不通。“哎,酒!”阿Q恍然大悟地喊。周围有几个也莫名地喊道:“酒!?”但传开去,又已不甚了然。里面的人无趣地往外散,外围的人被推挤得张皇了一阵,终也无趣地散去。
) ?( ?) `: H3 G% C0 a1 w# x 阿Q关于“酒”的想法又渐渐复苏起来,于是便去寻酒店。一寻之下,又是大惊。小酒店已没了踪影,一座大酒楼威严地立着。正待上去,却又瞥见酒楼的门面上似幡的一个东西,上面居然有人,这人戴着旧毡帽,拖着一条小辫,“嘻,有趣。人怎么会跑到上面?”这一想,阿Q忽然有些异样,不觉抬手摸摸头上,正是旧毡帽,再往下不正是一条小辫吗?阿Q这一下,竟大怒了:“妈妈的,竟敢学我,还敢站这么高?”* T4 `$ y! |; N# h' M! f
“你给我下来!老子今天要罚你忘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阿Q愤愤地大喊,后来竟要动手去抓那东西。# P# U, H! {- ^; _
先前散去的人又慢慢围拢来,看他骂时,只笑他是个疯子,及至看他动手,竟闹哄哄似乎有人叫起好来。阿Q仿佛得了喝彩,更恨且兴奋,竟再去抓。一抓之下,却是冰凉透明的一种东西,不觉就缩手,早有两个“兵丁”模样的人一左一右地搀了他出去,一搡一推,他就坐到了地上。阿Q更不平且恨,但转眼看到两个“兵丁”,忽又想到土谷祠的被抓和游街的示众:“妈妈呀——”阿Q两腿抖抖地爬起,想跑,腿却抖个不停。“哼,疯子!”“兵丁”说。阿Q抖着腿,终于还是逃脱了。究竟要跑到哪,阿Q也不甚分明。不觉已跑进人群,阿Q重又兴奋地挤来挤去。“前面真热闹,好看!”阿Q于是蹭过去。
- o" L# q; T& a& W( }3 e5 N5 I “这不是静修庵吗?”阿Q莫名地神气起来。待要随着跨进屋,却有人拦住:“票!”“皮袄?没有。就——就这一件了——”待要脱下,递上去,早又被推了出去。阿Q很愤愤,终于没有下文地跑开了。1 y; c$ Z0 X* X# _# S# j
阿Q是无处可去了。今天,未庄的人分外得多,早已找不到王胡、小D。酒店不让进,却弄了个和我老Q一般模样的站在墙上。阿Q糊涂了,“妈妈的——”此外,阿Q再也说不出什么。
# z' x9 d1 i# s 阿Q独自游荡回桥头,顺势坐下。天已晚了,肚子却更叫得响。# u0 e0 H/ R' e" S
忽然,“砰砰”地两声,阿Q不知怎么就趴在了桥墩上。头上一亮,接着又是两声爆响。一个接一个的礼花在头上炸响。这是又一个节日的礼花,但还魂的阿Q却不了然这些东西。 G0 C, K( t& J1 ~
他只伏在桥墩上,抖抖地不敢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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