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杨梅

老甲

前几天红妆踏梅归来, 刮起了一股杨梅之风, 让人心里有一些感触. 既然今夜无眠, 俺这粗人也来附风弄雅, 聊聊杨梅, 还有俺的亲朋好友们.

最有名的杨梅出产地, 当属余姚一带, 另外浙江兰溪等地也产上等的杨梅. 阿明, 中学时的一位兰溪同学, 每年都会挟一篮杨梅送与我们分享, 那时的宿舍里总是欢声笑语.

这次在杭州再碰到阿明和别的几位高中同学时, 一开始都认不出来了, 因为十几年不见, 大家通通发福了. 俺是大老粗, 开口第一句话就不太中听: "国内的同学都在吧!" 还是阿明, 他笑笑说: "大家都挺好, 就是有一个进去了, 明年就能放出来了." 晚饭从六点吃到十一点, 要不是餐厅要关门, 有的同学第二天一早要上班, 估计这班"土匪"还能砍到半夜. 晚饭的最后一道是水果: 杨梅! 大家还是象十几年前那样, 嘻嘻哈哈中把一大盆杨梅干掉了, 唯一的差别是这次多了两位女同学. 别小看了女同学, 吃起杨梅来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
, x4 A2 r; W0 E" [- F! P3 I$ o
吃杨梅的季节很短, 就三个多星期吧, 从6月初到6月底. 七月初的时候俺从宁波乘火车去上海, 途经余姚时买了几小篮, 到朋友家里时才过了四五个小时, 吃起来已觉得不新鲜. 每年这个时候, 一些杭州或上海的餐厅会将早早泡好的杨梅烧酒拿出来卖. 一般也就是十块钱一杯, 嘿嘿, 江浙人忒能做生意了, 打倒! 一般人通常中午喝上一两杯, 然后呼呼睡上一个多小时的午觉, 起来后便精神焕发.

俺这上海的朋友兼长辈虽然老家是浙江, 生在陪都重庆, 却长在祖国的宝岛台湾. 他和他太太都是所谓的外省人, 在60年代就到了美国留学, 后来一直在加州工作. 因为工作的关系, 常来中国, 今年来上海住一段时间. 俺把盖满了绿叶的两个小篮子交到师母手中, 微笑着叫他们猜里面的东东, 结果两人都嚷嚷: 杨梅! 原来老头老太已经吃了好一阵子了, 尤其是师母, 用老师的话说, "她惟有吃杨梅时不考虑减肥问题". 豁豁, 我们三个一边从李登灰骂到陈水扁, 从陈水扁骂到小BUSH, 等骂到宾拉登(丫害得俺要转两次飞机, 可恶!)的时候, 两个篮子都空了. 三人你看我, 我看他, 不禁相对哈哈大笑: 痛快痛快!
6 V! u. J$ |1 X, P. k
$ Q0 @* }$ v& T- a每次回家, 总尽量是赶在杨梅刚上市的时候. 父母知道我的酷爱, 每天一大早都会去街上买一大篮回来. 赫赫, 红妆, 俺们那里的杨梅很便宜呵, 八斤重的一篮就50,60块. 父母吃得不多, 嫌酸了一点, 其实余姚的杨梅是又大又甜, 水份甚多. 每天一早起来, 妈妈就会端上一大盆, 和爸爸一起做在桌边, 笑眯眯的看着俺狼吞虎咽, 秋风扫落叶似地一扫而空. 中午困完中觉起来, 吃! 晚饭以后, 吃! 三顿下来, 一篮子的杨梅被吃的干干净净, 大部分都进了俺的肚子. 第二天爸爸妈妈又会一大早起来, 去街口找那个每天进城卖杨梅的农民那里, 拎上一大篮子. 接连两个多星期, 俺居然没有一丝胃口不好的感觉, 俺吃得越多, 爸爸妈妈姐姐越高兴.

唉, 父母已经年长, 其实他们心里很不舍得我们姐弟出远门. 他们是硬着心送子女飘洋过海来求学, 把无尽的思念和泪水藏在心里. 每次想到这里, 俺就想起"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 心里很不好受. 十多年了, 数数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 居然不到一个月. 当父母送俺上车的时候, 俺拥抱着妈妈, 拉着父亲的手, 看着他们花白的头发, 一阵阵的心酸. 当边上的姐姐说到"小弟, 以后每年都要回来, 吃杨梅, 看看爸爸妈妈"的时候, 俺再也忍不住, 任眼泪流了. 爸爸妈妈, 是孩儿不孝呀, 不能常回家看看. 爸爸妈妈, 在外奔波了这么多年, 我终于明白了血浓於水的道理, 也明白了不管我如何流浪, 住着多大的洋房, 只有你们在的地方, 才是我真正的家, 是我永远永远的家.
( V6 ?( m9 {, b: p4 ?8 f
今夜无眠, 也是因为去听了我的朋友燕子的母亲节父亲节广播, 其中有俺最喜欢的乐队之一, BEYOND, 演唱的"真的爱你"和"大地" 两首歌. 歌中唱到
) k4 R, y  L8 ^
......
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
3 Z3 s, K& X* F* b+ ~9 w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
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
4 H& k% l( C4 q" _( @" s教我坚毅望着前路
! F9 _* E; B+ n6 \% a1 _/ t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
: D5 s) R* j) V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
. S& |. L% c2 v' E+ `7 }) q......
* U& M& `2 B, ^# U/ {4 }$ l2 C; V% |/ ~......
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
( x& H* M: I) I" k6 L) M唏嘘的感慨一年年
; C+ G; r" B6 f5 [# q7 l但日落日出永没变迁
这刻在望著父亲笑容时
. t/ H- ]" a8 z' F: w+ h' \竟不知不觉的无言
让日落暮色渗满泪眼
5 q3 e. p3 v4 F% g/ n+ [) o  B8 B......
9 A& n1 b7 d( p+ M3 \
* J$ L9 Y% ~4 L4 X% [* t又见杨梅, 又见杨梅, 见到的, 想到的, 梦到的是亲人, 是故乡的山山水水. 心中歌唱的, 口中低咛的, 是千古不变的亲情, 是永不停息的爱.

老甲

又见杨梅，又见杨梅（回国散记之二）

2 V" L- u4 C% x, F作者：红妆
5 |9 e6 _/ v# D$ E2 Q& }1 u
( S/ `" U) |% d8 b1 ~/ Q
6 c  W; A2 @! Z: e  c  k; U第一天走在上海的街头，是去附近的工商银行换钱。
) \& k4 t/ d2 R+ j2 o& }- V0 Y$ ^/ _3 X
0 X. S# R' d& m0 n) y1 ~% E( _6 @六月下旬还没出梅的上海天气，难得的晴天，而且是蓝天白云，清风徐来，微微的温热，却很舒爽。深深地吸一口熟悉又陌生的空气，我心里充满感激。哦，感谢上帝，我还活着，活着真美好，感谢上帝，我不仅活着，而且很健康，健康真美好。然后我讶然发现街上行人全在对我行注目礼！想起刚刚老单位的同事师友们的热烈赞美，我心里骄傲地微笑，因为大学时代我是中学生的年龄，我缩短了童年，却延长了青春。心里的感恩又多了一句：太平洋彼岸一圈转悠下来，青春美丽依然，真好！我身着白色翻领Ｔ恤和束腰及髁圆摆印花布裙，与上海的女士衣着不同的是面料，上海的多涤纶，我的花裙子是从Macy’s买的轻软如 chiffon料的精纺棉布，又周到地加了一层细密的棉纱衬布防透光，风凉透气又轻柔飘逸。我在白Ｔ恤上系了一条几乎跟裙子同花色的小领巾，配着在美国难得一穿的白色高跟鞋，感觉特别淑女：）　毕竟，上海是培养时尚和淑女的城市啊，在美国整日与牛仔Ｔ恤旅游鞋为伍，在上海的日子，我需要把穿裙子和高跟鞋的感觉找回来。我的表情肯定是从容闲适的，也跟周围的淑女们一样。没想到的是，这难得扮演淑女的机会居然也很短暂，因为当我不经意的眼角撇见了银行旁边的路边小摊上篮子里一种红得透着紫晕比乒乓球略小但同样匀称溜圆饱满的果实时，记忆里一个柔软敏感的触角被触动了，心跳立即狂野起来。杨梅！那是我最爱的水果啊。我终于遇到了！我脚步匆忙凌乱地抢到杨梅摊前，难抑的热情和激动：杨梅怎么卖？“８元一斤”。我后来知道，这比荔枝还贵，在全国各地，非产地荔枝只卖５元一斤。可是这完全应该，我想。毕竟，杨梅比荔枝要娇嫩矜贵得多，因为水灵多汁，极易腐烂变质，不象荔枝带壳，可以浸水保鲜。我迫不及待地由摊贩给称了一袋，不厌其烦拎着进了银行。其实我完全可以换完钱出了银行再买的，可是我如何等得及！贪婪地对着塑料袋深深吸了一口杨梅那扑面而来的清香，尘封的对江南山野的记忆就排山倒海，呼啸而来，把我淹没了。。。
' ^8 F7 c& A4 n# {5 z1 P4 `
) t1 t8 t6 i" Q' z$ {$ D我对别的水果都是理智型的，为营养而吃。只对杨梅，是情有独钟。我喜欢杨梅的外形，精巧丰盈，玲珑剔透，珠圆玉润记录着江南和风的轻柔和丽日的温煦。我爱杨梅的颜色，殷红如玛瑙，泛着紫晕，娇艳诱人，使人想起山林晨雾之柔曼，天边云霞之瑰丽。杨梅的滋味，甘甜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微酸，仿佛是浓缩的琼浆玉露，让味觉细胞为之欢呼雀跃，那份隽永丰富的鲜美，荔枝比之太甜腻单调，草莓比之太寡薄稀淡，使人不免疑惑：纯粹甘甜的生活，是不是也要有酸味比如醋的调理，才不至于发腻困乏？而杨梅的清香，单用沁人心脾形容决不够，而是象给你骤然引开了心窍，直通碧天长空，让你的灵魂翱翔在群山之巅绿水之涯，又仿佛一下把你带到了万绿丛中点点红的山间，领略溪水淙淙鸟语花香清风明月的意境。杨梅曾经是我上海生活每年的企盼之一。冗长沉闷的梅雨季节，因为杨梅，就多了分亮丽和甜美的希望。可是，杨梅是多么难得啊，不说有大小年的区别，就说雨水多了，上市前就全烂完了，而上市又只有一星期，出国前的几年就没正经吃到过呢。曾经在上海火车站接人时看到从浙江余姚来的旅客带着的篮子里紫气氳氤的上品杨梅，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购买未遂，遗憾不已。
# c$ A/ x/ L$ ?/ Q0 |
上海呆了一星期，我就要去外地旅游了。去虹桥机场的出租车里，我的眼睛还依依不舍地搜索着外面的街道，企图再买一些杨梅带上，直至走进机场，竟然倩影难觅，心里以为又要抱憾一次了。绝望的眼睛无奈地扫过机场商店时倏然一亮，我脱口而出：杨梅！问服务员有没有篮子，她说那你要买整篮子吗？我二话没说：好！就买整篮子。“那是五斤，100元”。

我把那一篮子杨梅带到了西安。抱着那一篮子，象拥抱着江南的山山水水，我心满意足。江南的雁荡山莫干山们西湖太湖钱塘江富春江们，如果我这次旅行再没有时间亲近你们，就让我从杨梅来体会水的甘美清冽，山的灵秀神峻吧！我会让记忆珍藏这缕清芬，汲取山水的灵气和仙气。无论何时何地，不管周围污泥浊水，江南的灵山会启迪我的慧思，秀水会滋润我的心田。就让我的心，与江南的青山绿水共依偎，长相伴！

菱歌泛夜

好文好果，我喜欢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