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白头发的小老头走上北京大学讲台。这个小老头的学校听起来规模不大:每年只招收200名学生,他的学校还带着一个师范头衔。可就是这个“小”师范学校,被誉为法国的精英大学,迄今为止已经培养出10位诺贝尔奖得主和7位菲尔兹奖得主,法国诸多政界、文化界名人更是出自她的门下。
巴黎高等师范学校校长加布里埃尔·于杰,向北大师生们“透露”了从一个培养老师的学校发展成为一流研究型大学的秘诀———无论学校、老师,还是学生,时刻都要保持创造性。
如果从字面上看,巴黎高师名字中的关键词是Normale,它来自拉丁文Norma,是规范或标准之意。而巴黎高师的办学宗旨却是:在教学方面坚持锐意创新,而非固守因循。
在于杰看来,这得益于两位重要的科学家在巴黎高师建立之初定下的基调:埃瓦里斯特·伽罗瓦主张纯粹的科学研究,路易斯·巴斯德重视实用科学。他们的坚持使得突显科学研究成为学校的传统。在这种良好的氛围中,学校有了很多种坚持:教学必须保证学生兴趣和未来走向选择的多样性。在硕士学位以下的教育中,学校提供可供选择的课程,但是决不干涉学生的选择。学校是为学生提供发展的跳板,而非束缚性的体系。同时学校也加强与各类民间研究团体的合作关系。作为交换,学校为这些研究队伍提供一流的工作环境,这些团队也要为高师的学生提供和高师专职教职人员同等水准的课业辅导。
重要的是,巴黎高师在应用和基础研究之间寻求平衡和互动,这是它的一贯传统。每一个学科,在不超越其自身持久发展所要求的规模基础上,都竭力避免墨守陈规,画地为牢。于杰说,学科间很自然有重合之处。巴黎高师通过不同组织的合作建设,不断扩大自己的影响。比如“经济和社会科学联合会”,这个组织联合多家研究机构,不断吸收来自各方面的新鲜血液,在计量社会学和社会经济学领域发挥重要作用,同时在公共经济政策方面成为重要智库。
在于杰看来,创造性是巴黎高师一直不断前进的重要动力。他用很诗意的语言来形容这种动力:“科学与艺术一样,如同流淌穿越在许多学术群体和个人之间的溪流一般,流经每个群体或个人都会使之得到滋养和丰富。为了保证这一溪流不致干涸,必须存在能够在规范体系下进行独立思考和进行理论生产的个人,不断进行学术创造和生产。”
这种动力对个人来说同样重要。巴黎高师“盛产”菲尔兹奖得主,于杰以数学家为例,阐述青年人应该如何培养创造性。他认为这包括三个环节:
一是学会观察。初级研究者必须学会如何去察看不同模式之间的缝隙和连接部,并要学会整合约定俗成的种种模式,然后将他们分解融化成为自己头脑中的思想原料,进而由这些思想原料再衍生出新的形态。
二是学会阐释。初级研究者必须阅读原始文献而非二手著作,这样才能知道哪些东西是文献中没有阐释的。他需要学会在字里行间捕捉作者的思想漏洞,一旦明了作者的误差所在,也就使他自己获得进一步释放自己思想自由的空间。他建议,可以让学生自由进出图书馆,以便掌握所有直接或间接的材料。
三是学会总结规律,进而能与别人进行交流。一个哲学家曾经对于杰说,音乐对于他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但他不关心音乐是如何来的。于杰认为这意味着一种理性的创造力,就是说学者为了进行知识创造,必须深入了解已知的事物,并抛开既有的解释体系,重新去挖掘全新的意义和内涵。
对学校而言,培养具有创造性的人才最强调的是方法。他认为,学生不仅要知道屋子里有什么,更要走出去,了解世界。所以巴黎高师让理科生尽快进入实验室,文科生自己组织讲座,出版自己的思想和学术成果。“最重要的是把操作平台与学生读到的知识联系到一起,减少理论和实际的差距,让学生提出问题。”他说。而许多高校坚持的必修课固然必不可少,但是不一定要听。他认为,学生可以自己看书掌握必修课的知识,选修课则是给学生与老师交流的机会,让他们愿意走多远就走多远。
于杰对学校的三件事最引以为豪:一是学校的开放性和活跃性,二是学校始终处于学术前沿,三是不同学科在这里相互交流,巴黎高师已经成为欧洲与世界文化交流的平台。
来源:中国青年报 作者:原春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