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车窗外一片漆黑，两人没有说话，雨水敲在玻璃上仿佛叮当作响、震耳欲聋。
张冬把车拐进一条小巷停在了路边。
陈萍萍的心碰碰地跳起来。
“你想过了没有？”张冬单刀直入地问道。
“我要问你件事。”陈萍萍想先把心里的草拔了再说。
张冬一怔，笑了，“我历史清白啊。就是有点花。”
“说正经的。我是不是替补 Anna 的？”
“ What ？”
“ Anna 是你的前一个女朋友吗？”
“ No! What makes you think of that? ”张冬真的很吃惊。
“她临走你们两个抱得 … ”
张冬又笑了，“你嫉妒？”
“怎么可能，我就是好奇。”陈萍萍脸红了。“她到底是不是？”
“当然不是了。你想哪里去了。那不是西方人的习惯嘛。”
“切，不是这个抱法了。”
: “ OK ， maybe. 但是我和她就是 study partner ， nothing more. 我前一个女朋友回国发展了，去年年底走的。”
“噢。那 Anna 和你嘀咕了句什么啊？”
“你一定要知道？”
“我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吧，告诉我好了。”
张冬象便秘一样哼唧起来。“你非要知道？”
“嘿，我也在场啊，就当我听见了不就得了。我谁也不告诉。毛主席保证好吧。”
张冬有点尴尬，“她说如果我没结婚的话她会跟我好。 ”
陈萍萍张大眼睛，慢慢的咧嘴笑了，一副调皮的样子“我就知道。”
“唉唉，你非要问，你既然在场，我告诉你了就过去了，人家小姑娘的话。”
“那她对你有意思啦。你怎么当初不找她啊？”
“她没结婚。我又没办法对她负责，怎么可能呢？”张冬一本正经的回答。
“哦，你的意思是你只找不会要你负责的啦？”陈萍萍心里有点窝火。
“我会尽可能好好对你。但是我不会破坏你的、或者我的家庭；我也要对我太太负责。”
“喜新不厌旧啊。你很爱她吧？”陈萍萍好奇的问。
张冬默许。 ”She is family.”
窗外的雨昏天盖地地下着。张冬轻轻的俯过身来，温柔的托起陈萍萍的脸，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
25
张冬想继续俯过身来，把陈萍萍拉的更近；但是陈萍萍用力挣脱了。
一阵沉默之后，陈萍萍问道‘我们都是来考试的，可以做好朋友。你一定要亲密关系吗？’
“我对你不是朋友，没有的话不大可能吧。我做不到。”张冬对此没留任何余地。
“黄鼠狼拜年。”陈萍萍摇摇头。
“你要拒绝我吗？”张冬问。“没关系，你不同意的话直接告诉我，我不会死缠烂打的。”
陈萍萍没有说话，她想起小护士给自己的伤痛，那种想要报复的罪恶念头又涌上心来。
再说，她也很希望有张冬做个朋友，一起考试。
良久，张冬又问：“你还需要时间？”
需要吗？陈萍萍苦笑，只是懒得回答吧。
“我要回家了，明天再见吧。”陈萍萍说。
26
张冬的态度就象是有开关控制的，陈萍萍一点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张冬仍然不时地送她回家，一路上他们会说说考试的事，虽然很多时候陈萍萍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当然，张冬也不会这样等下去。到了周六，他问陈萍萍可不可以去附近的湖边公园。陈萍萍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的牌也不能再藏着了。
天气阴阴沉沉，公园里空空荡荡。
张冬捡了一个掩蔽在树影里的石凳坐下，问陈萍萍会不会太冷。陈萍萍摇摇头，并肩坐下来。张冬自然而然想她揽在怀里，陈萍萍皱皱把他推开。
“你也想了这么久了。愿意答应我吗？”
“你为什么找我呢”这一点，陈萍萍的确不知道，并且想知道。
“这是感觉吧。”
“什么感觉呢？”
“嗯 …. 我想照顾你。”
“活雷锋啊。那我多碰见几个才好。”陈萍萍笑了。
“是真的。”
“那我谢谢你。”陈萍萍点头说。
“我不是要你来谢我的。”张冬侧过头看着她，“你应该想好了。没道理这么久想不清楚的。”
“你说的对。这种事其实第一眼也就知道八九不离十的。”
“你不用担心，怎么想怎么说。”
“我不能答应你。”
“ OK ”张冬点点头。“还是普通朋友。”
“我想问你，如果我答应了你，即使有了感情，你也不会选择我的，对吧？”陈萍萍平静的问。
张冬深吸一口气，说道“对，我不会离开她。”
“那么既然没有结果，又要伤害其他无辜的人，这样的事，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我理解。”
“很抱歉我开始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你。”
“因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男人真是自我感觉最好的动物。陈萍萍说：“我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是因为我的过去。不论怎么说，现在拒绝，也不晚。”
张冬的这句话，让陈萍萍心里隐隐的不安。她想，既然拒绝，就做得彻底一点吧。
陈萍萍到Kaplan的办公室找到了经理，说自己要开学上课了，必须做些准备，可能没有时间再来，能不能把账户冻结一下，以后有了时间再继续。
等到她签好字出门，雨终于下了起来。
她只给张冬发了一封 Email, 祝他考板顺利，将来找到好的专业和医院。
无声的雨雾，陈萍萍的身影渐行渐远。
她想，过去的，就都留给过去吧。
人总会碰到各种各样的诱惑，有的是物质的，有的是精神的。
不论哪种，最后战胜了诱惑说了不，都是一件小小的可以骄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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