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不是爱风尘>(28)夫妻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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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被斯羽歇斯底里地撵走后,灰溜溜得象本来摇尾示好的狗,反被不明所以地踹了一脚,非常懊恼。他觉得象自己这样有情义的人并不多,为什么没赢得斯羽的感激,反而让她大发雷霆了呢?不明白,还是有代沟啊,他心中感叹,并不相信斯羽说要把孩子生下来的话。瞧这小丫头的爆发力,还真是活火山的架势呢,一个火山美女的杀伤力可能会超强得难以想象,幸亏他有先见之明,及时了断。他理解斯羽想和他厮守的心情,但是用怀孕这招实在是不高明,况且他实在不能相信是他的种。也许这丫头并不象他想的那样单纯?他忐忑地思忖。希望她就此罢手,别给他惹乱子才好。无论如何,他感到颇为遗憾。好好的一桩风花雪月,不花好月圆,就不能再见还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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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g- J' G3 j他永远也不能明白,每个人爱的激荡程度是不同的,就象一石激起的千层浪,有的浪花太高,自然无法落回原来的水里,而不得不打在了岸上,变成对堤岸的冲击,但浪花也在冲击中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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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查明斯羽已经退房后,松了口气,头都觉得不那么疼了。快新年了,他得开始琢磨给那些头头脑脑送什么礼了,这通常是很煞费苦心的事。本来下班后要照常去应酬,可是魏小琳给他打电话说有要事和他谈,让他下班必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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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A- `: b# j他的房子买得比较早,在寸土寸金的和平区,有一百多坪,离他和魏小琳的单位都很近。装修风格当然是按魏小琳的口味,那时候还不兴大理石地面,铺的是竹子地板,房子里连窗户两侧都做了实木包裹,典型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让诺大的房子显得沉闷不透气。餐厅的地面比客厅高一级,方楚每次不注意绊一下的时候都不免在心里骂魏小琳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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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进门就找儿子,想跟儿子亲近亲近,可儿子竟然没在家。“怎么老把儿子送你父母那去?”他不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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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8 H" J, v3 S( w魏小琳冷冷地白了他一眼,给自己打开一罐杏仁露,“我真不知道你还记得自己是当爹的?你想儿子?那干嘛从来不去接儿子放学?你这人那,最大的毛病就就是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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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找我当靶子啊?”他走到阳台边的跑步机上踩了起来,眼睛瞄着楼下光秃秃的花园。跑步机买了好几年了,也没用过多少次。“你不是说有要事吗?是不是万科那套房子房证的事?你就应该听我的买碧桂园的别墅,价钱都差不多,碧桂园好歹叫别墅,还有花园,面积也大,你偏不,自找苦吃。害得我们到现在也搬不成家。”( w: l4 V) R# a6 R2 r9 D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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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要事,说出来,你可得站稳了,别从跑步机上摔下来。”她眯眼斜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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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 u0 a& R“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什么没见过。真是的!”7 K- I' A: Z' 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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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了。”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我最亲爱的斯斯,”方楚脚步陡地一滞,真的差点摔一交,他下意识地停了跑步机,目光怔怔地瞪着魏小琳,“哟,震感挺强啊!”她歪着头,假装惊讶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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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回过神来,急忙把跑步机开到最大,奋力跑起来,以掩饰心慌意乱,他气喘吁吁地说,“你还真把我震了,这鸡皮疙瘩都让你说了一身,这是进入什么角色了?”% ~0 S: Q R$ D' h6 C3 d# e; t
/ R+ @, @ |/ q! g& \“反应还算快。”魏小琳白了他一眼,嘴角轻蔑地撇下去,继续念。“想你,象鱼想念水,飞鸟想念蓝天。我的宝贝,想象我拥抱着你。象水拥抱着鱼,天空拥抱着飞鸟。乖乖做个好梦!亲你!爱你!”2 y: D+ c3 ~$ p$ ]/ L
$ \& [! ]8 s: O' _ b! {' z% z. J方楚清楚地记得这是他从哪抄给斯羽的短信,他紧张地咬住牙关,腮帮子咬得酸胀。一定是斯羽在报复他,太可恨了!想不到这个丫头能如此狠辣,枉费他对她的一片情意,还有那十万块钱。其实他最怕这样的结果,两败俱伤,人仰马翻,一片混乱。看来真不能对任何女人动真情,女人都是野马,怎么乖巧都有野性。无一例外。他的脑筋飞快地转动,脸上却恢复了若无其事。他撇下念得津津有味声情并茂的魏小琳,转身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去。然后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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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听的坐不住了,要去找你亲爱的一解相思呀?或者,这对你来说还不算要事?你还藏着什么其他爆炸性猛料?二奶三奶,一大堆私生子之类的?再生猛点就上个同行恋?”魏小琳拉长音调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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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_ e% w4 ^; ]- s8 j- b“你别无理取闹。”他头也不抬地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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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说得真好。我无理,那把你这么做的理告诉告诉我,让我明白明白。”魏小琳语气一变,厉声道,“难道你以为你一走就什么都能了之了?你看起来不那么幼稚啊,方楚!”她把杏仁露罐啪地在桌上一顿,眼神凌厉地射向方楚。“你在外面摘多少野花我都可以装聋做哑,但你非要在我眼皮底下养一盆,那可别怪我不客气。废话不跟你多说了,离婚,儿子归我,你净身出户。”她两手插在胸前,仰着下巴,干脆地宣布。# V; l) {- j0 a/ t: s
, D- U$ \/ R0 j) U' q' N8 f$ Y7 h这是魏小琳想了一天的结果,谁结婚也不是为了离婚。她任由方楚自由,不是她多么不在意他的冷落,是她明白管住人管不住心,而且,如果因此整天闹得鸡飞狗跳,也太没意思,太愚蠢了,是证明自己没吸引力。但是,这种放任不可以超过她的容忍度,她绝对不愿象王军的老婆,胆小怕事,让人背后笑掉大牙,只能跑教堂去寻求解脱,那也是因为她娘家太差劲,她自己又太笨,什么都指望着王军,离了王军她那些兄弟姐妹就什么都玩不转。她魏小琳不一样,她出身好,方楚多少还依靠着点她父母的势力,她自己也样样拿得出手,叫得响,所以,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她都要好看。她因此一早给他制定了游戏规则,这让她觉得自己是处在掌控全局的地位,他方楚不能轻举妄动,还要感谢她的大度。这个婚姻虽然只剩鸡肋了,但啃久了,没滋味也有习惯,而且,还有鸡蛋呢----儿子才九岁。婚姻还不就那么回事,早晚由活鸡变死鸡,然后变鸡肋。但是,如今方楚偷偷越过了三八线叛逃,有一次就有二次,如果她还不果断地下决心扔掉这无味的鸡肋,再找只活鸡,等她老了,更不得不睁一眼闭一眼的装猫头鹰,她还不窝囊死才怪呢。她才三十四岁,虽然带着孩子,但有父母帮忙,成不了负担,凭她自身各方面的优越条件,肯定还有机会找个对她好的。7 c; p, Q, v$ }+ l% k$ s
, R8 E4 r# e3 R8 \方楚听了魏小琳斩钉截铁的话,砰地关上了打开的门,双手插兜。老丈人还有半年就退休,他不太愿意得罪他,那样父母也为难,而且,这个家他也习惯了,孩子魏小琳教育得还说得过去,两人的战略伙伴关系稳定,再换什么人也好不到哪去,没准比魏小琳还麻烦,他懒得应付,况且,他的事业还没走到那个随心所欲的高度,他起码现在没心思从事换老婆运动。但这样确凿的把柄让得理不让人的魏小琳握在手里,他知道很难过关,可他也不能痛快承认。抵赖一时是一时,他咬住不认,她能奈何?% P( E/ w; a7 Y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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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他正色说,“我说老婆大人,你还是冷静一点。现在人哪有利往哪钻,肯定有人在陷害我。前几天新闻上不还说有人移花接木的用假艳照威胁多名政府工作官员吗?你不能听风就是雨的。”4 u6 T+ g$ J7 m; c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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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风就是雨?你那个安斯羽亲口跟我说她是你的情人,要不要找她来三头对证?”魏小琳因近视有点微凸的眼睛闪出鄙薄的光。2 U2 Z% a( i! v v3 |0 O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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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说是我情人的女人多了,你这么聪明的人,这么容易就被人家左右,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如果你不嫌掉架,那你就找她来。我跟她根本就不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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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现在就找她。你等着。”她开始给斯羽挂电话,但电话里传来无法回复的提示,她怀疑地看了一眼方楚泰然自若的神情,“你是知道她回英国了才这么说的吧?”) M2 `/ `4 W# a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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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妈的倒霉。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鬼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我。现在社会上的女人想钱都想疯了,都跟巫婆似的恶毒,花招百出,根本拿脸当抹布。”他做出愤愤不平,莫名其妙的表情,气愤地挥了一下手,“她肯定是想把我们俩挑离婚了,她好趁虚而入。你可好,就立刻上当了。你去问王军,昨天是他请她客,他一直想搞她,我根本都不咋理她。”' R' R: k. l4 O% e! S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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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琳忽然咯咯笑了,团团的白皙的脸都笑得红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哎呀,你们男人,真是,太让女人失望了。你要是大大方方承认,敢做敢当,我还能佩服你一把。如今这么藏头缩尾,望风而逃,一推六二五的,真是。。。”魏小琳摇着头,一副惋惜得无话可说的样子,同时佩服自己实在有先见之明,非常有导演的才能,所有的戏码她都策划演绎得精确到位,虽然是倒叙,但也完全可以问心无愧地脱离阴谋诡计之嫌。这鸡肋也不是白费劲啃的,至少知道哪还有肉。: i+ c8 @7 j' Q5 o9 l A' L
( z$ c) c8 \! o* z% y/ I; P3 k“你就顺嘴胡说吧。”方楚被她说得也觉得有些羞愧,但到底放了点心。“我走了。先去你父母那看儿子,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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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 `# `7 _2 [- j9 w' I( R* z魏小琳眼珠一转,事实明摆着,就差捉奸在床了,可他死不认帐,这离婚条件他就不能同意,她吵破天也没用。但他最好不要以为她会善罢甘休,他不让他跪地求饶,也一定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她好玩地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象盯着一个有十足把握能抓到的猎物,懒洋洋地眨着眼睛说,“你去吧,我有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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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注意到她的脸有点怪怪的,好象少了点什么,“哎,你终于换隐型眼镜了?”他打量着她,“显得更年轻漂亮了,一点不象孩子他妈,还象个大姑娘,跟十年前一模一样。”他讨好地涎着脸往她面前凑,“我一会带儿子回家,就不出去了,你也早点回来。我们需要做点全身运动了,要不你那星星之火有点要燎原呢。该燃烧的时候再燃烧,才会更美丽,乱烧要毁容的,我的火鸟爱人。”他冷不防抓住她的肩膀,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还使劲地吸了一下,魏小琳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个淡红的唇印,她又气又恼地推开他,觉得自己闻到了他留在脖子上的口水味,感到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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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讨厌!”她边说边走进卫生间,用水去洗被他亲过的地方,发现了那个唇印。一会她要去赴约,这不是让她难堪吗?她气急败坏地大叫,“方楚,你别欺人太甚!别以为我现在不追究你,你就没事人了,你以为我缺心眼是吧,你要是了解我,你就应该小心点。”她本不想打草惊蛇,一气之下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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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Z( K& y+ V1 y/ B( ?0 [方楚当她是气话,并没把她的威胁当真,“给你打个戳,让那些围着你的红头苍蝇都注意点。如今这戳可是时尚,谁的多,表示谁幸福。”方楚把脚搁在茶几上,拈起一个开心果扔到嘴里。“不信你问问你们单位的小年轻。”4 e- Y& `: a" ?8 `( b5 Y- O7 X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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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边去,你对小年轻倒了如指掌。”魏小琳打开抽屉找了条丝巾试着围在脖子上,又回到卫生间去照,看能不能把唇印盖上。“告诉你,从今往后你离我远点,少碰我,我们分居,别把什么脏病传我身上,让我替你丢脸遭罪。你快点滚蛋吧,让我清净清净。”她不耐烦地斥责。9 G2 u! F5 n" G" q% \$ z6 D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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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姑奶奶,我走了,你慢慢倒扯吧。”他忽然停住,伸头进卫生间,“哎,不是跟帅哥约会,要给我织顶绿帽子吧,”他戏谑地说,“时髦姐弟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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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琳狠狠瞪他一眼,心莫名地跳了一下,“去你的,你以为我象你似的,鱼和水换着做,飞鸟天空轮流变,孙悟空啊,七十二变?你给我记住,即使我有一天真玩法术,也是你逼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绿帽子是你自己主动申请织的,不给你带对不起你,非把你带谢顶不可。”她哈哈大笑,半真半假地反击,嘭地把他关在卫生间的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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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走后,她把自己抹得唇红齿白的,还在耳边抹了CD香水。然后先给公安局的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着查斯羽家的地址和电话。交代完,她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这是维护正当权益。”她得意而诡异地笑了,再次在镜子里审视自己化得精致仔细的妆容。 |